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輕拂秋湖上,裙擺搖曳,三名絕色,當然,其中有一個是假貨。


    李太真對於剛剛使用術法的事情閉口不提,隻是柔弱的客套了幾句,就直接拿出了兩樣東西,第一樣是隻精巧的小箱子,有花紋金邊,貔貅雕刻,正是貯存地脈石的專用儲物之物“納吉”。


    米五穀單手從桌上拿起,竟是猛地一沉,分量極重,記得那次看過安瑟釜稱箱,也就二十來斤的樣子,稍加掂量,手中這隻箱子怕是不下百斤。他訝異的看了李太真一眼,這才推給了簡欣。


    第二樣是封信件,米五穀打開慢慢看完,便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我記得李封寶都快一百二十歲了吧,你若是她親妹妹,那你爹娘還真是了不得。”


    李太真隻是捂著嘴看著他笑,輕輕地,文靜的很,但眸子裏的意思也是怪怪的,有點像是在看白癡說話,又不好意思迴答。


    米五穀被她盯得發毛,可就是硬挺著不說話,隻因甘夏瑤說過,李封寶是個自幼就無父無母的孤兒,又哪裏來的親妹妹?


    簡欣不了解情況,自然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隻是看著一個“眉目含情”,一個“渾身難受”,也就懶得打斷他們,開始自己煮茶,讓他們互相惡心去。


    “安善縣,斷岩山脈腳下的小縣城,人口不足三萬,普通人又極多,像李封寶這樣的好苗子可說是千年一遇,可惜命不好,家裏的大人都死得早,若不是幼年時期就展現了極其不錯的修行根骨,甘長庚又剛好從哪裏路過,隻怕都發現不了他。”米五穀不問李太真的身份,隻說起了李封寶。


    李太真眼睛眨啊眨,耐心等著他的下文,一點沒有心急的模樣,隻是見他不再說了,這才笑問道:“甘家小姐告訴你的麽?”


    米五穀學她的模樣,抬眸看她,如同看著白癡。


    李太真毫不介意,反而覺得很有趣,“我們出生安善縣不假,但父母都健在,而且身體好的很,可不是什麽孤兒。”


    “李家旁係?”米五穀沒忍住,問出了聲。


    李太真笑意有些濃,卻不在理他,隻是挪動了身子,坐在了簡欣的麵前,跟她聊起了煮茶一道。


    米五穀此前中了招,此時又吃了癟,心裏頭早就惱火的不行,“要說不說的,我還稀罕不成。”說罷卻仍是一直信件,“不是說有三件東西給我麽,怎麽隻看到了一件?”


    李太真轉過頭,故作驚訝,“我怎麽不知道呢?”


    米五穀嘿嘿一笑,“小丫頭片子欠收拾。”


    李太真挪動身子,又坐了迴來,從衣內摸出一條項鏈,輕輕放在了桌上,“這便是第二件了。”


    簡欣和米五穀同時皺起了眉頭,項鏈不是別物,正是那歹毒之物“前來”。


    李太真將項鏈推到米五穀身前,說道:“這可不是‘前來’,而是‘錢來’。”


    米五穀沒管是“前來”還是“錢來”,也不去拿它,隻是運轉目力,就這般仔細查看。


    鏤空雕花的墜子,金邊包裹著中間一顆通紅的玉石,工藝不好不壞,也就是過得去的那種中檔貨色,但玉石裏氣息縈繞,竟是有真元流動其中。


    米五穀有眼力神通,看到的自然更細,他驚訝的看了李太真一眼,這才對簡欣說道:“這東西能將各種真元混合為一體,成為一種原始的真元形態。”


    他說罷拿起項鏈握在掌心,對其輸入真元,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想,卻聽李太真嗬嗬輕笑,道:“小米哥哥別亂來,不然就研究不透了。”


    隻是她說得太晚,米五穀真元一起,就感覺到玉石中的真元似乎被激怒,瘋狂的撲將出來,順著自己的手臂經脈衝入了體內,流經過處俱是火辣辣的疼痛,像是有人要從內部將自己撕裂,但米五穀卻並沒有驚慌,而是再次運轉功法,想要將這股橫衝直撞的真元強行收入玄門之中。


    無主真元,這還是米五穀第一次見到,但既然是無主,就不會去怕它,以自身真元引導後,自然就很容易控製它,就像一群奔騰的野馬突然有了個頭,引著它們去往該去的地方。


    隻是這股無主真元極其強勁,米五穀用了很多引導方法才嚐試成功,真元如同銀河洪流,衝向巨大的玄門門扉之上,萬丈巨浪平地起,又再次撲向門扉。


    米五穀心念一動,玄門轟然打開,那條真元銀河便如同一條巨龍般搖擺甩尾,直接衝了門扉之內,兩股真元竟是毫無隔閡,就像是自己的一般,徹底轉化為一體。隨著真元不斷衝入,米五穀能明顯感覺到自身修為在攀升,竟是一種走捷徑的方式。


    這股外來真元體量巨大,久久不息,米五穀內視之時,甚至可以看到打開的玄門上,青衫男子站在玄門上頭愣愣看著洪流入門,綠裙女子拍手叫好,歡悅不已。


    隻是那玄門仍舊是玄門,練體1級還是練體1級,好像不管進入多少真元,都毫無用處,但米五穀卻發現,玄門沒變,可那門扉上的畫麵卻在明顯變化,仙山湖泊急速增多,大陸延綿,沙漠戈壁濕地一一出現,秘穀幽深,江河蜿蜒,甚至在遙遠的盡頭,出現了一點點的海域,島嶼顆顆如豆子,一下子撒下了不少。


    這是練氣3級的精致景色,甚至已經超過了許多,米五穀看向青衫男子,心神言語道:“我這是練氣3級了?”


    發愣的青衫男子似乎是被驚醒,緩緩看向他,卻見那綠裙女子突然一個飛身上前,就將青衫男子踹的無形無蹤,米五穀心聲大罵,卻又見那笑容甜美姿態萬千的綠裙女子奔著自己而來,連忙心神轉動,出了內視,可心神仍是突然震動,神魂震蕩不已。


    一陣陣眩暈不斷襲來,像是把自己拉入某地。


    米五穀哪敢耽擱,狠狠的一咬牙,強行收斂心神,加大功法運轉,玉石內的真元便快速流出,瘋狂鑽進玄門之中。


    玉石裏的真元一空,米五穀也瞬間迴神,看到李太真驚訝的張著小嘴,也不管她,隻是把項鏈交給簡欣,說道:“有人利用‘前來’走修行的捷徑,你得趕緊研究研究,不然會是個大麻煩。”


    簡欣一臉茫然,李太真卻是忍不住了,這次挪動身子極快,兩步並作一步,直接撲到了米五穀的身上,一雙纖手使勁捧著他的臉,“不可能的!不可能!幾百人的真元哪裏能說收就收了,你到底是個什麽神仙?”


    說著一雙小手開始亂摸,恨不得將米五穀切開了研究。


    米五穀反手將她扣住,仍是不理會她的吵鬧,隻把剛剛經曆對簡欣說了一遍,最後才對她問道:“你是如何發現的?”


    你不理我,我幹嘛理你?李太真開始耍性子,哼了一聲反而不說話了。


    其實她不說,簡欣和米五穀也能猜出個大概,既然有那蒙麵人,自然就是他的手筆,“前來”能吸收人體真元,“錢來”自然就是收攏“前來”收集來的真元,然後供給某人,行著隱秘之事。


    “當真不說了?”米五穀再次詢問一聲。


    “哼!”李太真被他扣住,頭也不迴的氣哼一聲。


    米五穀道:“你哥哥來是讓你辦事的,可不是讓你耍性子的。”


    李太真轉過頭,笑道:“誰一開始騙我來著,竟是壞心眼!”


    簡欣笑道:“你要什麽?”


    李太真道:“幫助李家遷移,答應了我就什麽都告訴你。”


    “原來是你衝著我來的?”簡欣正了神色,道:“這可不是小事,在簡家我可做不了主。”


    李太真搖搖頭,道:“你做不了主,簡丹可以做,再說了,我也不是求你幫忙,而是讓他幫忙。”


    米五穀都逗笑了,“我一個外人怎麽幫?小丫頭是不是搞錯了?”


    李太真掙紮了下,卻沒有掙脫開,也就懶得再掙紮,“沒有搞錯,連柳家都可以遷移,為什麽李家就不可以?”


    米五穀忽然問道:“第三件東西是什麽?”


    聽到他問起這個,李太真稍稍顫了一下,然後輕聲問道:“我的幻術怎麽樣?”


    “很厲害的。”米五穀點點頭,不得不承認,她的術法自己從未聽過,也不知道如何防備,就自己而言,很容易著道。


    “我教你?”李太真話語更輕。


    米五穀自然想學,要是有了這門秘術,對敵之時對方便沒有秘密可藏,自己一旦拿了先手,還不是想怎麽打就怎麽打?尤其是礦區爭奪將近,若是有了這麽術法,可以為自己帶來極大的好處。


    想到這裏,他忽得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失聲道:“這是你的天賦神通?”


    李太真緩緩轉頭,一臉天真無邪,然後眨了眨眼,算是“你還不太蠢”的表情。


    簡欣其實聽到李家遷移,就已經想到了很多,再聯係這門神通,便猜出個大概來,安家覬覦李家的東西,李家自然不會束手待斃,更何況李家能在安家之下穩坐一流家族上千年,本就不是一個善茬,有了家族底蘊,去哪裏不行?


    但她對於這事,卻是完全不想做主,李家若是來了簡家,好壞參半,更何況裏頭的彎彎繞繞太多,根本不是一時就能解決的。


    所以她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插手米五穀的事情,他要如何就如何。


    米五穀卻是笑了,“你哥哥讓你把神通傳給我,怎麽變成了交易了?”


    李太真反問道:“我什麽時候說過這是第三件東西了?”


    說罷她再次掙紮,掙脫出一隻手,然後一指自己,“哥哥讓你照顧我,他就好好照顧甘夏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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