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走後,王幼雲也如法炮製。


    一連幾次他們都栽了跟頭,渾身骨頭都被他們摔得散了架,因此他們隻能戰略性地坐下來專研。


    宋池無奈發問:“嘿,你說我們兄弟天資和悟性都是一流的,若論起聰明才智來,天下也就我第一,你第二了,可怎麽每次學武功都要花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入門?是否驗了師傅的師傅所說的越是聰明越是難煉成絕世武功?”


    王幼雲笑罵道:“你小子豆大點虧都不肯吃,練功本來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你是否還記得當初在牛老道的武館牆頭上偷學武功的時候?每次都是學得幾招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而現在我們為了替師傅報仇,越練也就越貪心,是否是我們的貪心阻礙了我們兩大天才的進步?”


    宋池頹然道:“唉,我們從京州城跑出來到現在,活得都跟夢裏差不多。跟秤砣怪,紅頭兵頭領,武當四俠,還有義父這種高手打交道多了,人就很難再甘當平庸,任人宰割。


    若是嚐過了師傅,孔雀女那種美人的滋味,就很難平平庸庸,也難以安心在田野耕作了,而這一切我們都經曆過,似乎我們早就沒了當初修煉《青牛經》時的那種生死覺悟,是否這輩子就沒了當高手的機會?”


    王幼雲先是點頭稱是,後又搖頭否定道:“你說的非常有道理,我們的一切都來源於《青牛經》,之前都是被那些武功和秘籍蒙蔽了眼睛,別人創造出來的自然是最適合他們了,而最適合我們兄弟的還是要我們自己來創造,就讓那些絕世武功當滋潤我們兄弟的肥料吧!”


    兩小兒在這海灘上說的這一席話,足以讓天下四大宗師汗顏了。


    何為宗師?天道無為,全靠人為是思想;開宗立派,弘揚百道是為宗師,而這兩個在他們眼裏可以說是乳臭未幹的小子,正向他們靠齊,起碼思想上是這樣的。


    宋池歡喜道:“怎麽個創造法?”


    王幼雲摸著下巴道:“你說我們沒了生與死的覺悟,無法把握機會,我覺得有道理,我們身上的真氣一個極冷,一個極熱,這是否又如當初見到的那個一黑一白的太極陰陽魚的圖像一樣?”


    頓了頓王幼雲驚道:“我懂了,冷與熱屬性相反,黑與白屬性亦是相反,我們兩人需要用自己的領悟反著練,煉成了之後再相互交流結合,如太極陰陽魚般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不就可以大功告他娘的成了?”


    宋池也覺得非常有道理,打巴掌拍到王幼雲的肩膀上道:“不愧是你,裝傻小雲子,我改變注意了,讓你跟我一起分享天下第一聰明的寶座,快快將練功的辦法說來。”


    “驢草的,痛死了,看我天下第一腳,現在教你對未來的大宗師尊重一點......”


    兩人笑笑罵罵好一會,跑到一處海邊的關口處,在向前一步就是溝壑縱橫的礁石海灘。


    海風似刀,正剖析人的內心。


    宋池瞄了一眼足以讓人雙腿發抖的懸崖,疑惑道:“我們來這不會是為了要跳下去吧?”


    王幼雲一本正經道:“按照陰陽與黑白的結論對比,我是陰對應的是黑色,又與死對應,而你反之。就讓我先來是他娘的一試吧,我跳下去後若是真死了,你就要忘記我剛剛的胡說八道,因為那是錯的,往後你就要自己想辦法了。”


    看他真的有要跳的意思,宋池趕緊阻止:“小雲,別別,沒必要,有話好好說,你要死了,我一人獨活,那陰陽就剩陽了,還練個屁啊!”


    王幼雲也是一個愣神道:“那怎麽辦啊?我們一起跳?”


    宋池罵道:“你他娘的這時候怎麽又變成豬腦殼了?一起跳,要是一起死了,誰去給師傅報仇啊?你說的生死我覺得主要就是那種感覺,而不是要真死,不然練這功夫的人,不都得道閻羅殿去鬥法去?那樣閻羅王爺爺也不會同意的。”


    王幼雲頷首稱是:“那我們換個矮點的試試?”


    “走!”


    兩人就此走上作死的道路。


    轉換陣地來到一個百多丈高的山坡,涼風嗖嗖地吹,兩人站在上麵看了又看,也沒見有人跳下去。


    宋池道:“跳啊,怎麽不跳?”


    王幼雲望著宋池認真道:“我怕我掉下去摔不死,撈著一個殘廢收場,那會拖累了你。”


    宋池臉頰抽搐道:“嘿,那你有什麽幹淨利索的死法?”


    王幼雲靈光一動道:“我覺得在海中淹死就不錯,意外死了還能養魚,倒也切合《青牛經》自然之道了。”


    終於決定了修煉方式,臨別前宋池搭著王幼雲的雙肩堅定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定他娘的要還啊!”


    王幼雲昂首挺胸,做出了一個一切穩妥的辦法,潛下水去。


    此後宋池在還攤上用自己的方法往活裏練,王幼雲潛到海中往死裏練,累了兩人就報團恢複,開始每日都能交流好幾次的想法感悟,慢慢地一天一次,兩天一次......


    他們逐漸開始感覺到體內的奇經八脈與丹田產生的奇妙唿應,真氣真如鼎爐中凝練噴發,使得兩人的身體都受益匪淺。


    單論身邊的吸血蚊蟲,他們就覺得清晰可見,殺死它們就是灑灑水的事情,又過去半個月,效果真是顯而易見的。


    宋池王幼雲兩人已能動若脫兔,潛如蛟龍,行走海麵如平地,潛行海底如虛空,無論是武功和輕功都是產生了蛻變,老周這段時間也沒有見迴來。


    可就算是在妙的日子,也沒有外麵的世界精彩,這樣子的日子過得多了兩人有沒了念想,開始向往外麵的世界。


    這一夜依然是星輝壯麗,兩人仿若恢複了京州城中的打扮,衣衫襤褸的,讓人不敢恭維,就是宋王二人都長出了邋遢的胡子,如常般躺在海灘上。


    宋池依然是翹著腿,可就是腳趾頭的靈動清楚可見道:“小雲,你說義父珍他們出什麽事了?不是說一個月就來找我們迴去嗎,現在怎麽也不止這個時間了吧?”


    王幼雲會他的意道:“你是現在武功有成,想出去了吧,正好我也想出去試試我們的功夫,若不然我們明日啟程迴去找他?”


    宋池笑道:“好主意,可到時候我們就展現一半的功夫好了,還記得常大哥的話嗎?關鍵時刻要給自己留條活路,不能全盤托出。”


    王幼雲道:“我們還不知道這義父珍對我們真正的態度是什麽,自然是要留一手的,幸好你沒有為了出人頭地而失了心智。”


    ......


    第二天,他們早早就起了床,宋池用真氣引燃火苗把房子燒了,他們翻山越嶺離開了這個地方。


    三日過後,黃昏,他們出現才緩步進入了台州城。


    街道上雖然不複京州那種繁華,可兩人卻有從新迴到人間的感覺,隻是他們兩人的打扮裝束讓人不敢恭維。


    兩人在街道上轉了一大圈,終於走到了台州王府前。


    門口守衛本來就沒有怎麽見過宋王二人,問了一番長短,再三審視之後,還是決定去通報一番。


    宋池王幼雲在門口等了半響,就有一名婢女出門,將兩人迎了進去。


    這婢女眉宇間透著憂鬱,身高比他們矮出半個頭,長相也算是超凡脫俗,清新可人,宋池可是兩三個月都沒有聞過女人的味道了,跨步上前笑道:“不知這位好看的姐姐是何芳名?”


    可他們這副模樣實在讓人無法高看,婢女沒好氣道:“叫我蓮兒!”


    宋池繼續湊頭過去,口花花道:“好名字,水出青蓮,不拙不妖,說的就是姐姐這等美人了。”


    王幼雲則是老實地跟在後麵看戲,他也不是不能說,隻是屬於悶騷型的,尋常時候更願意當一個旁觀者,他似乎對這種年紀輕輕的女子沒多大興趣,唯有到了床上才願意深入交流。


    蓮兒聽著他們說話,對他們愛搭不理,


    宋池知道對方看不上自己,頓時如鬥敗的公雞般退了迴來,露出泄氣的眼神和表情,被身後的王幼雲無情嘲笑。


    蓮兒將他們一處浴房,拿來剃刀與毛巾,叫人挑好衣服和熱水,將他們的臉上胡子刮掉,露出兩張非凡的英氣俊臉,看到著兩張臉時,蓮兒都不自覺地頓了頓。


    隨手招來兩名婢女幫助二人沐浴更衣,梳好發髻,又將他們領入了一處房間,交代他們不要到處亂跑。


    房間裏有一張大床,兩人毫不猶豫地投入了大床的懷抱。


    宋池穿著嶄新的靴子和衣裳,與同樣裝扮的王幼雲橫七豎八地躺在大床上,唿吸著香氣的被褥,感受著床墊上迷人的柔軟,再次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忽然王幼雲像是想起了什麽東西,開口道:“池少,你是否感覺有點奇怪,義父珍不是個粗礦人,他應該首先關心我們的成績的,又豈會如此細心照料我們二人?我們是否中計了?”


    宋池道:“莫不是他良心發現,要我們繼承他的王位,所以要燒高香討好我們?”


    王幼雲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麵,罵道:“說正經的呢,我看府中幾乎沒有什麽動靜,無論封王大會結束成功與否,都不該是這種情況的,那剩下的唯有一種可能!”


    宋池側過身子來,用手撐住大頭,也正色道:“義父珍還沒有迴來?他說的一個月時間,現在都過去兩個月了,難道是遇到了什麽意外?”


    頓了頓續道:“完了,完了,我一看見漂亮的女人就把持不住,身上似乎被什麽東西引導著,會產生一種煩躁的感覺,讓人無法思考,這是不是病?”


    王幼雲望著他,也一本正經道:“往常都是你小子出的詭計比較多,可自從師傅出事之後,我就感覺到你有了一絲絲的變化,不對,你的額頭!”


    之前由於二人一直披頭散發,又邋遢隨意,所以王幼雲沒有注意到宋池額頭上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印記,現在認真一看,這個印記若隱若現,伸手去摸沒有感覺,卻真的存在的。


    宋池慌張道:“怎麽了,我額頭怎麽了?”


    王幼雲趕緊把他拉到了鏡子前麵,兩人認真觀望這火紅色,卻如同蚊香一般旋轉的水滴形印記,來往擦拭,運氣消磨,多次處理都沒有效果。


    宋池也感覺不到身上有任何的異樣,一時間兩人都感覺到滿頭的霧水。


    最後,宋池開懷道:“算了,不管他了,若是本少爺真的中毒死了,那替師傅報仇的任務就落到你小子肩頭上了。”


    王幼雲疑惑道:“我們可以說是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按理說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沒理由你中毒了我沒事啊?”


    宋池頓了頓道:“有道理,那可能你的還沒出現,我們得抓緊替師傅報這個仇了,若不然到了地府,要被師傅打屁股呢。”


    話音剛下,宋池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哂道:“我們還是去找些東西治治肚子吧,要等人家送來估計是不可能的了。”


    兩人大半天沒吃東西,都已經快餓得發昏了,當即把剛剛懷疑的拋之腦後,忽略了府中正進行的一場陰謀詭計,兩人習慣了貓著身子,竄出門去,朝著有香氣傳來的方向潛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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