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正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黑暗已經完全褪去,周遭白茫茫的一偏,前麵和身側什麽都沒有。


    紀元昭有些狐疑,還不等她反應,身後卻響起一記輕咳,她猛地轉身,在一望無際的白色中,男人一身白衣,坐在融進背景牆裏的椅子上。


    他長發披散,中式白色長褂清冷又疏離,雙腿交疊,輕倚在位置上,手持折扇,身前盤扣上掛著一抹鮮豔的紅色盤長結,深邃狹長的丹鳳眼,透著一絲與生俱來的涼薄,右眼角下的淚痣又徒增一份讓人揣摩不透的深邃。


    紀元昭站在原地,不明對方身份,她也不敢貿然過去,隻是她記得,上一次死掉,好像並沒有這一出吧。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林。你還真是油鹽不進呐。”


    他輕輕開口,熟悉的聲音讓紀元昭瞬間將她認出來,“統子?”


    “嗯。”


    聽見那假裝冷漠又恨鐵不成鋼的應答,紀元昭剛提起的心瞬間放了下來,她幾個箭步上前,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


    林輕哼一聲:“這下好了,命都給作沒了,早聽我的不就對了嗎?現在怎麽整?”


    紀元昭站在原地,他說的應該是她的詞兒。


    她咬了咬唇,真誠道歉:“對不起啊。”但打從骨子裏的傲慢讓她還是忍不住強嘴,“但那也不能全怪我嘛,誰想當壞人啊。”


    林眯了眯眼,危險的眸中染上一絲攻擊性,嚇得紀元昭縮了縮脖子。


    這廝真是……還是小水人兒的時候可愛點。


    索性,林沒和她多說什麽,不計較她的無禮,隻是歎了口氣口,道:“我怎麽辦呢?攤上你,算我倒黴。”


    他說著,沒好氣的剜了她一眼,隨後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開啟透視,找到兇手,代價是,男二沒有複活的機會。”


    “什麽?”紀元昭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的問:“燕冀北死了?”


    “嗯哼。”林點頭,眉頭微挑:“是啊,一劍穿心,他能帶著你跑那麽遠,還當下一劍,已經是神跡了,在中箭的時候他已經就死了。”


    紀元昭怔了怔,心裏升起一絲愧疚和難過,幾乎是不可能控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想往下掉。


    下一秒,林卻厲聲嗬斥:“憋迴去!”


    紀元昭一哽,竟正的將那一點點的淚意給省下了,見此,林繼續道:“說起來,最近發生的事倒也不能全怪你,畢竟我這邊檢測到,好像不止你一個人覺醒了自我意識,所以……”


    他語氣微頓,眸光微斂,看向紀元昭:“你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或者行為舉止反人設的人?”


    這個嘛……


    紀元昭仔細想了想,就目前來講,好像還真沒有,除了……她皺眉,“沈笠珩嗎?”


    “嗯?”林不解。


    紀元昭解釋:“我雖然記不太清原來的劇情,但有一點我很肯定,按照原劇情發展,我和沈笠珩是沒有交集的,甚至都隻是從別人口中聽過彼此的名字才對,但是他好像對我不太一樣。”


    聞言,林有些沉默,一時間也無法確定紀元昭所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潛藏的覺醒自我意識的人,畢竟他並沒有權限訪問除了紀元昭以外的角色的意識權限。


    思索間,他抬手,隻是一記響指,紀元昭麵前便出現一個電子麵板,上麵藍色字樣寫著:是否確認授權開啟人設透視?


    下麵是兩個紅藍按鈕,藍色為確認,紅色為拒絕,林催促道:【授權吧,這樣我們才能排查到底是誰覺醒了自我意識。】


    “……”


    紀元昭沉默著,猶豫間抬手,就在即將觸碰到“同意”按鈕時,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麽,緩緩的將手指拿開。


    想了想,在林疑惑的眼神中,她問:“你還沒有說第二個選擇是什麽?”


    她並非不想知道背後的真兇,但林給出選擇時的最後一句話,讓她很在意,她總覺得,林這麽講,一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在紀元昭問出這句話時,林卻沉默了,他暗了暗眸光,輕輕舒了口氣,像是某種奸計沒有得逞的挫敗。


    他還企圖敷衍過去,“也並不是什麽重要事,倒是不必如此緊張,你授權之後,咱們就能知道是誰搗的鬼了,這不好嗎?”


    “當然好啊。”紀元昭道:“但是我又選擇的權利吧,既然我才是決定的那個人,那我也有資格知道第二個選擇是什麽吧。”


    “……”


    林再次選擇了沉默,四目相接,他的眼神有些無奈,但是卻讓紀元昭心中燃起一絲絲希望。


    果然,林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默默的又歎了口氣,道:“第二個選擇,是複活男二,但同時,你也會失去透視人設的授權指令。


    男二和你不一樣,他屬於劇情重要角色,他的存在會直接影響到某些重要劇情,所以,他的複活,也在你的選項之內。”


    原來是這樣。


    紀元昭緩緩的鬆了口氣,她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讓燕冀北活過來,那就不能通過你來找到那個比我還先覺醒的人了,是嗎?”


    林點頭:“是。”


    紀元昭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選二。”


    “……?”林繼續沉默,似乎很不理解她的選擇,事到如今,她完全可以放棄燕冀北,隻要知道了幕後黑手,便一樣能夠很輕鬆的除掉最後的威脅,那麽這樣一來,有沒有男二這個保鏢,似乎都並不重要了。


    看出林的疑惑,紀元昭確實自嘲的一笑,她說:“不怕你笑話我,或許,對你來說,他們,甚至是我,都隻是紙片人,隻是作者用文字堆積起來的形象,並沒有實體。


    但是對於我來講,他們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是活生生的人,不管是燕冀北也好,周春啟也好,還是疼我愛我的父王,對我來說,他們都是存在的。


    瓊枝,也是我自小生長的地方,這裏的一花一草我都無比熟悉,父王疼愛我,也是我從小感知到的,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有喜怒哀樂的。


    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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