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洋聽到王義這麽說,兩隻拳頭不僅死死的握了起來,其他隊員的唿吸也變得粗重了起來,場麵一下子沉寂了下來,王義好像被這氣氛震懾住了,慢慢的退到了業主方的人群中。


    趙立凡知道胡海洋他們不能對業主方怎麽樣,他雖然也很生氣,但是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他向前一步,對著剛才的馮總說到:


    “領導,如果你們直意要讓我們突圍,我們也沒辦法,既然端了這碗飯,就有隨時赴死的準備,但是我必須說明白,敵人手裏有兩挺機槍,在沒有掩體的情況下我們毫無把握。


    如果護衛隊傷亡超過九人,我們將無力在保護你們全部,而且隊伍傷亡過半,這也將觸發合同中的乙方自我保護條款,我們將選擇保護部分或者獨自突圍撤離。


    我想這幫人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他們絕對不會為隨時可以要他們命的護衛隊浪費子彈。”


    聽到趙立凡近乎無情的分析,業主方開始麵麵相覷起來,他們也動搖了起來,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是王義又跳了出來:


    “你也用不著威脅我們,我隻知道主動出擊還有些希望,在這兒等死一點希望也沒有,兩權相害取其輕!”


    趙立凡猛地扭頭,目光如利箭一樣射向王義的眼睛,他這幾天殺的人不少,身上的那股殺氣和煞氣也隨之散發了出來,周圍的空氣都好似冷了幾分。


    王義好似從趙立凡的眼神中看到了屍山血海,那種無形的殺意從四麵八方湧來,他無從躲起,徑直撲向自己的心海深處,讓他如墜冰獄,內心泛起的恐懼幾乎讓王義窒息,臉色也隨之刷的一下轉白,接著變為鉑金色,雙腿一軟,如果不是後麵有人扶了他一把,估計會直接坐在地上。


    趙立凡警告了王義之後,看向馮總:


    “沒有什麽威脅不威脅的,隻是說了一個事實,別忘了無論埃塞讚利亞政府還是部落聯盟,都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遊蛇幫得罪華國,所以著急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我們。”


    王義稍微緩過來了一點,看著業主方的人開始聽著趙立凡的說辭點頭,一種屈辱之感直接湧向他的胸口,王義感覺周圍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帶著諷刺,連之前因為他的安慰對自己有點好感的女孩也開始眼神閃爍,不和他對視。


    王義覺得自己必須找迴尊嚴,不能被一個小保安踐踏,他眼睛掃向監視器的時候,突然看見大門攝像頭的分屏中有一隊車隊,足有二十多輛車離開了。


    “他們這是撤退了,對,一定是覺得不是護衛隊的對手,所以離開了,一定是這樣,他們覺得綁架我們得不償失。”王義腦海裏如是推斷著。


    其實王義並不知道銅礦業主方手裏有一批鑽石,他以為遊蛇幫襲擊他們隻是為了綁架勒索錢財。


    他也不知道遊蛇幫這次來了多少人,之前車隊進來的時候,他齷齪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女人身上,並沒有看監視器,他以為這二十輛車是遊蛇幫的全部。


    王義想到這兒,心裏冒出了一個主意,他偷偷掃了一眼眾人,見他們都沒留意監視器,王義開始向著舊車庫門口慢慢移了過去。


    “你們不是怕死嗎?還特種兵退役,我呸!你們不敢出去,我出去!你們消滅不了他們,我和他們拚命!總之,你們不敢做的這些我來做!”王義到了舊車庫門口後,對著裏麵的眾人大聲宣讀到,頗有一種凜然的氣質。


    說完毫不彎腰,挺著胸膛向外走去。


    趙立凡他們聽到王義說這些,心裏都泛起了這家夥又要出什麽幺蛾子的想法,但是看到他傻缺一般的直挺挺的走出去,均臉色聚變,大聲喊到:


    “站住!”


    “不要出去!”


    ……


    薑大年和另一個隊友一直在外麵的水泥袋工事後麵警戒著,並沒有參與趙立凡他們的討論,此時他正俯身用望遠鏡觀察著外麵的情況,他發現遊蛇幫的一些人分散到了筒倉頂和周圍的屋頂後隱藏了起來。


    薑大年是老偵察兵出生,他一眼就看穿了敵人的目的,但是並沒有立馬聲張,遊蛇幫這麽做也不會讓他們的情況更糟糕,主要是他們也沒辦法阻止。


    薑大年見遊蛇幫的人到位後暫時沒了動靜,以他多年偵察兵的經驗,他覺得遊蛇幫接下來會有大動作,薑大年準備退迴去將這個情況告訴胡海洋他們,也好早做準備。


    哪知剛退迴沒幾步,就聽到庫房內的喊聲,薑大年一迴頭,馬上臉色大變:


    “臥倒!”


    也沒想其他的,直接竄起來撲了上去,可是還是遲了,對麵的筒倉頂上響起一陣陣槍聲,薑大年的身子好似受到了劇振一樣抖了兩下,嘴角流出一縷血線。


    “看來要交代在這兒了,不過也好,能救下立凡姐姐的朋友,也算報答了一些這幾年的恩情!”


    薑大年如是想著,年前已經陷入了黑暗,他好似對這個世界失去了知覺,但還是盡最後的力氣向前搶了兩步,將王義撲倒在了掩體後麵。


    薑大年的胃病被趙立凡免費治好後,他的身體條件也跟了上來,這才得以勝任埃塞讚利亞的任務,家裏的經濟條件也隨之好了很多,他一直想報答趙立凡,所以在趙立凡來埃塞讚利亞後一直主動幫助趙立凡幹所有力所能及的事。


    可是趙立凡並沒有讓他白幫忙,總是找各種借口給他報酬,尤其是和劉詩淩結婚後,梅科銅礦執行任務的工資基本都打到了薑大年的卡上,薑大年嘴上不說,但是心裏一直惦記著報答趙立凡。


    趙立凡第一個趕到了他們身邊,看著已經被血水染紅了前襟薑大年,趙立凡一把提起王義扔到了庫房裏麵,抱著這個熟悉的老哥,兩人相處的一幕幕都被趙立凡從腦海裏翻了出來。


    薑大年是一個老實人,也是一個誠心誠意對趙立凡好的人,不管是性格使然還是為了報趙立凡的診病之恩,他都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幫助趙立凡,隻要趙立凡需要,不管在為難他都沒說過一個不字。


    “立凡,老~老哥是個~沒~沒本事~,這次能~能救~救你姐姐~的朋~朋友,值~~”


    趙立凡懷裏的薑大年最後一句話還沒斷斷續續的說完就瞳孔擴散,失去了氣息。


    趙立凡聽到薑大年臨終的遺言,忽然想到早上他在車上囑咐薑大年要照顧好程露的事,悲從心來,淚水一下子模糊了雙眼,嘴裏緩緩的說到:


    “薑大哥,不值,一點都不值啊!”


    離他們不遠的程露也聽到了薑大年的話,她的心裏一振,轉頭看向目全身灰塵,目光呆滯的王義: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低沉的聲音充滿著憤怒。


    大家也都看了過來,他們也想知道是什麽給了這個年輕人如此的勇氣,雖然他的魯莽害死了薑大年,但是除了金衛護衛隊的人外,銅礦的業主們對王義還是比較佩服的。


    王義聽到程露的問話,眼睛無神,嘴裏不加思索的念叨著: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我明明看到遊蛇幫的人已經乘車離開了,怎麽會有人開槍!”


    胡海洋一把上去撕住王義的衣領,將他提起來,盯著他的眼睛寒聲到:


    “遊蛇幫來了四十輛車,才走了二十輛!”說完再次將他狠狠的扔在了地上,胡海洋怕他再看著這張醜惡的臉會忍不住動起手來。


    “你怎麽知道是二十輛?你們不是都沒看顯示器嗎?”王義被這麽一摔,好像從那種呆滯的狀態醒了過來,脫口問道。


    胡海洋沒有迴答他,轉身向著薑大年的屍體走去,大家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王義前麵表現出來的無畏形象一下子崩塌殆盡,他不知廉恥的本質好似脫光了的老風塵女,不僅被大家看了個通透,還令人作嘔。


    王義見胡海洋不理自己,眼裏閃過一絲憤怒,在聽到大家的議論,那種羞怒之色清晰的浮現在了臉上。


    程露早就知道王義是一個無恥小人,但是它沒想到王義可以無恥到如此的徹頭徹尾:


    “王義,你就是一個自私的小人!你的無知害死了一個保護我們的恩人!”程露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個家夥。


    “保護我們本來就是他的職責,他死了我也不想啊,但是既然要賺這個錢,死了也別怪誰!”王義聽到程露的話後,低頭輕聲說到,不知道在掩飾什麽,不過從他握的發白的拳頭判斷,顯然不是掩飾內疚或悔意。


    “你花了一分錢沒有?”程露差點被王義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


    “對啊,沒花錢還好意思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人都死了,也不說句感謝的話,毫無悔意,真是冷血!”


    ……


    業主方的幾個女人也氣嘴八舌的聲討起來。


    王義將已經發白的拳頭握的越來越緊,整個身子也開始顫抖起來,最後他猛地抬起頭:


    “夠了!死就死了,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一個老兵痞嗎,能救我這個重點大學的研究生是他的榮幸,像這種活著浪費國家糧食的白丁垃圾,能換迴我的命,是他祖上幾輩子積的福。”


    王義像一隻發怒的鬣狗,眼睛通紅的嘶吼著。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還真將大家鎮住了。


    頃刻後,氣的麵色發白的程露舉起手指著王義,濃鬱的憤恨之氣憋在她的胸口,以致於無法發出一個字,王義滿臉得意的看著程露,這個原先讓他又想又怕的頂頭上司也不過如此嗎。


    程露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可是身後傳來一聲充滿殺氣的斷嗬:


    “死來!”


    原來趙立凡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隻見他聲音還未落,向著離他不遠的王義伸出右掌,緊接著變掌為爪,真氣和神識同時湧出,隨之虛空中好似傳來一聲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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