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太陽像是遇到了老情人,臉紅發燒不顧旁人的幹著羞羞的事情,是以瞧見它的人同樣燥熱難耐,就算是修行之人,也受不了這個熱。


    唯有玉池裏涼快,所以米五穀在玉池上頭搭了棚子遮陽,一下去就不願起身了。


    玄門練體納的就是一口氣,丹田練氣收的就是一把天地精華。孰好孰壞說不上,各有千秋。但歸根結底,練氣屬於長命百歲的路數,又是修行深淺的佐證,是以不能不練的。


    米五穀玄門開了,血脈有了,練氣也入了門,但氣海中的仙山不顯,一座小孤島實在是沒臉讓人看,所以被白老師要求不到練氣1級大圓滿,就不要出門,說得重一點,就是不讓出玉池。


    按理說,像米五穀這樣的異類普通人,丹田氣海就不應該是仙山仙雲這樣的普通玩意,但好像越是奇葩就越是普通,反而是甄兮和南望,就全然不同。


    甄兮氣海無物,而是人,同她本體一模一樣,不過如今已經多了兩條雪白的尾巴,很好辨認的練氣2級。


    南望的氣海就真的隻是氣海,海水汪洋一片,看不到盡頭,根本分辨不出她的境界等級。


    米五穀閑來無事,就總跟兩位姐姐問東問西,聽到還有這麽稀奇的事情,就央求著帶他進去看看。


    甄兮倒是不為難,輕輕一個吻,他的神識就進入了氣海之中,然後就被裏頭的那個美人給揍的神魂顛倒。以至於被老師知曉後,又發了一次脾氣。


    南望就極為為難,因為那氣海之海不過是她含在嘴裏的一口唾沫,總不能帶著他遊覽口水之地,就隻能告訴他,自己的氣海不說你不能進去,就是她自己都很難內視到裏頭的情況,就別說是帶人了,反正這話沒假,不對著鏡子照,誰能看見嘴裏的唾沫星子不成。


    玉池的常住客趙子騰,現如今話也多了起來,當然隻是在米五穀這裏,其他人還是算了,他好像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尤其是跟女人說話,說多錯多,越說越錯。這就有了他找米五穀抱怨的話題。


    “我練氣停滯很久了,不能整天陪著南望練體,你記得幫我說說。”


    米五穀翻了個白眼,是真的白眼,然後說道:“好姐姐陪你練體,就知足吧,別沒事找抽,挨打了還得憋著劃不來。”


    “所以才找你不是。”


    “你身為蠻族爺們,體魄居然不敵一個女的,說出去丟人不?再說了,連老師都沒攔著,就肯定是為了你好。”


    趙子騰一臉無奈,悄聲說道:“你懂個屁,她陰陽雙脈俱開,打她就像打棉花,打我的拳頭就像鋼錘。”說罷斜了米五穀一眼,突然笑道:“就你這小身板,以後有得受了。”


    米五穀渾身一顫,連忙轉移話題,“陰陽雙脈是個什麽東西,怎麽就沒有聽過?”


    趙子騰抹了一把臉,左右瞧了瞧,這才靠近米五穀耳語道:“鯤鵬知道不?”


    米五穀一愣,好家夥,原來是這個意思,北極深淵“溟海”的烏鯤,南極大地“溟海”的金鵬,一陰一陽,一南一北。


    兩座“溟海”,一處是北極海中海,歸墟之處,不是烏鯤一族根本找不到進去的路,聽說那裏奇妙無比,天才地寶數不勝數。


    一處是南極冰原中的巨大沙漠,是陰極反陽之地,金鵬一族的老窩,傳說其中也有一座金鵬洗澡的池子,好像是叫天池。


    “既然是鯤鵬血脈,她的修行怎麽就會被阻隔這麽多年?”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南冥有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趙子騰輕聲念叨著,又忽然嗤笑道,“鯤是鯤,鵬是鵬,兩隻完全不同的大妖怎麽血脈合一?”


    “還有這種事?”米五穀驚訝一聲,又覺得不對,記得當初南望親口說過,要和而為一,說不定還得讓自己給她吸食血液,可自己這身本事門兒清,就算如今進展破順,給她精血也是白搭。


    可讓米五穀沒有想到的是,南望當初的隨口一說,說不定還真就是這麽一迴事。


    南望最開始是寄希望於米五穀是因為想他是那人之後,仙體孕育的仙胎,血脈純正以和萬物,隻要米五穀將其激活,管你什麽血脈都可以給你融合在一起。


    隻是後來確定了米五穀就是那人之後,反而讓南望開始為難,因為按照她的要求,其實還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甄兮的血脈,同樣可以為其輔助合一,不過在這之前,還得米五穀將自身狐族三脈中的親和一脈激活才是。


    別扭、難受、羨慕、嫉妒種種複雜的情緒讓南望不願看到甄兮先於自己三脈合一,但又因為選擇多了,便常常會情不自禁的就去想,誰不願自己的修行越來越順,自己的路子越走越寬。


    她靜悄悄的蹲在兩人身後,眼神複雜,瞧他們聊得開心,自己心裏卻不爽,便突然出聲道:“小米,今天你陪我練。”


    兩人猛地迴頭,居然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聽到這話,趙子騰心裏樂開了花,就瞧她這麵色,便知道米五穀肯定好受不到哪裏去,這叫什麽?這就叫報應!見她的眼神略微掃過自己,趙子騰立即眼觀鼻鼻觀心,收斂一切心神,安心練功。


    米五穀苦著臉道:“好姐姐要出氣,就在這兒打吧,打完了讓我躺屍,我就不動了。”


    南望豈會讓他如願?一手掐住他的後脖頸,一手抖摟出法車,載著他南下直奔梧桐坑大湖,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島上將他打得趴地不起,搜刮了他所有的儲物之物,然後獨自而迴。


    沒錢沒吃的,禦風北上六千裏,米五穀迴到後山是十五天之後了,一身透著汗臭,都快餿了。


    他抬手遮住眼睛,透過縫隙看了一眼烈日,似乎今年格外熱一些,像是故意讓本就躁動的新月洲更加暴動。


    玉池裏除了常駐的米五穀和趙子騰,甄兮也來了,帶上了叫“清月”的甘露、“捧月”的月光杯、“藏月”的紫砂壺,都是新月洲最出名的老三樣,又有名叫“麅鴞”的老祖宗食盒,裏頭有新北州“冰心”“涼心”“寒心”三樣冰點,然後就靠著玉池邊邊,自顧自的吃著喝著。


    米五穀掃了她一眼,瞧出她居然化了眼線,帶了指甲,上頭點了花鑽,瞧著美麗,卻是心情不好,很識趣的躲得遠遠的,但被趙子騰拉扯了好幾下,這才悄聲說道:“女人嘛,總有那麽幾天。”


    趙子騰頓時了然,然後身子慢慢挪了挪,似乎比米五穀躲的更遠。


    甄兮突然轉頭,然後笑意盎然,道:“那你倆最好出去,我怕濺你倆一臉血。”


    米五穀二人紛紛訕笑,忙道不會。


    南望央求白老師幫自己練體,所以來到了武鬥場,人不多,但今兒他們算是開了眼界了。也終於知道番外班的三巨頭是如何練體,想想都一陣肉疼,直道自己遭不住。


    白玉銀壓著境界幫南望淬體,下手看似極重,其實極其巧妙,隻傷皮肉不碎筋骨,所以南望越打越腫,好好的一個傾國傾城,被打成了一個慘不忍睹。看得旁人揪心疼,恨不得替她挨上兩拳,所以南望突然一指,還真就挨上了一頓打。


    童蓉主動提出要送南望迴去,白玉銀笑著說不用,童蓉不明所以,就被強製性的練了一遍體,接著每天一次,都是被南望背迴後山的,可她不但不傷心氣憤,心裏頭還賊高興,將頭擱在南望的肩頭,又有意無意的蹭一蹭她脖頸,似乎這樣下去真的很不錯。


    隻是瞧見自家哥哥幽怨的眼神,她又會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但這事怪不得自己不是,是南姐姐背我呢,我渾身痛,抬不起頭,就更加怨不得我啦。


    她有時就會想啊,南姐姐的名字真好聽,南望難忘,隻怕自己以後都難以將她忘記啦。


    希望時間過得慢一些,讓這高中三年再慢一些,別像現在這樣過的飛快,一天一眨眼,一月一瞬間,自己還來不及迴味其中的味道,就已經升上了高中二年級,若還是這般下去,等到高三考核一過,就要和南姐姐分道揚鑣了。


    所以她常常會告訴自己,一定要加倍的努力,更加的努力,讓自己不能離得南姐姐太遠,一定得緊緊得跟著她,將來去大學的時候,就可以跟在她的身邊。


    刺目的陽光像是一顆閃耀的珍珠被串在了一根根纖細的發絲之上,然後順著好看的短發慢慢滑下,到了發梢又悄悄隱去,童蓉格格笑著,隻覺得好看好看極了。


    南望心裏頭歎氣,同時也心生歡喜,就像老師說過,若是一個人連喜歡她的人都沒有,那麽這個人一定是失敗的。所以白老師經常會說,你們不應該都喜歡我麽?


    喜歡啊!南望覺得很對,這樣溫柔和藹的姐姐老師誰不喜歡呢?就應該喜歡才對!


    白老師的課程永遠不會枯燥,盡說一些大實話,盡說一些硬知識,南望覺得自己就像是從未聽過故事的孩童,在聽著極為有趣的故事,聽得懂不複雜,卻又真心好用。


    白玉銀突然轉身,笑意溫柔,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讓她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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