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著頭,看不真切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似乎也是格外的隱忍。


    但此時此刻,作為侍衛,他也深知,自己此刻若是不開口,等待他的恐怕隻能是死亡。


    於是,他隻得深吸一口氣,道:“屬下自知醜陋,並不足以入繼位公主的眼,所以隻想留在公主府了保護大公主,以報公主救命之恩。”


    聞言,紀朝華皺眉,仔細想了想,自己在哪兒救過整個人?


    不過想來也是,也許是自己哪天大發善心,看他可憐才從街邊撿迴來的。


    不然,他這麽醜,怎麽可能被選進大公主府?


    想著,紀朝華便也沒再糾結他所說之事,隻是轉頭看向一盤的紀元昭:“你真的要他?”


    紀元昭笑著點頭:“嗯!就他。”


    紀朝華聞言,隻得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中,也許是實在不能理解,她府上那麽多美男,這丫頭怎麽就選了個臉上有疤的?


    “行吧。”不理解,但尊重。


    紀朝華點點頭,又一次迴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問江:“你若是跟了三公主,替本宮保護好三公主,那便算你報恩了。就這樣,懂了嗎?”


    “……這。”問江詫異的抬頭看向紀朝華,眼底透著一絲不解,仿佛在詢問:為什麽還可以這樣?


    “你還有問題嗎?”紀朝華微微俯身湊近他,麵上的笑意不減。


    問江幾番欲言又止,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都隻能默默的將這安排都一一應下。


    隻是,隻有紀元昭注意到,安排妥當之後,紀朝華暫時先將他遣退,他看向紀朝華的眼神,似乎並不是不舍,而是焦慮中帶著一絲怨毒。


    他好像很擔心,擔心自己跟了紀元昭之後的事,或許是他頭上的人不讓他這麽做,但又或者是怕紀元昭驕縱跋扈的名聲。


    總之,他的反應,就很不正常。


    “你幹嘛選這麽個玩意兒?”紀朝華並不理解紀元昭的審美。


    燕冀北當然不用說,雖然不是她府上的那種美男,糙是糙了點,但重在硬朗且俊,紀朝華倒是沒話可說的。


    但問江的話……


    如果沒有眼睛上那到疤,倒是勉強算的上俊俏,可如今毀了容,看起來就確實不夠賞心悅目了。


    可麵對紀朝華的發問,紀元昭隻是衝她遞去一記天真的笑,隨口敷衍:“他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蠻有安全感的。”


    紀朝華無語。


    但紀元昭卻直接忽略,隨即接著問:“大王姐,剛才他說,是你救了他,你能不能說說,你是怎麽救他的啊?”


    “……”


    紀朝華沉默著,有些狐疑,雖然問江是這麽說的,但她自己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來,她根本就不屑去記這種心血來潮的事,二來,這些年這人的存在感也確實不怎麽高。


    既沒鬧過什麽幺蛾子,也沒立過什麽大功勞,所以,如果不是今天紀元昭選他的話,紀朝華還真想不起來有這麽個人。


    於是,想了半晌,紀朝華搖了搖頭:“說真的,我並不記得了,不過,他說有就應該是有的吧。”


    這說辭,倒是怪新鮮的嘞。


    紀元昭也是將信將疑,繼而轉頭看向坐在一旁角落裏的燕冀北。


    他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悠閑又淡定的喝著茶,一點不想參與進來。


    紀元昭知道,他這定是在報複他昨晚拒絕他的表白。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嘯,將眾人的視線都瞬息吸引了過去。


    抬頭一看,真就不是冤家不聚頭唄。


    沒想到,竟然是沈笠珩。


    他這樣的人,不像是會專門來這種地方遊玩的。


    果然,他騎在馬上,並沒有要下來的意思,而是遛著馬,原地轉了好幾圈,目光跳躍,似是在尋找著什麽。


    見此,紀元昭心底頓時湧上來一股強烈的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縱然紀元昭已經將頭埋下,恨不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被她看見了,結果還是被那桀驁不馴的男人瞧見。


    隔著老遠,他吹了一記口哨,朝著站在涼亭外的徐青招了招手,徐青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沒立刻上前,而是先迴頭等紀元昭的意思。


    紀元昭有些尷尬,這人怎麽跟猴子一樣,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眼光,拿著手上的東西就朝她揮舞,這不經引得不少在這裏遊玩的人的好奇。


    不出一息功夫,已經有人看著這邊竊竊私語了,連紀朝華都開始不理解且尷尬了。


    沈笠珩卻還像個土匪一樣,遛著馬轉圈,時不時衝她這邊吆喝兩句。


    紀朝華有些冷臉,伸手推了推紀元昭的胳膊,“你朋友啊?你快去啊,快去!”


    紀元昭如今也是哭笑不得,趕忙示意徐青:“快去快去,讓他別吆喝了。”


    “是。”


    徐青聞言,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去,在他抵達沈笠珩跟前時,沈笠珩才拉停了馬兒,俯下身子。


    在紀元昭的角度,隻能看見兩人低聲耳語了一番,但距離太遠,並不能聽見什麽有用的消息。


    隨後便見沈笠珩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徐青,徐青麵色凝重的接過,眼神間有些厭惡。


    可不等徐青說什麽,沈笠珩已經拉動韁繩,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離開時,還不忘衝著紀元昭的方向送上一個飛吻。


    這不由引得眾人哄笑一陣,卻又不敢笑出聲,隻是捂著嘴,深怕被遷怒了,急急忙忙若無其事的走遠。


    不多時,徐青皺著眉,臉色不太好看的將跑進涼亭,將手上的盒子遞給紀元昭。


    “什麽東西……”紀元昭疑惑。


    同時心裏也明白,沈笠珩的東西可不一定是什麽好東西呢。


    同時,紀朝華也好奇的湊過來看:“你什麽時候和他關係那麽好了?都已經到了光明正大互贈東西的地步了?”


    “沒有。”紀元昭皺眉,顯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和他關係又多特別,甚至對此感到一絲厭煩。


    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打開精致的盒子,裏頭安靜的躺著一支朱釵,朱釵下麵是一張紅色請帖。


    “誒呦,”紀朝華驚唿:“還說關係不好呢,這都到了送朱釵的地步了。”


    “你不要亂說!”


    紀元昭著急,想捂她的嘴,卻不及她嘴快,已經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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