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五穀迴來之後,也談不上什麽商量,隻是與謝玉生一說,他便欣然答應了。


    去安家的門路,金正雅那裏自然有,不然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計劃,至於米五穀去簡家的路子,裴婕也早就招來了。


    裴婕一直沒有迴去,就是希望米五穀能跟她一起出去,不然柳小霜知道了此事,非得跟她絕交不可。


    再次見到米五穀,是已經摘下麵具的米五穀,原本有很多話要說的裴婕反而沒有了話語,隻是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愣愣出神。


    身體瘦小,卻麵容剛毅,五彩輪轉的雙眼讓他的眉毛都顯得好看了幾分,怪不得柳小霜會喜歡。


    米五穀笑道:“這次沒人看守,有事可以盡管說了。”


    裴婕微微昂首,用尖尖的下巴對準了米五穀,這次見麵是米五穀讓人找的自己,來之前也想象過米五穀的處境,是礦工,是囚徒,但沒有想過是礦區的領隊,想他生活的艱苦困頓,處處小心,卻沒想到還能指使手下,所以要把頭昂得高一些,用下巴將他比下去。


    裴婕將簡丹介紹給米五穀,又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最後才說道:“你呆在礦區並沒有多少好處,出去了才能做想做的。”


    要把安家捧上一號礦區,就要把曲家除名在外,讓簡家進入礦區,而簡家沒有年輕人能打是不爭的事實,就說金正雅的安排,米五穀別的事情沒有,就隻有幫助簡家贏得礦區名額就行。


    米五穀能不能打?謝玉生知道,賈亦真也知道,那個時刻偷看他的金正雅也應該知道,但裴婕並不會知道,因為現在的米五穀一跌到底,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人。


    出去是有代價的,是要替簡家參賽的,一但上了賽場,生和死就不是一個準確的事情。


    裴婕知不知這樣的事情,米五穀懶得去猜,也不想去尋根問底,因為一但想了,就會對裴婕產生另樣的感覺,要自己出去打生打死,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好嗎?所以隻能去想她裴婕並不知道自己一但去了簡家,就要為其搏命。


    計劃的好壞與否,在如今的米五穀看來,其實就是生有多少,死有多少,但好像不管計劃如何,都要舍得生才能成事。


    米五穀點頭道:“你說的對,我安排好身邊事,就去見見那個簡丹。”


    裴婕不在昂著頭,而是說起了柳家的安排,對此,米五穀覺得裴婕做的極好,很合自己的意思,因為一切的源頭,米五穀就是為了柳小霜。


    堂堂天仙後裔門閥,豈能被人踐踏?


    人善被人欺?弱肉強食?這又是哪門的子的道理!


    修行的時代不是應該好好修行?修行難道不是修心?不說私心有多少,但可不可先做到不害人?


    記得當初老太婆問過這個世道好不好,米五穀的迴答是看好就是好,不看好那就是真的糟心。


    後來看得越多越糟心,米五穀就想著,能不能有人管一管?


    都說路見不平一聲吼,可現在看見個不平事都是敬而遠之,生怕惹火上身而害了自己,哪有以前的勇為之行,時代進步了,人人可以修行了,本事高到天際了,可人卻把人心給丟了。


    米五穀甚至會想,這人還不如妖呢!


    事情聊完了,裴婕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她起身打量米五穀的蝸居,二室一廳,在這是非之地實屬不錯的待遇,她走近臥室門口,探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連床都沒有,迴頭看向米五穀,目露疑惑。


    “這房間才搬進來不久,都來不及置辦就又要走了,沒必要的。”


    裴婕哦了一聲,走近廚房,忽然轉頭說道:“我給你燒飯?”


    米五穀才不會拒絕,笑道:“行!”


    裴婕的做的飯菜其實不好吃,可米五穀卻吃了很多,而且說極好吃,裴婕笑眯著眼,嘴裏吃得難受,但心裏頭開心。好不好吃另說,她其實知道米五穀的意思,家常菜家裏嚐,終歸找到個心安理得、又心無雜念的地方。


    但終究家裏的菜常常是那麽幾樣,不是不改新鮮,而是不知道怎麽改,像普通人一樣出門買菜,到了菜市場就頭暈眼花,左挑右挑,最後還是前幾天吃過的,就算做的再好吃也膩味了,或是吃得不知道滋味了。


    裴婕想著些有的沒的,突然問道:“要是吃膩了怎麽辦?”


    米五穀可沒想這麽多,“那就換著吃。”


    裴婕微微皺起眉頭,“可我就會做這麽幾個。”


    米五穀哈哈笑道:“那就去別的地方混吃一頓,改改口味。”


    裴婕突然有些傷心,似乎想得太多了。


    ……


    米五穀要走了,需要安排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少,但他反而出門更少,好像並未關心太多身邊人的情況,大有一走了之、將許下的承諾均不兌現的意思。


    甘夏瑤趴在米五穀的肩頭,看著他描繪一號礦區的地形圖,不少地方均用紅筆做出批注,是存在極好礦脈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生吃了甘夏瑤的記憶,又或是甘夏瑤的識海終究是甘夏瑤的識海,所以對於米五穀將甘家的礦脈一一標注給別人不太樂意,不自覺的就皺起了眉頭,問道:“是不是太多了?”


    米五穀不停筆,仍舊慢慢描繪,“放心,我看過的極品礦脈可不止這麽一點點,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


    說罷便覺甘夏瑤離開了肩頭,也沒有再問什麽話,米五穀後知後覺,慢慢放下筆,這才轉頭笑道:“礦區沒有好壞,隻是探查地脈石的途徑不同,所以難度不同,礦脈自然也就不同,如今的手段適合一號礦脈,所以一號才是一號,等將來勘探礦脈的手段和工具都加強了,說不準三號就變一號了。”


    甘夏瑤動了動嘴角,卻沒有說出聲音,米五穀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麽,便接著說道:“你得想想你自己,你如今可是甘夏瑤,有什麽想法都不為過的。”


    自從變成甘夏瑤開始,梅溪的性子和生活就已經徹底改變,她不再是她,但她又是她,一開始還好,可時間一久,她就會發現她在排斥自己,不是甘夏瑤排斥梅溪,而是梅溪在排斥梅溪。


    她想幫米五穀,可有時候會不自覺的就幫甘家著想,想法衝突了,就會在心裏頭打架。就像她想出去,而作為甘夏瑤的她是不願意出去的,她在地火島的生活比起很多人來說,可是活在了洞天福地,沒幾個人能比,但心裏頭心思抹不掉,像是割了的韭菜還會長。


    米五穀沒有南望的本事,自然看不透人心,但對於奪舍一道,聽過賈亦真的提醒,說甘夏瑤有可能會是上一個甘夏瑤,活奪有好有壞,讓他自己小心。


    隻是就算知道了這些,米五穀也不太願意去堤防身邊的人,甘夏瑤也好,梅溪也罷,一開始可都是仇人,但他相信將來絕不是仇人,或是親人也說不定。


    米五穀有此一說,甘夏瑤哪裏不懂?隻是他越是這樣說,她心裏越不會舒服,哪哪都不舒服,更像問問他,我哪裏比不上其她的女人?


    有些話像是梗,沒有卡在喉嚨,而是卡在了心裏,說出來會讓他和她都顯得尷尬,而不說出來,她會很難受。


    做人真難,這是梅溪所想,做人真好,這是甘夏瑤所想。


    所以米五穀說想想自己,甘夏瑤就一把將他樓得緊實,然後輕聲問道:“咱倆什麽時候成親生娃。”


    米五穀樂嗬得不得了,“現在哪成啊!不得行!”


    “為什麽?”甘夏瑤氣急敗壞地問過之後,忽然發覺他沒有否定自己的意思,著又喜笑顏開,笑問道:“怎麽就不行了?”


    梅溪好不好?當然好!一個心思不雜的妖精又怎麽會不好?當初殺自己也好,後來的親近也好,飄蕩時的訴苦也好,聊著聊著落淚也好,知道能重新為人也好,還是現在對自己產生情意也好,她梅溪想的其實都很單純,沒有彎過彎的想事情,直來直去,米五穀不用猜,自然就知道了。


    為嘛不可以成親?為嘛不可以生娃娃?所以米五穀並不介意跟她過一輩子。


    梅溪沒親人,沒朋友,師傅死了,師兄弟又都不是什麽好人,就算跟她梅溪親近,也不知道現在身在哪方,於是米五穀就成了她最親近的人。


    但如今的梅溪不再是那個梅溪,而是甘家的甘夏瑤,有個疼愛她的爺爺,還有一幫子恭維得不行的家丁門客,孤單一人的感覺是不是應該淡了些?


    米五穀隻能這般想她,但現在成親生娃娃確實不實在,因為有太多的事情要辦,有太多的意外要出,不能害了她,當然!也不能因此害了自己。


    “地脈石的事情就辛苦你了。”米五穀要走,偷藏地脈石一事就得靠甘夏瑤兜著。


    “私藏地脈石一事,你交給誰負責?”


    “尹五。”


    “他麽?”甘夏瑤迴想了下那個尹五,然後點了點頭,道:“我想辦法把他提上來。”


    謝玉生要潛伏安家,注定將來會沒有往來,說不定還要視為仇敵,賈亦真出去之後,就會直接去往柳家,所以甘夏瑤隻能靠自己,米五穀忽然道:“金正雅不是外人。”


    甘夏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甘家的總領,不算是外人。”


    米五穀又道:“他有個寶貝畫卷,能看到礦脈裏的任何地方。”


    甘夏瑤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可轉眼又笑眯眯地說道:“我跟你親近,他不會也看著吧?”


    米五穀咧著嘴角抬頭看天,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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