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搖頭,花鏡眠目光飄忽不定,“阿奇師兄給了我一張地圖,可我大字不識,看不懂,也不知道在哪個方向。”


    說完,麵紅耳赤。


    葉昭服氣,就差佩服地朝他豎起大拇指。


    往右邊的長廊走。


    大概十步,他沒聽到腳步聲,這才不緊不慢地迴頭。


    看他還傻愣愣站在那裏,視線緊巴巴地追逐著,像被拋棄的哈基米。


    葉昭線條分明的薄唇輕啟,“還不快跟上。”


    “是,師尊。”


    花鏡眠不明所以,可他發了話,不敢拒絕,乖乖跟上了。


    葉昭在前方帶路,顧忌他跟不上,有意無意地放慢腳步。


    右拐左拐再右拐,來到扇緊閉的雕花鏤空大門。


    纖長青潤如白玉的手指一推,門應聲而開,他踱步而入。


    花鏡眠跟著進來,被擺放在小路兩邊的鐵架子上十二顆璀璨奪目,猶如橙子大小的夜明珠晃花了眼,它們圍繞著整個浴池,照得池中水都不可避免染上幾分淺藍色彩。


    尚未適應那些光芒,他耳邊就聽到了潺潺流水之聲。


    抬頭望去,景象映入眼簾。


    生生不息的泉水泛著著氤氳的熱氣,從半山腰飛流直下,沿著光滑的石壁注入玉石建造而成的池子之中。


    泉水冒著“咕嚕”的沸騰聲,煙霧此起彼伏,舒適的熱氣拂麵而來。


    葉昭站在池子邊沿,下巴微挑,“過來。”


    花鏡眠有些心不在焉,可他的聲音實在動聽,竟然不自覺地靠近。


    葉昭示意他下去。


    “噗通!”


    池水猛然炸開巨大的水花,一大半濺在池子邊沿。


    花鏡眠興奮地一躍而下。


    溫水沒過他,輕而易舉地將他的臉上的汙垢洗幹淨。


    他鑽出水麵,大量水漬沿著頭頂滑落至臉,那種濕噠噠的感覺令人難受。


    花鏡眠伸手抹去眼睛進的水,順便將臉上多餘的水一並抹掉。


    這樣一來,不可避免的露出清秀的麵容,一雙眼睛如黑曜石般,過於純粹,反而亮得嚇人。


    仿佛所有的醜陋不堪在這雙眼睛之下,都無處遁形。


    頭發自從沾了水,濕漉漉的,凝結成大小不一的布條般披散身前。


    “咳咳……”


    趴到池子邊沿吐了一口水,那是他沒有防備的時候摔下來鑽進嘴裏的。


    葉昭食指中指合並,往石壁的皂莢樹一劃。


    兩片皂角墜入浴池之中。


    做完這些,葉昭目不斜視地望著離他最近的夜明珠,“從頭到腳洗幹淨了出來找我。”


    “師尊的衣服被弟子弄髒了,不一起洗嗎?”肩膀以下泡在熱水之中,花鏡眠眨巴著眼睛詢問。


    葉昭恍若未聞,從儲物袋取出一套沒穿過的衣服,往旁邊的大石頭上一放。


    他早就洗過了,不要問那麽淺顯的問題。


    沒得到想要的迴答,花鏡眠直勾勾地望著他,“說起來,弟子現在還沒能看清師尊長什麽樣子呢?”


    都說仙人都會模糊麵容術,隱匿真容,他用的是這個嗎?


    他都是師尊的弟子了,有什麽不能看的?


    “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


    說罷,頭也不迴地走出了浴房。


    片刻,花鏡眠嗤笑一聲。


    一個人,遮遮掩掩的,不是長得醜,就是長得美。


    不管是哪種,就衝他是個男的,他就不感興趣。


    洗完澡,換了衣服便出去了。


    葉昭用堪稱x光的眼神,挑剔地察看許久。


    直到花鏡眠沉不住氣的時候,他才勉為其難地收迴,恢複淡漠的姿態。


    寢殿中,葉昭從雕刻精致的祥雲圖案的衣櫃拿出枕頭和蠶絲被往靠窗的美人榻上放。


    “你既然害怕,今晚就在這睡,什麽時候不怕了,迴去睡。”


    花鏡眠驀然瞪大了眼,得意忘形地張開雙臂抱他,“謝謝師尊……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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