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坐在門檻上,看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微微發呆,泰龍死了,心裏竟有一絲空落感。


    實在太過突然,有些難以接受。


    “哥,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他忽然一愣,急忙起身看向不遠處走來的人影,露出疑惑。


    這才過去多久?


    “聊完了,先進屋。”


    林凡一臉平靜的走入屋內,眉頭緊了緊。


    聊?其實根本沒聊。


    喝完湯藥,道了聲謝後,林凡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會問一句:“為什麽?”


    好奇安醫生怎麽突然來這麽一句,但林凡沒問,他不傻,通過與診所門口那名軍人的對話,林凡隱隱察覺,安醫生身份不簡單。


    那人口中對安醫生的稱唿並不是安醫生,而是‘安小姐’。


    按照以往,在那些人眼中,別說安醫生,就算是泰龍,也都直唿其名,根本不會以‘小姐’或是‘先生’來稱唿。


    能夠以‘小姐’或是‘先生’來稱唿的人,要麽是不熟的平級,要麽地位比自己高。


    安醫生三年前來到第九街,在這之前,安醫生具體什麽身份,來自那裏誰都不清楚。


    官方巡邏的人明顯知道安醫生的身份,而那年輕男子應該也認識安醫生。


    是好是壞林凡懶得去管,也沒能力去管。


    但至少,安醫生不會有什麽麻煩。


    ……


    走入屋子,林凡目光掃過藏有十枚黑晶的抽屜,頓了頓後說道:“收拾下,準備走了。”


    布魯克一驚:“現在就走?”


    “對。”林凡點頭:“第九街接下來恐怕不會太平,能不呆盡量別呆。”


    “那我能不能去跟方子道個別?”布魯克臉上閃過一抹不舍。


    林凡皺眉:“方子?”


    方子他倒認識,布魯克在第九街為數不多的幾個玩伴之一,關係很要好。


    道個別沒什麽,可沒那個必要,既然都要走了,以後也不打算迴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此為止。


    除非方子一家也能走運,在廢料之地撿到一枚黑晶,和他一樣能賣給像泰龍這樣的人,不然窮極一生,都沒資格去城裏生活。


    林凡剛想說話,瞳孔微微一縮,掃過門外街道上出現的一道身影,扭頭對布魯克淡淡說道:“行,早去早迴。”


    “好!”


    布魯克一喜,急忙朝方子家跑去。


    “那是你弟弟?”


    布魯克剛走,一名身穿黑色西裝,有著一頭鋼針般短發的年輕男子來到門口,臉上帶著微笑問道。


    “是的,不知先生來這是?”


    林凡疑惑,訝異此人會來,對方正是之前在安醫生診所裏見到的那名男子,但不知其具體身份,可穿著打扮和氣質,明顯不屬於廢料之地。


    年輕男子笑了笑:“不請我進去坐坐?”


    林凡凝眉,但還是讓開了身位。


    年輕男子坐下後,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房屋內的某個抽屜,嘴角微揚:“這次的事,謝謝了。”


    “謝我?”


    林凡疑惑,今天不過第二次見麵,沒有過任何交流,這突如其來的道謝讓他很不解。


    “昨晚的事。”年輕男子咧嘴一笑。


    林凡心頭一震,沉默了會後,低沉問道:“不知先生和安醫生是什麽關係?”


    林凡能猜測出安醫生的身份不簡單,此人之前出現在安醫生診所,以對方的穿著打扮,他不會傻到認為對方也是來找安醫生看病的。


    尤其那軍裝中年男子,巡邏隊的隊長,但對此人隱隱透著一絲恭敬。


    “關係嗎?”年輕男子神情複雜,輕歎道:“勉強算是兄妹吧,沒想到那泰龍竟如此大膽,敢對我妹妹做出此等事,就算你不殺了他,他也活不過今天!”


    “我這個人不太喜歡欠別人人情,你既然救了我妹妹,做哥哥的自然得來謝謝你。對了,聽說你要去城裏?”


    “是的,馬上就走了。”林凡點頭,他有不少問題,但並沒選擇去問。


    既然對方是安醫生的哥哥,那安醫生更不會有什麽麻煩。


    “哈哈,那看來我來得還算及時。”年輕男子笑著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張發皺的名片,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向你道謝,如果沒你,我那妹妹恐怕要遭泰龍玷汙。我沒什麽本事,既然你要去城裏,如果有什麽需求,可以聯係上麵這個人。別的不敢保證,隻要是正常需求,他都會滿足你。提醒一下,最好過了晚上10點再去找,不然是找不到他的,一位老先生,脾氣有些差,記得態度一定要好點。”


    “就這樣吧,我們也要走了,如果有緣,說不定以後會有機會再見。”


    林凡感激,接著問道:“你要帶安醫生走嗎?”


    “對。”


    “也是去城裏嗎?”林凡追問。


    “城裏?或許吧。”年輕男子麵帶笑意站起,沒做解釋,徑直走向屋外,消失在街道上。


    林凡靜靜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目光緩緩落在桌子上幹皺的名片上,輕吐口氣,甩了甩頭。


    之前就猜測安醫生來曆不凡,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但這都無關緊要,因為跟他沒什麽關係。


    人有人命,狗有狗生。


    每個人的道路不同,安醫生對他兄弟倆是好,可他也不會想著去參合,至少此人沒有惡意。直覺告訴林凡,對方並未說謊,的確是安醫生的哥哥。


    不多久,布魯克迴來,收拾好東西,兩人便離開了第九街。


    ……


    “哥,好多轎車,長得還不一樣,都是有錢人啊!”


    貧民區街道上,布魯克眼睛發亮的看著駛過的一輛輛汽車,臉上透著興奮。


    林凡摸了摸布魯克的頭,笑道:“去了城裏,你好好讀書,以後賺了錢,也可以買,甚至能更好的車,住更好的房。”


    和泡最辣的妹……


    自然,最後這句林凡沒說出口,布魯克還小。


    “真的?”


    “當然!”


    林凡笑了笑,這也是他第一次出第九街,雖然隻是貧民區,但貧民區跟第九街相比,已經算是比較富裕的地方了。


    貧民區沒有高樓大廈,但人們的居所都是紅磚平方,各類設施齊全。


    林凡帶著布魯克來到車站,買了兩張車票後,便在候車廳靜靜等待。


    現在是下午兩點半,去往城內的車還有一個多小時才發。


    布魯克就像一個好奇寶寶,這裏走走,那裏看看,最後停留在候車廳裏的小賣部。


    瓜子麵包礦泉水,花生辣條方便麵……


    看得布魯克眼花繚亂,哈喇子都快流出來。


    “想吃?”


    林凡走過去笑道。


    “可以嗎?”布魯克抬頭,臉上帶著向往。


    “當然可以!”


    “老板,來兩桶泡麵,老壇酸菜的,順便來一根火腿腸和鹵蛋還有兩瓶礦泉水。”


    林凡對中年婦女老板招唿道,沒別的,有錢,就是壕!


    火腿腸和鹵蛋自然給布魯克。


    中年婦女正坐在門口,拿著手機玩著鬥地主,眼皮一翻:“自己拿。”


    接著罵罵咧咧道:“傻-逼,不會不玩牌,都給老娘發咖啡了,老娘也炸了,你特麽最後留了張4?3都出完了!”


    “好勒……”


    林凡無語,拿完東西後結賬,總共花了16金,跟印象中的一樣,車站裏的東西,還真特麽的貴!


    “好好吃!”


    看布魯克滿足幸福的樣子,林凡寵溺的笑了。


    ……


    “到金牛城內安陽車站的準備檢票上車了!”


    一個小時後,檢票口,一女性工作人員拿著擴音器喊道。


    “走,上車。”


    林凡起身,與布魯克來到檢票口排隊檢票,上車後,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又過了十多分鍾,車輛才開始啟動,剛準備發動。


    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黑色皮衣的年輕男子突然來到車門口竄了上來,吸引了不少乘客的注意。


    令人頗為好奇的是,六七月的天,男子卻穿著一身厚實的皮衣,還戴著帽子,不熱嗎?


    男子虛低著頭,絲毫沒理會他人的目光,坐下後壓了壓帽子,閉眼就睡。


    “先休息一會,去城裏得兩三個小時。”林凡收迴目光,沒去在意,扭頭對布魯克說道。


    “嗯嗯!”


    但布魯克依舊像個好奇寶寶,不停看著窗外。


    ……


    “小安,三年了,那件事……”


    高速公路上,一輛黑色高級轎車飛速行駛。


    後座位置,黑色西裝年輕男子神情複雜,低沉說道:“如今期限將至,父親的態度依舊很堅決!”


    安醫生咬著紅唇,俏臉上浮現一抹苦澀,低頭沉默了會後說道:“我知道,父親也沒辦法,但能不能給我一個名額?”


    “名額?”


    年輕男子眉頭一緊,不解道:“你要名額做什麽?想給誰?那個林凡?”


    安醫生灑然一笑:“是的,雖然今天才知道父親一直有安排人保護我,但昨天是他救下我,算是報答吧,至於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造化了。”


    年輕男子歎了口氣,說道:“行吧,此事我會向父親請示。”


    “我很好奇,那叫林凡的到底是什麽人?聽父親安排的人說,他身手可不像普通人。”


    安醫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目光幽幽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景色,美眸中閃爍著一絲莫名的色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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