無助,憤怒,屈辱從沾染血跡汙漬的臉一一閃過。


    為什麽!


    一夜之間,什麽都變了?


    他們葉家什麽壞事都沒做過,一直救危扶困,以守護天下為己任,為什麽好人總是沒好報?


    平日一同得到幫助照顧的那些街坊四鄰,在他被劫走求助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裝聾子,瞎子,傻子,啞巴,唯獨沒有一個站出來!


    爹娘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些其餘的修仙世家呢,看到求救信號,為什麽不來支援?


    爺爺,奶奶,爹,娘,姑姑,伯伯伯母,叔叔嬸嬸,堂姐堂妹,全死了,獨獨剩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輾轉淪落到這個妓院,不該是這樣的!


    好恨!


    他恨所有人,恨全世界!


    小葉昭染血的臉猙獰扭曲,煞氣驟然滋生,猶如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將他摁倒在地的人一湧而上,對他這案板上的魚肉嘖嘖議論——


    “欸,據說這還是葉家唯一的血脈呢,這沒長大,可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的,我見猶憐哪。”


    “鎮南城修仙氏族葉家?那個掌管一方神器的大族?”


    “可不是,他全家被我們老大屠戮幹淨,沒成想這小子生日當天跑出去逃過一劫,看到求助的信號彈還傻兮兮地跑迴來羊入虎口……”


    “傻是其次,關鍵不識相,明明老大說了,隻要他交出神器月影扇,自願獻舍,給他投個好胎,誰知他癡心妄想,敢提條件複活他的家人,卻交不出月影扇,老大氣瘋了,這才命我們好好招待他,我們可得照主人說的做,讓他終身難忘,走到哪裏誰都知道他是個……”


    滿臉淚痕,頭發散亂的小葉昭拚命掙紮卻徒勞無功,聽到僅剩的衣服破裂的“撕啦”聲,他手裏死死抓著那塊撕扯間從身上掉落的玉佩。


    如今沾染血漬,早已看不清玉佩上麵的開花荷葉,也無法像往常一樣日日佩戴,形影不離。


    “你們殺了我爹娘,我要殺了你們,我如果不死,我要你們每一個人的命!”


    “當啷!”


    葉昭從迴憶抽離,強自咽下喉間的腥甜,冷若冰霜。


    看向恨海滔天的花鏡眠,那仇恨變形的臉似乎和記憶中的小葉昭逐漸重疊。


    電光石火間,他恍然大悟。


    決絕地無視花鏡眠的咒罵,轉而挑飛他手中劍。


    “嗬,我可真期待,你那麽不好騙,罷了,如你想的那樣,江照月就是我殺的,原因很簡單,她看到了我的臉就得死,你盡管找我報仇,隨時恭候。”


    花鏡眠緊咬著牙關,所思所想得到證實,五味雜陳地情緒化為眼淚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


    身體急劇顫抖,連續後退幾步。


    在那一刻,他不吝嗇用最惡毒的想法揣測,“哈哈哈,因為看到了你的臉,你就得殺了她,你就那麽高貴?”


    “亦或者隻是她和你相似你才滅口……仔細想來,山洞狐妖那次不許我看你的臉,沒準你不長這樣,天地間隻有你才是最大的邪魔,你才是最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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