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人的廝殺,熔洞內的藍色煙霧越發濃鬱,若不是岩漿隨著枯塚的拳頭跳動,這裏已經變得晦暗不明。


    王扶仙盤坐調息,不時看著那股從洞口飄出的煙霧,劇烈地咳嗽幾聲,道:“這毒物好厲害,竟然能封堵人的真元。”


    曲展雲同樣在運功逼出毒物,但明顯比王扶仙好了很多,“不像是天生毒物,應該是化形大妖做出來的東西。”


    王扶仙忽然抬起頭,氣罵道:“那狗東西忽悠了咱們啊,出去了得找它算賬。”


    藤心笑道:“放心吧,你不去找它,它也迴來找咱們,但是敵是友就不好說了。”


    曲展雲點點頭,朝著熔洞中看了一眼,“等等再下去,熱量會帶走這毒物,不用太著急。”


    藤心微微一笑,哪裏不知他打的什麽主意,枯塚和那小子拚殺個兩敗俱傷也好,或是被枯塚殺了也好,其實都無關緊要了。


    獎勵一事,枯塚總是掛在嘴邊,可誰都看得出來,他對獎勵這東西最是不上心。


    所以枯塚不管怎麽樣,曲展雲都能從枯塚那裏撈一份好處,倒是最上心的一個,反而中了毒,此時怕是心裏怨氣衝天了。


    想到這裏,她看了王扶仙一眼,眼中盡是嘲弄和不屑。


    就在此時,熔洞中的聲音驟然停止,藤心探出身子,朝著下頭望去,除了岩漿的光,便是漆黑一片,與先前的景象已經天壤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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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她像是在問人,其實是自言自語。


    忽得,下頭刮起了一陣強烈的大風,衝出洞口的時候,甚至都發出了唿嘯聲。


    接著,大地突兀的震動了一下,岩漿翻滾而起,將下頭照的一片通明。


    枯塚的身影也同時從窟窿中飛出,穿透一片岩漿,砸進了另一邊的石壁之中。


    一切的變故均在眨眼之間,藤心來不及多想,又見一道人影緊隨枯塚之後飛出,瞬間衝到了枯塚的身邊,一甩手,就他從石壁中丟了出來。


    他身如鬼魅,如影隨形,連連揮拳,竟是打的枯塚毫無反手之力。


    曲展雲瞧見此番景象,揮手甩出數十件暗器,星星點點,全都閃著悠悠的光澤,一看就知道全是帶著劇毒。


    藤心同時禦風而起,朝著枯塚激射而去。


    而那道人影竟是毫不退縮,閃身來到枯塚身下,提著已經半昏迷的他揮舞而上,不管那些炸裂的暗器,還是藤心,一時間竟是無計可施。


    藤心翻身後退,落腳在洞口之外,但仍是手捏劍指,一指下方。


    一道劍光倏然而出,快的不可思議,穿透枯塚的同時,也將那道身影擊穿,一溜鮮血揮灑,兩人又掉落了下去。


    藤心劍指收迴,那抹劍光同時飛迴,在她的指尖滴溜溜的轉動,竟是一把小巧的飛劍。


    “你的‘玉心’越來越厲害了。”曲展雲一邊探頭下望,一邊與藤心笑語。


    “是那小子,傷得也不重。”飛劍穿透的太快,以至於讓藤心心中起疑,到底是不是命中了,而且劍意消散的太快,就越發能確定那一擊的傷害不大。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米五穀已經開始罵娘,那飛劍一擊,不但擊穿了他的左肋,甚至那些殘留的劍意,都傷及了他的經脈竅-穴。


    先前在那窟窿之間,他運轉青龍血脈,將自身體型變大,與那枯塚打了個平分秋色,同時也與他有了一番交流。


    “正道人走正道路,雖說苦一些,但比稀裏糊塗的走歪道要強了不少,你枯塚若是受了蠱惑,我做主,將你掰迴來。”


    “我走的道就是正道,所以我的領路人要殺你,我便就來殺你。”


    “這是聊不下去了?”


    “我跟你沒得聊!”


    所以在米五穀確定了沒得聊之後,就直接開啟了玄門,身軀再次變大,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所以後麵聽到的擊打聲,其實都是米五穀在壓著枯塚打。


    此時此刻,他翻身穩定住身形,將枯塚一把拉過,查看之下,見他渾身被暗器插滿,皮膚呈現漆黑的腐敗之色,胸口更是被一劍洞穿,已經死得不能再次死了。


    他摘了枯塚戒指,又把他全身尋了個幹淨,這才甩手將其丟入岩漿,火光騰起,照著米五穀的臉龐明滅不定。


    說死就死了,還是自己人殺的,這樣的盟友有個錘子用?


    米五穀抬起頭,想著是不是將上頭的人一起打殺了,但想到自己的傷勢,又念及那把飛劍,便打消了念頭。


    不是懼怕他們,而是還有一隻妖獸,兩隻化形大妖都沒有出現,這才是米五穀擔心的源頭。


    所以他身影一閃,便飛進了甬道之中,可才剛剛進去,就見那個折衣從門戶裏走了出來。


    兩人具是一愣,接著那折衣身姿晃動,眨眼間就到了米五穀的身旁,一把短刀帶著光輝切向了米五穀的脖頸。


    慢動作?折衣的動作其實一點都不慢,甚至比起枯塚,都毫不遜色,可此時的米五穀瞧在眼裏,就跟慢動作差不多。


    他忽有所覺,應該是自己開啟了玄門,大幅度提高了敏銳程度,又可能是被剛剛那把飛劍嚇破了膽,兩相比較,折衣的動作不慢才怪。


    他動也不動,隻是一手奪過麵前的短刀,一手伸出,掐住了她的脖子,稍稍用力,卻聽“砰”的一聲輕響,手中的折衣竟然化作了煙霧,瞬間在不遠處合攏,又變成個折衣。


    她迴過頭,一臉怒意,“讓你守著,你進去做什麽?”


    米五穀一臉懵,心裏頭甚至有些亂,“你是誰的人?你要做什麽?我為什麽要幫你守著?你進去又幹嘛了?你……”


    一連串的問題被折衣打斷,“我不是你的敵人不就夠了?”


    米五穀氣笑了,看了看手中的短刀,一把將其甩給她,“水屬,這裏可不適合你,所以呢,我想我應該將你拿下,管你是不是我的敵人。”


    折衣忽然笑了,“你身邊女子多,不差我這一個。”


    米五穀點點頭,“做侍女還是可以的。”


    折衣收斂笑容,“沒完沒了?”


    米五穀一指她的短刀,“用它殺了我,你說的都對,殺不了我,我說的才是正理。”


    折衣抿住嘴唇,看了他片刻,忽然很認真的說道:“你既然要做,就不要後悔。”


    米五穀咧起了嘴角,緊緊盯著折衣,很色。


    折衣搖搖頭,說道:“我修得的是‘清心訣’,你這招沒用。”


    “三個問題。”米五穀收斂神色,伸出三指。


    “一個也不行,我跟你沒有交集。”折衣直接拒絕。


    “那就真的沒有得談了。”米五穀一步跨出,便已經到了折衣的身邊。一手捏住她橫掃的短刀,一手戳破她的護體真元,在氣海和識海兩處輕輕一點,折衣應聲暈厥。


    米五穀將她收進芥子園,又吞下兩顆藥丸,這才進入了那座門戶當中。


    眼睛景物置換,七彩光芒襲來,他已經身處另一個溶洞之中,巨大的琉璃花朵閃耀著各色光芒,在石壁上璀璨生輝。


    溶洞正中間,有一座晶瑩剔透的水晶台,走進了看,極像是一個縮小的棺材。


    水晶台的中心有一個小圓槽,隻有巴掌大,此時卻空無一物,相比是被那折衣拿走。


    用力敲了下水晶棺,便有清脆的聲音在整個溶洞中迴響,使得那些琉璃花朵同時唿應,頓時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米五穀倏然抬頭,隻見溶洞頂端琉璃花朵花開花合,慢慢裂開一道縫隙,隨著聲音慢慢落下,那縫隙又有關閉的跡象。


    來不及多思考,米五穀倏然衝了進去,一條道路,明顯是經過人工修整的,台階一級一級通往上頭,瞧著距離不短。


    腳不沾地,禦風疾行。


    片刻後視線開始變黑,米五穀便把法燈拿了出來。


    甬道極長,飛了一炷香的時間仍是不見盡頭,米五穀便停了下來,盤膝運氣逼出一口烏黑的血液,又默念迴春術法,將傷口愈合,塗上藥膏,這才繼續前行。


    “這是哪?”是北歸的聲音,帶著驚訝。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那隻橙影貂的老巢。”


    “不像,他雖然守著火精,但也不像是個喜歡打洞的主。”


    “前輩這罵人的語氣真是絕了。”


    “到頭了。”


    北歸的聲音落下,米五穀便已經衝出了甬道,身處之地,竟然又是一座溶洞之中。


    一座清池,蓮花朵朵,正中央的荷葉上,一個青綠色的台子正在閃閃發光。


    米五穀落在旁邊,瞧那台子上放著一顆綠色的水晶球,他小步上前,發現沒有機關禁製,這才伸手將它拿了起來。


    水晶球本身不是綠色,而是中心倒映著這個溶洞的景象,米五穀瞧得嘖嘖稱奇,更是在水晶球之中瞧見了自己的身影。


    “是‘五行神閭珠’,秘境的媒介!”這次不是北歸的聲音,而是佟清池。


    “‘五行神閭珠’?秘境門戶?”


    “天機學宮第一代宮主,早年因答應了女武皇的要求,所以才製作了此物,此後這東西專門作為秘境洞天的媒介,一直延續至今。”


    米五穀斜眼看天,思索片刻後,大喜道:“這不就是告訴我這個秘境要歸我了麽?”


    “需要五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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