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孝聽到夏巧叫他,頭也沒有迴,夏巧在他的心中不過中一個善良的路人,若是敢對他起殺心,他會毫不猶豫反殺迴去,絕不留情。


    但是,夏巧聲音中的關切之意,還是讓寒孝對這個小姑娘又多了一絲好感,但是現在他不能有半點分心,眼前這個黑影,是他化為厲鬼以來,僅見的生死大敵。


    “死而複生?有點意思,你這螻蟻倒是有些天分和本領,不過,在本尊麵前,也隻有引頸受戮的下場。”黑影冷冷的看寒孝,就像小童在冷眼看著,捉來的螞蟻在他的麵前掙紮逃命。


    “業火焚天!”


    寒孝仰頭望著黑影,雙眼暴張,恐怖的黑色火焰從他的雙瞳中跳出,化作兩條黑色的火龍,將整個空間都燃燒的變了形,帶著焚盡一切的氣勢朝著黑影燒來。


    “哈哈哈,你竟然用業火焚蓮來燒本尊?你可知道,本尊曾寄宿在業火焚蓮中億萬年之久,對於業火焚蓮沒有人比本尊更了解,用業火焚蓮對付本尊,那和在火中潑油有什麽區別!”


    黑影盯著寒孝放聲大笑,如同笑話一個傻子想將河麵的月亮撈起來一樣。


    寒孝眼中怒焰滔天,並沒有理會黑影的嘲笑。


    黑袍覺得無趣,張開大口猛地向那怒卷而來的兩道火焰吹去。


    虛空中憑空生起一股狂暴的怒風,那風力將天上的雲朵都卷了起來,化作那怒風的力量,撲向那兩道業火。僅一個照麵,那兩道氣勢洶洶的怒火,如同兩道蠟火,被灌進來的大風一吹,搖晃了一陣就熄滅了。


    眾人看到寒孝的雙眼突然冒出兩道黑色的火焰,隔著數百丈的距離,身上就有一股灼熱感,可見那兩道火焰有何等的威勢,不由都燃起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僅僅一個迴合,寒孝那兩股威勢滔天的黑火,就被那黑影隨口一吹就滅了,就像人們吹滅蠟燭一樣簡單。


    眾人看著寒孝一次次使出他們從未見過的神通,那神通的威力一次比一次驚天動地,但那黑影每一次都是輕描淡寫間,就化解了寒孝的神通,那隨意閑適的模樣,就像一個精壯大漢對付三歲的孩童,即便那孩童拿出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撼動分毫。


    所有人的一顆心,都沉到了穀底,死亡陰影籠罩在他們心裏。


    寒孝的雙眼受到了業火的反噬,痛得無法睜開,身體的血肉也被灼燒化去了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寒真君敗了,我們都要死了。”


    那一刻,所有的修士都露出悲戚之色,心中更是如堅冰,寒徹透骨。


    然而,寒孝沒有倒下,他咬著牙,依舊直麵黑影,傲然而立,他踏入這個魑魅魍魎的世界,雖然短暫,但切經曆了一個普通修士終其一生也未曾經曆過的戰役,一顆心早已砥礪的堅若磐石。


    “凝氣螻蟻,你不快快跪地受死,本尊會給你一個痛快,若還膽敢抵抗,我必再毀你肉身,將你的元魂灼燒無數萬年,讓你受盡無窮遠盡的痛苦。”


    黑影用勝利者的口吻,冷冷對寒孝而言,但他那空洞的目光閃了一下,那是一種無法壓抑的本能的貪婪的光芒。


    黑影已經能絕對的碾壓寒孝了,但他貪寒孝什麽。這從根本上很好迴答,黑影是一個元魂體,他最需要什麽?答案不言而喻,那就是一個符合他奪舍的肉身。


    “他想奪舍寒真君的肉身!”


    有人想到這裏,不由驚叫出聲。眾人一片嘩然,身體忍不住顫抖,這樣一個怪物若奪舍成功,出了無業森林,那北山一脈將不得安寧。


    寒孝自然也猜到了黑影的用意,但他沒有絲毫的懼意,反而笑了。


    “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黑影冷冷望著寒孝,就像看著籠中的金絲雀,隨時都可戲弄或碾殺,他並不認為區區一個凝氣境的螻蟻,在他這尊古遠大神的麵前有一絲一毫翻盤的機會。


    寒孝的笑聲很大,那雙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那眼眸不在是幽黑如淵,而是一片深藍,他抬手指向黑影,聲音極其陰冷的說道:“我為什麽笑不出來,你以為能打敗我?但你知道我是誰嗎?”


    “哈哈哈,你區區一個修真界的螻蟻,也配讓本尊知道你名字。”黑影笑聲桀驁,隱隱帶了殺機。


    眾人看到寒孝這副癲狂的榜樣,都以為他已經瘋了,或者嚇傻了,紛紛搖頭歎息,他們歎的不是寒孝變得瘋傻,而是寒孝被殺或被奪舍後,他們也將埋骨於此。


    寒孝雪白的皮膚緩緩變為藍色,那被燒去的皮膚也緩緩生長出來,“吾乃藍迦界之帝,縱橫八荒,橫掃天地萬界,曾為萬界之主,,,,,,”


    那聲音越往後,變得越發滄桑浩瀚,與寒孝那陰冷的聲音簡直判若兩人。


    隨著那聲音一句一句道出,一道強光從天外遠遠照來,罩在寒孝的身上。


    眾人隻看到,一尊巨大的藍色法象從天而降,身高百丈,周身星辰環繞,那法相穿深藍色的袞冕,腰掛一方赤藍色玄印,腳踏七彩流雲。法相麵如山河,眼含日月,氣勢如天。


    這法相一顯身,就憑空出現在黑影麵前,俯視黑影,如看螻蟻。


    “吾名”


    “獨孤寂滅”


    在眾人無比震驚之下,那法相緩緩開口,聲如洪荒大鼎,山河湖海,皆在這一聲之下,俯首參拜。


    “誰誰,誰是獨孤寂滅啊,沒聽說過啊!你們誰聽說過啊?”


    “我也沒聽說過,可能是寒真君召喚的虛神法相吧。”


    “我看那不像法相,倒像是真人啊!”


    “可能寒真君是某位大能轉世,那尊法相是寒真君的前身。”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猜測著,那威嚴法相與寒孝的關係。


    不過,很快就有人發現,那尊法相頭上、身上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那些傷口看上去,有刀劍劈斬過的,有斧鉞斫砍過的,也有槍戟橫挑過的。


    那每一道傷口都有藍色的血液在流淌,那流淌的血液多看兩眼,有藍色的雷光繚繞。


    很多人都感受到了那血液內雷電的威能,仿佛隻要一滴血液內的蘊含的雷電之力,就能將他們轟成肉渣。


    如此多的傷痕,可想而知,當年這尊法相經曆過何等慘烈的大戰,那種驚天動地的大戰,必然毀去了無數的日月星辰。


    那尊自稱獨孤寂滅的法相,傲立虛空,再一次緩緩開口,“現在,你還敢自稱本尊否?”


    黑影麵色沉鬱,身體都有些戰栗,因為他能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遠古的力量,那股浩瀚的遠古之力,比它這一縷遠古大神的殘魂身上的遠古之力,要強上何止千百倍。


    “原來你叫獨孤寂滅!”


    寒孝背負著雙手,頭顱微抬,眼睛半眯,感受著這股無比陌生的力量。這股屬於‘獨孤寂滅’的力量,屬於那個寄宿在腦海裏那個詭異聲音的力量。


    原來,寒孝使出業火焚蓮,體內的元魂受損,神魂不穩,元魂可是寒孝一切力量的源泉,一旦元魂受損嚴重,將無法再使用怨死之力,那時候,寒孝畢將被那黑影奪舍。


    無奈之下,寒孝嚐試著與體內那寄宿的詭異的聲音聯係,那詭異的聲音發現寒孝元魂受損,他並不擔心寒孝被奪舍,因為他知道寒孝本身隻是一個元魂。


    但是,對方無法奪舍寒孝,就一定會斬殺寒孝。


    一旦寒孝被抹去,那他也將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他也是很無奈,狠狠將寒孝臭罵了一頓,然後讓寒孝放開心神,讓他暫時占據這具身體。


    寒孝開始還很抗拒,但後來黑影所說的,所做的,讓寒孝十分惱火,心想著讓黑影占據他的身體,還不如讓那詭異聲音占據他的身體。


    於是,他不再猶豫,敞開心扉,讓那詭異的聲音徹底擁有了這副身軀的支配權。


    寒孝以為那詭異的聲音雖然厲害,但也是要借助他身體的力量,可萬萬想到,對方確實借助了他身體的力量,但不是用來對付眼前這個黑影,而是從宇宙某處召來一尊撼天的法相。


    通過那法相之口,寒孝也知道了這詭異的聲音的身份和來曆,但詭異的聲音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寒孝知道和不知道並沒有什麽區別,因為對方的身份已經遠遠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範疇,但那個‘獨孤寂滅’的名字,他深深記在了腦海裏。


    “你這個垃圾,竟然敢逼迫本帝現身,敢當萬死。”


    那法相怒意滔天,手掌一翻,腰間的那一方小印憑空消失,瞬間出現在數千丈的高空之中,瞬間擴張了數萬倍,無數的藍色雷電在那方印下,轟鳴炸響。


    那法相的手猛地往下一壓,那方印陡然從數千丈高空壓了下來,那方印壓下之時,雷電炸響之聲更大,一股股無法言明的力量,被牽引到方印之中,使那方印的威壓之力,陡然暴漲數倍。


    黑影感覺到那方印釋放的雷電之力,帶著法則之力,這讓它心頭一驚,他是遠古大神的一縷殘魂,屬於陰邪之物,最懼純陽的雷電之力,但他並非這顆星辰上的陰邪之物,所以這顆星辰上的雷電之力,對他沒有什麽效果。


    然而,那方印上的雷電之力,卻是來自於更高階的界麵,而且還帶著法則之力,即使黑影擁有遠古大神殘餘的力量,也忍不住感到神魂顫栗。


    黑影的神通,和他這無數年積累下來法則之力,乃至苦修出的幾縷遠古神魂,瞬間被那方印鎮壓,無法施展。


    黑影的身體如同背負了一顆星辰,身體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最後匍匐在地,顫抖哀鳴,竟然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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