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趙立凡醒來的第二天淩晨,他胡思亂想了一會,母親離去的悲傷也緩解了很多,雖然覺得自己情緒失控的症狀已經好了,但是他也不敢大意,下床開始站樁,這是他目前知道除了練槍發泄外,壓製情緒的最好辦法。


    剛擺開架勢,他就想到了自己剛開始進入識海的那種無我之感,這種感覺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裏,放空自己,試著感悟那種感覺,沒幾秒就進入了無我無物的狀態。


    趙立凡之前站樁也是經常進入這種無我狀態,但是那得慢慢的放空自己,先做到無思無想,再是見物不似物,才能進入狀態,少的時候需要幾分鍾,多了半個小時也不一定能進入,甚至很多時候根本進入不了,哪像今天,從開始準備不到一分鍾。


    而且那種感覺早已銘刻在趙立凡心裏,隻要他放空自己,體悟那種感覺,隨時隨地都可以進入無我無物狀態。


    外麵的民警被趙立凡下床時手銬的拖動聲吵醒,看到趙立凡在站樁,不由得感歎:


    “怪不得這麽厲害了,連住院都不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就是可惜……”


    站完樁民警幫趙立凡打開手銬,趙立凡在衛生間洗了一個澡,他已經快一個月沒這麽痛苦的洗澡了,出來的時候人輕快可很多,這幾個月情緒失控帶給自己的壓抑感也一掃而光,看到民警拿著手銬走了過來,趙立凡撓了一下頭說道:


    “大哥,可以稍等一下,我就在病房打套拳可以嗎?躺了幾天,身子都僵了,放心我絕不會逃跑。”


    “這個,我倒不是怕你逃跑,你不會再失控吧!我可按不住你,你連手銬都能掙斷。”民警糾結的說道。


    “這個你放心,我現在神清氣爽的,那會失控,我都覺得自己好了。”趙立凡露出了一個笑容,隻不過長時間不笑了,麵部的肌肉有點不太配合。


    “你真的不會失控?”


    “放心吧!”


    “那好!我先出去了,就在外麵,一個小時後再進來。”雖然趙立凡一再保證,民警也同意給他一小時時間,但是他不敢呆在屋裏,萬一了,在趙立凡手下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這是一個三人病房,但是趙立凡比較特殊,一個人住,他把兩張床垛到一起,推到自己的床邊,騰出的空間雖然不大,但是自己習練套路也勉強夠了。


    在門外通過門上窗戶看到趙立凡兩手隨便舉起一張床的民警,心裏直唿變態,如果讓他知道趙立凡根本沒有用多少力氣,估計會罵出聲來。


    場地騰出來後,趙立凡起點麵正,兩手下垂,兩足為九十度之式,順行天地自然之道,有無極式起手,開始了形意拳套路的習練。


    自從趙立凡能夠內視,除了站樁意外,不管是套路練習還是打法練習,他都已經習慣了用內視調整自己的肌肉和筋骨狀態,以求盡量的合理和完美,可是今天套路練習還是趙立凡醒來後第一次內視,他發現了和原先不同的情況。


    體內出現了大小不同的漩渦,顏色各異,漩渦之間由不同亮度的小點組成的線連在一起,這些線粗細不同,點的亮度也不同,整個漩渦和之間由亮點組成的線,讓趙立凡體內如同宇宙一般,而那漩渦就是星係。


    而這一整套係統好像和趙立凡的肉體分處兩個空間,但又息息相關,即各自獨立運行,又相互影響,相互依存。趙立凡停下自己手裏的動作,仔細通過內視研究起自己的身體來,他慢慢的發現這些漩渦和亮點線,很多都與穴道和經脈相重合。


    趙立凡雖然沒有專門學過中醫,爺爺也沒教過自己識穴道,但是作為一個武學高手和愛好者,他當然看過穴道、經絡的相關書籍,經過紫色光球的洗禮,那些記憶當然是清晰無比,趙立凡很快就找到了奇經八脈和很多人體關鍵穴道。


    雖然還有一些漩渦和較暗、較細的亮點線未找到對應的名稱,但是趙立凡已經可以肯定這些都是穴竅和經脈了,看來自己在識海裏的境界突破感覺是真的,自己感官係統再次升級了,不僅可以內視肉體,還可以看到穴竅和經絡。


    可是趙立凡仔細內視了好幾遍,也沒發覺內勁的存在,他準備打一套形意拳,看看能不能找見內勁的存在,如果能夠內視到內勁,那麽自己形意拳的修煉就相當於開了掛,《八步十三槍》也不會是半吊子了。


    十幾分鍾後,趙立凡放棄了,他確實無法發現內勁的存在,隻是每次以意運勁是,身體相關部位的骨骼、肌肉及血管中會產生零零散散的光點,並匯聚、運行,趙立凡以為這是練形意拳時經脈和肉體的互動,也就沒留意,將之忽略了過去。


    接下來趙立凡放棄了內視尋找內勁,也許等到感官係統第三次升級後會有機會的。他將穴竅和經脈放到一邊,開始形意拳的套路練習,可是剛練到一半,就又放棄了,趙立凡感覺慢吞吞的,很不痛快,不如練習打法,但是病房的空間太小。


    其實趙立凡自從能夠內視以後就有了這種感覺,他覺得內勁地練習和意地感悟站樁就可以完成,而護身擊敵之法打法練習也足夠了,而且還是通過自己特殊記憶和內視創造的模擬型打法練習,套路練習純屬累贅。


    但是《形意拳體用密鑰》上麵和爺爺都對打法練習特別重視,體用密鑰更是每式拳學前麵都有提綱挈領的大綱性文字,趙立凡也理解這些文字對意的鍛煉很重要,就是不知道怎麽用到套路練習裏麵。


    為這事他還和準嫂子李梅打電話討論了好幾次,李梅算是趙立凡認識的人裏麵唯一能和自己討論拳術的了,她告訴趙立凡:


    “形意拳所有的攻防招式都是來自套路,但如果光招式而言,它們雖然嚴謹,但也談不上高深,但是形意拳能立於拳術之巔,說明占主要比例的套路不隻是為了提供招式,所以不是套路出了問題,是心態有了問題。”


    她覺得趙立凡練功的天賦極高,近期又進步極快,失去了初心和本心,建議以剛學會形意拳時的心態打一遍拳,看有沒有收獲,最後還告訴趙立凡一句話:


    “有些東西要一直堅持,初心不變,因為它是源頭,它尚在一切還有出處,它變了所有努力就隻剩歸途。”


    趙立凡雖然覺得嫂子的話有道理,但是她是當兵出身,現代搏擊技術精通,但對形意拳並不怎麽了解,所以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想一下,自己練了十幾年的形意拳套路,在有內視之前也沒覺得它慢吞吞的不痛快,反而打起來舒暢自然,身心通透,難道真如嫂子所說,自己的初心變了?


    他嘴裏反複念著“初心”、“源頭”等詞,好像中了魔怔,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站在病房閉上了眼睛,好像在體悟什麽。


    不到一分鍾,趙立凡緩緩睜開眼睛,開始演練起形意拳套路來,這次與之前不同,拳法舒暢自然,好似與周圍的一切和諧共處,毫無雕琢之意。


    很快一趟拳法打完,趙立凡沒有停頓,接著打第二遍,與第一遍相比,拳法好似多了一股玄妙之意,好似要融入這一方天地,第三遍快要收尾之際,趙立凡全身的氣息一隱,好似打破了什麽界限,徹底融入了天地,與站樁的忘我狀態如出一轍。


    趙立凡收了架勢,輕聲說道:


    “之前錯了!”


    趙立凡自從感官突破,會內視以後,就開始有意無意調整自己的肌肉及筋骨狀態,力求達到完美,他隻關注了肌肉、筋骨的狀態,卻將拳經中用意不用力的宗旨丟到了十萬八千裏外。


    趙立凡輕輕的自語道:


    “這次真是多虧了嫂子的話了,如果不是她的點撥,我連自己走了歧路而不自知,估計練武之路也就止步於此了。”


    這倒不是趙立凡危言聳聽,他將對《秘要》中每式拳學前麵挈領文字的理解,一股腦全部套在了站樁中,前期看似沒事,而且內勁增長也頗快,但已經走了岔路,以後能有進步才怪。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趙立凡在民警進來後將床位恢複原狀,繼續被拷在了護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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