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說話時,忽然一陣破空聲從遠處唿嘯而來,他眸子一亮,右手伸了出去。


    漆黑的夜裏,出現一團亮光,眨眼間就飛到了淩風伸出的右手中,眾人看去竟是剛才他扔出去的那團火焰。


    淩風握著那團火,左手在眉心一摁,頓時腦海裏出現了寒孝與冷殊一戰的畫麵。


    “原來是丹頂法宗的兩個小子!”淩風眉頭微皺,既然他們龍虎宗和丹頂法宗出動了,靈隱宗和青蓮宗必然也不會甘居人後,隻是在這和風城內,他最忌憚的不是這三宗,而是.....


    淩風望著北方,那裏有一座寵大的地堡,地堡大門上赫然寫著‘王家’二字,在這地堡的地底深處,有一名老者正閉目打座。


    老者似感受到了淩風的目光,陡然睜開雙眼,嘴角勾起,獰笑著說道:“和風城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就讓老夫會會這些大宗弟子,順便收拾了那鬼物。”


    說話時,人忽然飛了起來,衝出地道迴到了地麵,大袖一甩,漆黑的夜空上陡然多了數千道光亮,將整個地堡照得如白晝一般。


    “凝期六層以上的族人到校場上集合!”他的聲音剛落,一道道白影飛身而來,男女老少足有百人之多。


    眾人來到校場之上,同時單膝跪地,抱拳拜見道,“參見老祖。”


    那老者向眾人點了點頭,目光遙望東方,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進城!”


    這一夜,因為寒孝的出現,和風城注定不會平靜!


    煙花巷子內,所有的燭火陡然一暗,天空明月也被濃鬱的黑霧掩蓋,頓時,整個天空陷入一片漆黑。


    突然的黑暗,讓圍觀的眾人心裏都是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每一個的心頭。


    很快,他們的預感都成為現實,一陣陣的陰風憑空而起,夾雜著淒厲的嗚嗚之聲,從圍觀的眾人身邊刮過,如同冰刀子打在身上一樣,又痛又冷,眾人哀嚎不止,四散奔逃,很多人逃避不及,被其他人踐踏而死。


    眾人都在慌亂的逃跑,唯有蘇妮還站在原地,她的身體凍得蜷縮在一起,手上臉上都被陰風刮過,落下無數道紅痕,她很痛,但她沒有叫出聲,她怕會影響到專注對敵的寒孝。


    黑暗的夜,不光視力會削弱,靈力也會成倍的削弱,而對於身為鬼物的寒孝,那就是他的主場,所有黑暗覆蓋的地方,在寒孝的腦海裏都會現出一幅虛影,他若想察看哪一處景象,隻要心念一動,那一處所發生的一切都會清晰出現在他腦海裏。


    寒孝擁有這個本事,並沒有告訴烏鴉,倘若烏鴉或者知道後,必然會驚掉下巴,因為這種探視視力之外的神通,隻有結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修行,修行越強橫,靈識所覆蓋的麵積就越大。


    不過,寒孝與那些修行者以強橫的靈力掃視八方不同,而是通過體內釋放出的那猶如死亡之主的氣息,引起周圍死氣和怨氣的共鳴,從而借助這些死氣和怨氣窺視所覆蓋之地。


    寒孝心念一動,他的魂識從死氣覆蓋的最邊緣一路橫掃,大批的修仙者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內,這些修仙者真疾速朝這邊趕來。


    寒孝咧開嘴,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看來今天難逃一死了,來吧,都來吧,讓我殺個過癮吧!”


    一股邪念從心底升騰,將周圍黑霧都染成了一片紅色。


    當寒孝的魂識掃到近處那四散逃走的凡人,嘴角又露出譏笑,忽然,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那個女孩孱弱的身體,在陰風下堅強站的立著,在漆黑的夜裏她雖然看不見,但目光依然堅定看著寒孝所站立的位置,嘴裏喃喃嚅動著。


    那聲音雖然連修仙者也聽不見,可是,在這死氣和怨扡籠罩之地,沒有他看不到和聽不到的,那個孱弱的女孩嘴裏反複念著,“仙人哥哥,你一定要贏!”


    寒孝心裏升起一絲溫暖,莫名將這個認識不到一柱香的女孩當作了自己的親人,腦海裏閃過一個奇怪的念,一定要保護好她,那怕魂飛魄散。


    心中這樣想著,腦海裏陡然閃現一行文字,‘因親而怨,因親而生。以情而死,以情而生......’


    寒孝默念完那段文字,似是悟到了會麽,右手忽然打出一個印訣,遙指蘇妮所在的方向,頓時,半空中的一大團墨霧像一座大鍾罩在了蘇妮身上。


    大鍾壓下之時,蘇妮隻覺地下升起一陣怪風蕩起她的裙褲,隨後,再也沒有陰風的侵襲,就連刺耳的鬼叫聲也沒有了,她心裏一喜,目光越發的明亮。


    蘇妮雖然開心了,可烏鴉整個鳥身都不好了,隻見它看著蘇妮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一張嘴張得似能吞下一個牛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向死而生第五層,‘念力為器’,這這這,這麽可能,這,還是人嗎,不,還是鬼嗎?”


    烏鴉徹底震驚了,寒孝自行感悟向死而生前四層,他還能勉強接受,畢竟那前四層雖然普通的鬼物需要近百年才能修成,但也有天資縱橫者也能在數月之間修成。


    而這第五層已然不同,他已經接近另一個境界。如同修行者凝氣十層大圓滿,與築基初期,二者雖然相差半個等階。但是境界已然不同,那是一個質的飛躍,相當於提升了十個等階。


    所以,從一個境界跨越到另一個境界,難度之大,超乎常人的想象。很多修仙者卡在某一境界數十年、數百年、數千年、甚至數萬也無法突破。而一旦突破,則自身實力一下子會暴漲數倍甚至數十倍之巨。


    這種境界的跨越,即使天資縱橫的厲鬼,在借助強橫的外力輔助下,也要十數年的修行感悟,而寒孝僅僅用了兩天,這已經不是讓烏鴉感到震驚,而是駭懼,若是這樣讓他成長下去,天上地下唯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寒孝的變化,已超出了烏鴉計劃,心中越發的忌憚,它下定決心,這次若能逃出去,一定提前它的計劃。


    也就在此時,冷殊咬破了舌尖,一股純厚的靈力隨著他舌尖的鮮血從口中噴出,射在長劍之上。


    當那長劍上附著了冷殊的鮮血,全身一震,凝窒的劍身忽然一聲長嘯,金光大亮,穿透了黑霧,再一次籠罩寒孝的全身。


    “鬼物,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冷殊也要殺了你。”在無盡的死氣和怨氣之下,冷殊的靈力驟減,心中又驚又懼。


    那把長劍與冷殊心意相通,他感受到了冷殊畏懼,所以凝室不前,而當冷殊從驚懼之中強行掙脫出來後,再一次想到同門師弟的下場,心中凜然,當下不在猶豫,咬破舌尖純陽之血,將周圍的陰死之氣驅散,又重新凝聚威勢,衝向寒孝。


    寒孝斜眼瞥過,雖然那長劍威力驚人,可寒孝內心感覺不到一絲生死危機,大手一揮,無數的黑死之氣從地底鑽出,任憑籠罩他的經文吸納分解。


    那經文雖然霸道,但寒孝的死無窮無盡,經文吸納了沒多久已然飽和,隱隱間那紋文已出重疊的虛影。


    也在這時,那長劍飛到寒孝身前,直刺他的胸口。


    寒孝心念一動,身前陡然凝聚出一團黑氣,頃刻間便幻化成一個護盾,擋在他的身前,與那長劍碰撞在了一起,迸射黑白相間的火光。


    冷殊見狀,心中驚駭,手中的訣印不停打出,同時對身邊的墨如海道:“師弟,還不快幫忙。”


    墨如海正看著漫天縈繞的黑霧,額頭冷汗直冒,他身上似是被壓了一座大山,明顯得能感受到體內的靈力流失了大半,勉強能使出三成,懸在他頭頂的長劍似是感受了主人的恐懼,劍身微微顫動,已然沒有開始的淩厲氣勢。


    聽到冷殊的叫聲,墨如海心中一凝,緊緊握住手中銅錢,這才勉強驅散了內心的恐懼,答應一聲,右手捏了一個劍訣指向寒孝,頓時他的頭頂的長劍長嘯飛出,直奔寒孝而去。


    眨眼間,墨如海的長劍飛到寒孝身前,同時擊打在黑盾之上。


    那黑盾似是不敵,被劍尖刺中的地方,凹陷下一個拳頭大小的破口,墨如海和冷殊見狀心中都是一喜,同時膽氣也壯了幾分。


    墨如海忽然一聲冷笑,“狗膽鬼物,我以為你有多厲害,也不過爾爾,讓你見識一下道爺真正的厲害。”


    說話時,左手中那一串銅錢撒了出去,同時從他袖中飛出一根紅繩,嘴裏默念道訣。


    紅繩像是捕食獵物的長蛇一般,而那些銅錢則是他的獵物,隻見那紅繩在那些銅錢之間穿插而過,很快就將那些散亂的銅錢穿掛成一把銅錢劍。


    銅錢劍具有極強的化煞驅邪的功效,能夠泄去周圍的死氣與怨氣,以及五毒之氣,越是古老的銅錢效果越佳。


    墨如海的這一串銅錢,是下山之前,向他的師尊丹陽道人討得,經過了三千年的天地淬煉,不但能驅邪避穢,而自身也具有一定的靈力,


    而他甩出去的那根紅繩,更是在純陽之水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普通的陰邪之物,見之即潰。


    二者相配,不管是靈力還是克製陰邪之力,都上了不止一個等階。


    那銅錢劍剛一成形,周圍濃鬱的黑氣頓時稀薄了很多,朦朧之間隱約還能看見天空中的明月。


    墨如海見銅錢劍有奇效心中大喜,不大笑出聲,“鬼物,這次看你還不死。”


    說話時,正要操縱銅錢劍斬向寒孝,忽然腳下傳來一股巨痛,似是有什麽活物在咬他的腳踝,那活物的牙齒非常的鋒利,咬破了他的衣服,穿通了他的血肉,釘在他的骨頭中。


    墨如海心下大駭,要知道,修仙者與凡人不同,在凝氣之後,皮肉都會比常人有韌性,修體者身體更是強如金鋼,即使再兇厲的野獸也很難咬破修仙者的皮肉,更別說咬到骨頭裏麵。


    墨如海低頭一看,臉色頓時大變,隻見剛才已然死去的絡腮胡,與另外三名大漢,不何時爬到了他的身邊,四張血噴大口,狠狠地咬在他的腳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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