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的一天,洪天來拖著疲憊的身子迴了家,但眼神裏有了這個月難得一見的興奮。


    原來從鄉裏迴來後,洪天來強行讓自己振作起來,處理了父親的一些事情,就迴工廠上班了,他還有母親要照顧,現在自己的情況,他不想連累姚狄娜,但是還是忍不住給她寫了一封信,什麽也沒說,隻是淡淡的問候和滿紙的淚痕。


    但今天他收到了迴信,迴家後連給母親招唿也沒來得及打,就拆開信看了起來,沒一會兒洪天來雙手顫抖著把信裝迴信封,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從鼻子兩側流進嘴裏,苦澀無比。


    一旁胡言亂語的母親,好像也感到了兒子的悲傷,安靜了下來,靜靜陪在兒子身旁。


    過了好久,洪天來才扭頭對著母親說到:


    “媽,兒子去給您做飯。”


    又對著空氣說了句:


    “祝福你!”


    原來洪天來的信姚狄娜根本沒收到,她早就離開了,信是黃書恆收的,他以為他把姚狄娜睡了以後姚狄娜會嫁給自己,怎麽也沒想到她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看到洪天來的來信,頓時火冒三丈,也沒把信再轉給姚狄娜,而是直接寫了迴信,聲稱姚狄娜已經和他結婚了,請洪天來不要再打擾他們的生活,畢竟洪天來是資本家的兒子,怕影響到他們的將來。


    洪天來近來連番的打擊讓他沒精力去思考這事的真假,也不願意連累姚狄娜,所以被黃書恆輕易地欺騙了。


    剛改革開放,洪天來的母親就去世了,洪天來也被父親生前的好友介紹到了米國開了一個中醫診所,姚狄娜沒有迴城,而是做了一名鄉村教師,他們都沒有再找到心儀的人,心裏也沒有了其他位置。


    2013年,洪天來迴國了,他來到當時的村子,想看看姚狄娜過的怎麽樣,也許是緣分注定或者心有靈犀,姚狄娜也想迴去看看那個破廟。


    四十年後兩個人好像約好的一樣來到了這裏,現在洪天來原先住的破廟早已建成了一個飯館,在飯館外麵,兩人早已認出了彼此,相視一笑,想說點什麽。


    可是老天好像還沒有考驗完他們,黃書恆從飯館裏醉醺醺的出來了,看到兩人,使勁揉了揉眼睛,也認出了他們,馬上怒氣上湧,罵道:


    “果然是你們這對狗男女!騙得我好慘,姚狄娜,你這個婊子!當年說好的我不舉報你就嫁給我,結果你就跑了……”


    黃書恆也沒管兩個人的表情,乘著酒勁,將當年的事罵罵咧咧的全部抖了出來。當說到威脅姚狄娜並糟蹋了她時,洪天來握緊拳頭,說到寫信騙洪天來時,姚狄娜怒目而視。但是後來兩人看著對方,都不由流出了眼淚,但卻笑了。


    黃書恆看到洪天來在笑,覺得那是嘲笑,對自己不自量力的譏笑,黃書恆被怒火衝滅了理智,說出了壓藏心裏多年的秘密。


    “洪天來,你知道你老子是怎麽死的嗎,是我故意踢下高台摔死的,他當時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我,求我饒了他,和姚狄娜那晚在我胯下的眼神一模一樣。”


    看著洪天來通紅的眼睛,黃書恆感到異常興奮。


    “你想看看那眼神嗎,我現在就讓這個女人表演給你看。”說著跳到姚狄娜旁邊,一隻手抓住他。


    “啪”,姚狄娜順手就是一個耳光,一把推開這個魔鬼。


    黃書恆剛被推得退了一步,就看見一個黑影衝了過來,接著自己好像被百邁的車迎麵撞上,失去了直覺。


    “砰”的一聲,黃書恆好像破抹布似的,飛出撞在兩米外的牆上,慢慢滑下,嘴角鮮血溢出,顯然內腑受了重傷。


    “看來又沒法和你在一起來了。”洪天來平靜的說到。


    “我們一直在一起,我們的靈魂從沒離開過彼此,不是嗎?”姚狄娜摸著洪天來的臉龐笑著說道。


    “答應我,好好活著,別走在我前麵,那種心痛的感覺我不想再有了。”姚狄娜抱住洪天來輕輕說道。


    洪天來點了點頭,和姚狄娜走向派出所。


    聽完洪天來的話,趙立凡有種想哭的衝動,他以為這樣的事情隻有電視裏麵才有,趙立凡看著轉身抹淚的洪天來,輕輕的問道:


    “你們這麽長時間都沒各自成家嗎?”


    “兩個人的靈魂都在一起了,不就是早成了家嗎?”洪天來麵帶笑意的說道,趙立凡覺得那笑意有些奇怪,但他想那應該是幸福,屬於洪天來和姚狄娜的幸福。


    “現在你還要拜我為師嗎?一個愚蠢到害了一個女人一輩子幸福的人能夠為人師嗎?一個連辱妻之恨,殺父之仇都抱不了的人能夠為人師嗎?”洪天來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向趙立凡問道。


    趙立凡聽到洪天來的話,覺得嗓子眼堵得慌,輕聲說道:


    “洪老,你別這麽想,你沒害姚姨,都是那個黃書恆作怪,你也打了他,算報了仇了。”


    “可是他還活得好好的!去吧,去看你的書吧!”洪天來有點蕭索的說道。


    看著這樣的洪天來,早已忘記了自己之前的顧慮,脫口而出:


    “洪老,隻要你不介意我的身份和愚笨,我願意拜你為師!”


    洪天來聽到趙立凡這麽說,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說了這麽多,幸好這小子開竅了。


    “你是認真的,你要考慮清楚,我是一個囚犯,一旦拜師,就再無退路,你要知道咱們祖宗的傳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命不可違。”洪天來盯著趙立凡的眼睛,嚴肅的說道。


    趙立凡看到洪天來認真了,也是收起臉上的表情,誠懇的說道:


    “洪老,我想拜您為師是因為您的武功和學識,而不是其它,何況我也在監獄,怎麽會在意這些,既然拜你您師,我當然會像對待父親一樣孝敬您,聽你的吩咐,這點請您放心。”


    洪天來沒有再說話,而是上去拍了一下趙立凡的肩膀,趙立凡也站起來看著洪天來,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心裏有點患得患失。


    洪天來看著趙立凡的樣子,笑著說道:


    “想學我的東西不能就這麽得了吧,怎麽也得講究點規矩。”


    “什麽規矩?”


    這次趙立凡有點蒙了,難道還要錢,他倒是聽到監獄裏有私下來掙錢的,不過不是以現金結算,而是以物品,監獄裏的犯人每周可以到內部超市買一次東西,上次那幾個大漢不就是衝著這個來的嗎。


    而且家裏探監也可以帶些東西,不過要嚴格檢查,這就為私下交易創造了條件,難道洪天來也想收學費,聽說香煙是硬通貨,可沒見到此老抽煙啊。


    “瞎想什麽了!”洪天來看到趙立凡眼珠轉動,就知道他想差了。


    “你不至於叫一聲洪老就想讓我把看家本事傳給你把,最起碼也得叫聲師父吧!”洪天來笑吟吟地看著趙立凡說到。


    趙立凡這下明白了,是自己誤會了,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了一下,看看監舍裏再沒其他人,想起電視劇裏拜師的情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喊道: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砰、砰、砰”接著就是三個響頭,磕的也是相當實誠。


    這下輪到洪天來發懵了,有點哭笑不得:


    “你都從哪兒學的這些東西,亂七八糟的,算了,就這樣吧,起來吧。”


    本來洪天來還想進行一點簡單的拜師禮的,但趙立凡嘁哩喀喳磕了三個響頭,就隻能這麽算了。


    “師父,您老人家修煉的是什麽拳啊,也是形意拳嗎?我看身法不像啊。”趙立凡起身問道。


    “為師修煉的並不是形意拳,而是三大內家拳之一的八卦掌,雖然沒練過形意拳,但是拳理相通,也可以指導一二,你的形意拳已到了明勁中後期,光是勤練不行,主要還是意的體悟。


    你可以學習一些八卦掌借鑒一下,加強對勁和意的理解,但是還要以形意拳為主,切不可在八卦掌上浪費太多精力,貪多嚼不爛。”洪天來笑嗬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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