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容山的一處崖畔樹林外,七零八落地擺放著許多的石桌和石凳,走進崖畔樹林,便能見到一座山洞。


    “真容”的禁錮解除後不久,米五穀就來到了這裏,此時邱宛兒使了個障眼法,和他站在山洞外的不遠處。


    邱宛道:“這小子挺老實的,不像你說的那樣難纏。”


    山洞前,一文手拿一把小刀,正在一張石桌上刻畫線條,看樣子應該是畫棋盤。這些時日以來,一文每每閑來無事,都會從山洞裏搬出不少的大石,有些做了桌椅,有些做了石櫃,一方最大的石塊,還給他坐成了石床。


    米五穀看向洞口,那裏有一張石門,石門上雕刻了許多的圖案,不是什麽禁製結界圖文,就隻是一些常見的花紋,石門半開,門後有火光,倒也不顯昏暗。


    米五穀問道:“你是不是問出些什麽來麽?”


    邱宛兒道:“除了天坑海的那隻妖精,還能有什麽?”


    “聽春?”


    “不,應該叫海菲。”


    米五穀轉迴視線,皺著眉頭看向她,“海菲?就是那個人麵鳥身的海菲?”


    邱宛兒哈哈一笑,道:“什麽人麵鳥身?你直說貓頭鷹不就得了。”


    米五穀搖頭笑道:“瞎說,她跟貓頭鷹的性質可大不同,海菲隻在冬天出現,夏天反而蟄居,因為自身的特點,所以對於生存的條件很是刻薄,隻有在四季正常輪換的地方才會出現它們的身影。而且海菲一身都是寶貝,就身羽毛,可是不畏雷電,早就成了大能們的心頭好,是極其稀有的。”


    邱宛兒問道:“咱們讀的是一樣的書吧?你說的怎麽跟我看過的版本不一樣?”


    米五穀嗤笑道:“教科書就不能修改麽?”


    邱宛兒道:“若是真有那一身能抗天雷的羽毛,修改教科書也是理所當然。”


    米五穀笑道:“說說那個妖精?”


    邱宛兒撤掉障眼法,“其實沒什麽好說的,到時候你去了天坑海,自然就了解了。”


    兩人出現在崖畔,一文後知後覺,轉過頭的瞧見兩人,隻是微微一笑,便又繼續在桌上刻畫線條。


    “怎麽,這是要占山為王了?”米五穀在他的對麵坐下,便看向他手中的小刀,“好刀。”


    “在你的眼裏,這也算是好刀麽?”一文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先看了米五穀一眼,這才望向邱宛兒,“真容山與真正山,哪一座更大?”


    米五穀從他手裏拿過小刀,是一把修體刀。


    小刀長六寸,刀刃與手柄對半開,刀柄渾圓帶有交叉的環繞紋路,刀身薄如蟬翼,韌性極佳,整把小刀銀光閃閃,在刀柄和刀刃相接處,有“天機學宮製作”的字樣。


    “沒想到啊!居然還是千年前的老物件。”米五穀嘖嘖有聲,“此物給你拿了,還真是暴殄天物。”


    米五穀覺得他暴殄之處,倒也不是此時他用這修體刀削石頭,而是說他在天坑海的時候,用這把修體刀行偷竊之事。


    邱宛兒在兩人的中間坐下,先是看看了一眼米五穀手裏的修體刀,這才對一文笑道:“兩處雖然都是用斷岩山脈裏山峰煉化而成,但真正山用了十五座,我這裏不過是三座而已,所以很明顯是真正山大。”


    一文扭頭平視,從此處到視線的盡頭,渾然無物,眼前盡是清澈透明的天空,隻有將視線往下看,順著大山一路下去,才能在極遠處看到雲朵。


    真容山太大了,大到他想要禦風下去,最少得上十來天,這也是他逃不掉、走不了的原因。


    米五穀將小刀放在桌上,順著他的視線一去看向遠處,“吃了不少苦頭吧。”


    一文苦笑一下,何止吃了不少苦頭,應該說是吃住了苦頭。


    自打他來到這裏,就被邱宛兒吊打了好幾頓,接著又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起先心氣還在,嚐試著逃跑了幾次,不過每次都是沒有飛出去多遠,就隻覺天地一轉,又迴到了原處。


    挨打肯定是少不了,一文也自認還扛得住,可最可惡的,是這真容山裏竟然沒有一頭妖獸,邱宛兒將他丟在這裏,差點把他給餓死。


    此前真容山被禁錮,他也同時被困在了山洞之中,有那麽一個刹那,他感覺到了光陰的停滯,使得他唿吸不暢,走馬燈在腦海裏都過了好幾遍,好在最後平安度過,他也就徹底老實下來。


    所謂的大神通術法,說的就是讓人毫無對麵的勇氣,更是毫無反抗的力氣,所以一文嚐到了其中的滋味,更是對邱宛兒不敢有絲毫的冒犯。


    有問必答,有求必應,在天坑海裏弱肉強食的規矩,一文服軟之後,倒是沒有什麽心結,反而在此處呆久了,發現安心修行也挺好的。


    “我去過真正山,雖說沒有去過山頂,但我覺得它沒有這裏大。”


    米五穀笑道:“真正山是被女武皇煉化的,自然要山體穩固得多,且它還是浮空島,當然不能將它巨大化,坐落在新東洲之上。”


    邱宛兒輕輕一跺腳,整個陣容山便震動了一下,“真正山是渡劫的地方,我這裏可不行,別比來比去。”


    米五穀抬頭遮眉,朝著東邊看去,“你鬧出這麽大動靜,就不怕那些個剛剛遷移來的村落逃跑麽?”


    邱宛兒格格一笑,“跑唄,在這裏大山裏頭跑一個試試。”


    一文說道:“真容山如此巨大,靈炁盎然,可以飼養妖獸。”


    邱宛兒看了看米五穀,顯然是要他拿主意。


    米五穀道:“是該如此,北武洞天那邊的妖獸很多,你可以去抓一些來。”


    一文見邱宛兒抿著嘴,顯然很不高興,便又看向米五穀。


    “大五行洞天裏的東西你想收就收吧,但是不許動那五行中樞。”米五穀道。


    對含光穀裏的沙孩兒,她可是覬覦好久了,就算不能動它們,但那處洞府,她還不是想搬就搬?


    邱宛兒眼睛一亮,拍手道:“妖獸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迴。”說罷,她身軀拔地而起,倏地衝上山頂,接著一個跟頭之後,就出了真容山地界。


    真容山,北武洞天,大五行洞天,聽到這些,一文的心頭突突直跳。


    他服軟之後,邱宛兒的態度也立馬就轉變,不但好吃好喝的招待不說,更是讓他在真容山裏隨便逛,若是有喜歡之處,還可圈禁起來,當做他的修行之地。


    見到過真正山,他自然曉得能在這裏圈地代表著什麽,但他心念的那個人不在這裏,也就沒有立即答應。


    邱宛兒一眼將他看穿,便跟他聊起了那隻叫聽春的妖精。


    作為天坑海的二號人物,海菲沒得到一個霸氣的名聲,反而成了世人口中的妖精,其原因就是天坑海的化仙老祖。


    海菲的年紀其實比化仙老祖要大很多,她在天坑海小有成就之時,化仙老祖還是一個剛剛地仙的小行者,兩人的第一次相識,就是化仙老祖初登天坑海的時候。


    當時的化仙老祖年輕氣盛,在天坑海自然就惹出了事端,海菲瞧見他的時候,正是他被一群人欺負的時候,本想過去幫忙結尾,哪知他也是硬氣,咬著牙關從人群中打了出來,最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海菲瞧他有趣,便也追了上去幫他解圍,之後不久,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海菲瞧他修行天賦了得,一路高歌猛進,就有心幫他一把,兩人在天坑海拚殺多年,最終讓他在天坑海站穩了腳跟。


    然而之後的事情,並沒有海菲想得那麽順遂,化仙老祖出生卑微,卻天生看不起卑微之人,原本這事藏著還好,可一次喝酒吐真言,讓當時的天坑海掌權者聽了去。


    天坑海是什麽地方?就是由身份低下之人建立起來的自由國度,若要比身份高低,誰也笑話不了誰,可偏偏出了他這麽一個明明是個下賤胚子,卻要排擠同樣是下賤之人的下賤之人,這讓當時掌權者極度不滿。


    也因為他的這番話被傳了出去,使得他的那些屬下走得走、散得散,之後還要麵對掌權者一次又一次的大拚殺,哪怕是海菲盡全力幫他,最後也是落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天坑海已經沒有了他的立足之地,海菲帶著重傷的他躲進了自由之都,十年療傷,十年艱苦修行,唯有海菲,始終相伴左右。


    化仙老祖一心報仇,修為也是一日千裏,隨著修為超過了海菲,便對她也開始冷言冷語,而當時的海菲修為也不低,真要打起來,誰輸誰贏還說不定,更何況當時的他還需要她的幫助,也就隻能耐著性子,好言好語的將她拴在了身邊。


    兩人重迴天坑海,一番大戰落幕,化仙老祖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了天坑海,從那天起,在他的地盤,隻要是豪門有錢大客,都有禮遇,而出生低下者,就隻能別他人掌控命運。


    若是事情隻到此處,海菲當然也就隻是海菲,也不會成為世人眼裏的妖精。


    當年化仙老祖占據天坑海不久,也不知從哪裏得了一門能吞吃他人氣海的邪門功法,修煉沒幾年,修為就在一夜之間突然暴漲,達到了渡劫時期。


    他殺心重,殺孽也重,加之修行了邪門功法,更是使得天劫之力大增,當時的世人都說,他一定渡不過這次天劫。


    海菲當然也認為他渡不過次天劫,因為這邪門功法就是她故意讓他得到的,此後為了幫他修行邪門功法,更是改名聽春,化成一個浪蕩女子,招來無數的修行之人供他吞噬。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化仙老祖早就摸清楚了她的底細,更說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


    渡劫前夕,化仙老祖一口氣吞噬了上萬人,利用強大的力量將她囚禁在天坑海,更是將她逼得現出妖獸真身,奪走了她一身的羽毛。


    有了她的羽毛製成的羽衣,化仙老祖順利渡劫,再次迴到天坑海之後,便將所有的惡事一股腦地扣在了她的頭上,更是揚言“吾不飛升,聽春不出。”大有將她關押一輩子的念頭。


    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原來都是聽春這個女人一手搞的鬼,哪怕很多知道化仙老祖本身就不是個什麽好鳥,但一方麵懼怕他的淫威,另一方麵又不由自主地願意相信這就是原本的事實,這才有了如今世人眼中的妖精。


    可隻有一文知道,海菲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的苦頭才幫他達到了目的,可反過頭來,還要被他陷害和囚禁。


    一文看向米五穀,輕聲道:“海菲其實早就厭倦了天坑海,早就想脫離出來,我先前與宛兒仙子談過,讓她收留我們,她沒有猶豫。”


    米五穀道:“這事不難,但是得等我去了天坑海再說。”


    一文搖頭道:“海菲已經和不夜城的大陣融合在了一起,若是沒有真仙手段,很難將她救出來的,這事情很難辦!”


    米五穀哈哈大笑,“也就說現在的不夜城,海菲可以隻手遮天。”


    一文道:“海菲並不是這麽想。”


    米五穀擺手道:“不管她如何想,隻要想出來,就一定得幫我守住不夜城。”


    一文皺起眉,“你要成為天坑海的下一任掌權者?”


    “我哪有這個實力。”米五穀看向他,輕輕敲擊桌麵,“天坑海歸靈祖洲,當然是甄家的天下,這麽一座世外桃源,帝姬早就預定了。”


    “帝姬?”一文神色一緊,“不可以!海菲就是甄家逃離出來的,絕對不能讓她再次跟甄家人見麵!”


    米五穀皺起眉頭,不悅道:“海菲是從甄家跑出來的?怎麽迴事,你說清楚些!”


    一文道:“靈祖洲的祖脈天下秀,海菲就是出自那裏,如今的甄家當家或許不知道海菲的底細,但帝姬能夠看遍三生,不會不清楚她的底細。”


    米五穀咧嘴一笑,以心聲傳音本體,“美娘們,你都聽到了嗎?原來甄家和那海菲還有這層關係。”


    “不意外,或許當年陷害化仙老祖的事情,也是有甄家人在幕後指使。”


    “美娘們就這麽說自家人嗎?”


    “甄家做過的事情,你見過的還少了?”


    “那依你的意思,這事該怎麽辦?”


    “一切照舊,取了‘似水柔琴’,咱們就去天坑海。”


    米五穀拿出一個魂簡放在桌上,對一文說道:“你告訴海菲,讓她守住不夜城,說將來帝姬會親自去接她出來。”


    一文咬緊牙關,敢情自己說的都是白說了,“不行,海菲已經沒有能力返祖了,若是帝姬逼她,她隻有死路一條。”


    米五穀皺起眉,心頭傳來甄兮的聲音,“海菲被化仙老祖打迴了原形,自然不會讓她保留這麽一身的寶貝,將她跟大陣融為一體,的確能夠限製她的返祖。”


    該死的!米五穀在心裏罵了一聲,美娘們不稀罕那身寶貝,他稀罕啊,可此時聽到沒戲了,頓時惱火的不行。


    甄兮笑道:“那個化仙老祖,不是已經死了麽?還是你斬殺的呢。”


    米五穀歎息一聲,這才對一文說道:“你這小子真是奇怪,帝姬會稀罕她的那點東西嗎?別太自以為是了。”


    一文道:“當真?”


    米五穀道:“你隻能信我。”


    一文昂起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之後,他才將手中的修體刀放在了桌麵,拿起了魂簡。


    “我沒錢沒寶貝,就隻能將這修體刀送給你了。”


    “那就不客氣啦。”米五穀還真就不客氣,伸手將小刀收入體內。


    一文將魂簡握在手中,閉目送入心神信息,錄入完畢,便將魂簡放在了桌上。


    米五穀笑了笑,“海菲比化仙老祖的年紀還要大,你這麽個小子是怎麽跟她勾搭上的?”


    一文雙眼裏藏著怒火,繃緊了神色,“你可以認龍神當娘,我就不能認一個娘麽?”


    米五穀頓時收斂笑意,起身拱了拱手,“對不住了。”


    一文道:“你輩分的確大,但也不是亂說話的理由。”


    米五穀誠懇道歉,“你說的有理,的確不該亂嚼舌頭,這事我給你賠禮道歉。”


    見他妥協,一文頓興趣索然,不再想說話。


    米五穀道:“她待你如子,顧你周全,你也想替她做些事情,你的這份心,我幫你了……”


    隻是他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忽得就全身繃緊,是被甄兮的心神給替代,而他的心神,已經迴到了自己的體內。


    他眨了眨眼,便見眼前站著一個隻披了一件披風的女子。


    毫無血色的唇,慘白的肌膚,臉上的妝容已經被水汽浸濕,黑的紅的流淌了一臉。


    “轟!”身後突然一聲大響,他從女子雙眼裏,竟是見到了一條赤角龍鯊衝出水麵,正朝著自己咬來。


    “哎呀!”他一手將女子護在身後,轉身遞出一拳。


    渾身無力?沒有真元?拳頭遞出竟是軟綿綿的無力,米五穀頓時大驚,這他娘的是怎麽迴事?


    拳頭毫無意外地送到了赤角龍鯊的嘴裏,米五穀睜大了眼睛,見到那張大嘴猛地一合,頓時翻卷入口,整條手臂如被齒輪卡住,將自己的身體一同絞殺進去。


    “美娘們!你這是鬧得哪出?”他一邊心聲抱怨,一邊將護在身後的人輕輕一推,身體頓時站不住,別赤角龍鯊絞入了口中。


    將如雪目瞪口呆,震驚不已。怎麽迴事?我沒看錯吧?他自己把自己給害死了?這麽簡單?這麽容易……


    此時的她,已經迷亂了。


    她看著米五穀的身體被吸入赤角龍鯊的嘴中,又看著赤角龍鯊大嘴蠕動,接著身軀一番,重新跳入了水中。


    我來這裏是幹嘛?不是殺他的嗎?為什麽此時他要死了,我反而高興不起來?


    不對不對,他死了,我的心髒就能要迴來了,我這不是高興著嗎?


    可是……


    她癡癡向前走了兩步,腦海突然迴蕩起一個聲音。


    “缺了一邊很難受吧,不過不打緊,我可以幫你修好它。”


    她神色一緊,使勁地搖了搖頭,是要將腦中的聲音打碎。她咬著唇,雙手抓住披風捂在胸口,心血連心神,你怎麽可能幫我修好它?


    心中這般想著,可那句話語像是某種魔咒,頑強的不願意散去,仍舊在她的腦海裏迴蕩。


    萬一,萬一他能行呢?那我是不是可以脫離隱衛的身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一句話語,就像是未來的曙光,給了她莫大的希望,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信,但此時的她,好像不信都不行。


    她的唇在抖,是因為生氣,剛剛才看到的希望,就在眨眼流逝而去,氣惱自己,不該讓他吃下那顆果子,也在氣惱他,竟然這麽不防備他人。


    她的身軀在抖,是因為害怕,她其實是知道的,被寧寧挖去了心髒,這一輩子都別想拿迴來,那個人,根本就是不是人。


    “你別死啊!”她失去了所有的真元,此時此刻,她就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至少在普通人但身上,局不會出現心在不再身體裏的情況。


    本該是無心之人的她,卻在此時,感覺到了無比的心疼。


    轟!水浪翻騰,赤角龍鯊衝出了水麵。


    將如雪不顧危險,衝到了涼亭邊。


    劈頭蓋臉的水浪將她從頭淋到腳,臉上的那些妝容頓時被衝刷而去,妝容如裝甲,被一潑冷水卸甲殆盡。


    沒了!一切都沒!他居然真的死了!


    將如雪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心裏頭明明有很多情緒,可臉上就是表達不出來,甚至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境,可偏偏還能冷靜的分析自己的境況。


    轟!這一次的水浪得更加劇烈,赤角龍鯊倒衝出水麵,兩隻頭顱瘋狂亂甩,是極其狂躁的表現。


    忽然間,將如雪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唇,是見到空中劃過的赤角龍鯊肚子上,正有一道寒光閃過。


    刺啦一聲刺響,如榮布匹被剪刀裁開。


    寒光乍泄,在赤角龍鯊的肚子上一閃而過。


    寒光如水流,延綿不息,在空中輪番旋轉,三圈過後,赤角龍鯊整個肚皮翻卷開來,身軀轟然砸在水麵,鮮紅的鮮血染紅了湖泊。


    將如雪雙腳踏入了水中,便見到了渾身鮮血的人影從赤角龍鯊的肚子裏站了起來,他抬起一隻腳踩在翻卷的肚皮上,滿臉血汙的臉上,露出兩百的牙齒。


    “嘿!聽說你的手藝不錯,咱們都不用等上三天,今天就將它烤了吧!”


    麵無血色的將入眼嫣然一笑,“那就這麽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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