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該賞

    一間簡陋的屋舍之中，蠟燭昏黃的光不遺餘力的照著這個狹小的空間，風嘲看著手中的臨天城草圖，其占地麵積八百裏，向東而行三日便可抵達天都主城，主城占地數千裏，麵積極廣，人口眾多，亦是方圓萬裏內唯一一座大城，聚集著商賈貿易，也是世俗權利的集中之地，而臨天城位於天都主城正西，是去往主城的必經之路，也是附近幾座城市的交通樞紐，四通八達，人口流動極大。風嘲落地紮根此處已有一月有餘，除了對當地的地形做了一個大概的了解，更對當地的民風做了功課，民俗尚武，所以城內最多的就是各種大小門派，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衍生而出的就是鐵匠鋪子，而私塾等則少之又少，武夫分為五境，分別為練筋，鍛骨，掌氣，聚神，開竅。後兩境又分別劃分兩小段和三小段。聚神分為凝神境和散神境。開竅分地穴，人穴和天穴。城中大多數武夫皆為鍛骨和掌氣境，凡是達到了聚神之人在城中皆是聲名赫赫之輩，或為一族之長。或為大門派之首。城中數十萬人，公認達開竅之境者隻有一人，城主王陽身邊的一位老者，風嘲有幸見過一次，當時城主王陽身騎高髯馬，披虎鬃裘踏街而行，老者就跟隨其後，滿頭白發，似已耄耋之年，身配古綠長劍，閉目緩行。風嘲不禁想起當初山路遇到的五名山匪，其中三名應該就是掌氣境，獨眼老大應該是聚神一境，而那名深藏不露的陰險老二甚至已經摸到了開竅的門檻！風嘲曾經試探問過五境之上可還有劃分，那人道：當然有了！不過那是山上人才能觸碰的境界，爾我等凡夫俗子豈敢奢望，隻不過隱約聽聞，第六境界叫灼魂，具體劃分就不清楚了。市井之地，孤陋寡聞，風嘲隻好放棄，神秘黑袍男子曾經給過自己三本書，被山匪搶走一本，還剩兩本，一本九幽七轉劍訣，另一本菩提護心咒。而丟失的是一本天狼拜月刀法，隨手翻看兩本秘籍，皆是五境之上才可修煉，而男子說過，如果想活命，一年之後修行，也就是說，風嘲隻有一年時間修煉到五境之上！一年？在城鎮中，太多太多的人修煉到三境掌氣就已經年過半百，例如那個看似忠良厚道實則心機歹毒的酒樓老板，在掌氣境界已經徘徊了十年之久，最重要的是，這裏人的壽命和現實大有不同，一個普通的世俗百姓也可活到一百五十歲左右。而稍微會一些粗淺功夫的，兩百歲上下並不是難事，熟悉了整個生存環境，風嘲自然要開始注重修煉，在遊走臨天城之時，已經發現了大多數人的修煉當時，加入門派，每天進行鍛煉，對戰，亦或者參軍，遠赴靠海邊陲之地對抗妖獸，兩種方式風嘲比較偏向於後者，但後來他發現了更好的修煉方式，那就是殺人！城主府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照發懸賞令，通緝江湖流寇，不同境界的獎勵亦不同，而獎勵大多數是金銀財物，偶爾會有一些初級修煉法門。每次懸賞令公布之後，風嘲總會在深夜偷偷潛出酒樓，身著夜行衣，帶鬼臉麵具，追殺掌氣境之下的流寇犯人，對於風嘲來講，真正的拚殺搏鬥才可以達到修煉的效果，至於提頭兌現後的錢財，留下一部分，剩下的直接扔到了乞丐窩。是心善嘛？當然不是，他隻是喜歡看那些乞丐無意獲得錢財以後，然後花天酒地，歌舞升平，錢財敗光之後，被人踩在腳底時的那種神情！是悔恨沒有好好珍惜利用？又或者是十年報仇不晚的詛咒？葉重不在乎，反正就是喜歡看他們當時不忿又無能，尊嚴被踩在腳底的樣子，當然也有的乞丐絲毫不在意，反而嬉笑賠禮磕頭認罪，每當遇到這種乞丐，風嘲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沒有尊嚴？我得錢豈不是白送了？所以風嘲每次隻拿酒樓老板一文錢，第一點是他根本不缺錢，第二點是暗示老板，互不相欠，各自安好。顯然，老板是明白人。身負兩千年的文化傳承，風嘲本可以在這裏混的風生水起，但卻甘心做一名店小二，理由也很簡單，其一是臨天城的地理優勢，四通八達，信息極為便利，其二在這個世界裏，他依然是一隻螻蟻，他的尊嚴也可以隨時被那些山上人踩在腳下，所謂弱肉強食，風嘲喜歡這種風格。自古以來，強者就該高高在上，隨心所欲，規則？規則隻不過是強者欺淩弱者的工具！而不是保護弱者的法寶！這才是風嘲所向往的世界！


    綠洲多雨季，故草木茂盛，細雨如絲，薄霧若煙，今天的酒樓客人不多，三三兩兩零落四周，風嘲倒也樂的清閑，門邊觀雨落，閑聽世人非。其中一對年輕男女格外引人側目，男子藍衣長袍，腰間古黃玉佩，另一邊挎青嵐寶劍，顯然世家弟子，淺笑暢言，自信風流，而坐在對麵的女子身著淡綠長裙，流雲髻搭生煙冠，腰束玲瓏玉帶，兩臂挽雲青欲雨，淡妝從容透出一股雍容華貴之意。女子飲酒半遮麵，吃食輕啟唇，男子看在眼裏，癢在心中。二人所談皆是文墨筆耕之事，偶爾吟詩頌賦引的女子淺笑吟吟。相隔兩桌之遠，三名中年髯胡大漢各自碰杯，偶爾目光掃過二人，不經意中流出淡淡邪念。而距離最近風嘲的是一名白衣少年郎，劍眉星目，刀刻五官英俊異常，服飾樸素，無刀無劍，腰間隻有一枚看似粗糙白玉佩，但細瞧之下，玉佩竟散發著點點古肅之意。手持白扇，輕啄酒杯，抬眼觀雨。青年女男結賬離開，男子撐傘，二人慢慢消失於街道盡頭，而三名漢子亦結賬離去，白衣少年郎看著離開的眾人，輕輕放下酒杯，喊了一句門口的風嘲道：


    “小二，結賬”


    “好嘞！公子”風嘲將抹布搭在肩頭，微笑走向白衣少年。


    “看你有幾分讀書人的才境，該賞”說罷白衣少年將酒錢放在桌麵，又隨手丟向風嘲一錠銀子。風嘲雙手接過銀子，眉開眼笑，高唿官人慢走。白衣少年淋雨而行，方向亦是眾人離開的街道。


    本來這種英雄救美的故事風嘲根本不屑一顧，但這一句該賞，著實讓風嘲提起了興致，與老板打了聲招唿，返迴後院之中。


    街道盡頭，胡同眾多，青年男女腳步加快，早已沒了踏雨遊街的雅興，身後的三名漢子已經跟隨好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直到一個胡同的轉角處，甩掉了三人，青年男子鬆了口氣，開始安慰身旁佳人。


    “你沒事吧？”


    女子剛要搖頭，隻見胡同的兩端，分別出現了中年漢子，看來不是甩掉了漢子，而是三人選擇的圍堵。


    “你們可知我是誰？”青年男子丟掉雨傘，冷冷的望向一端的兩名男子。


    “我管你是誰，一會你就隻是一具屍體而已”一名漢子冷笑迴複，順勢掏出腰刀，腰刀滑過牆壁，發出嗆嗆的響聲，漢子緩步走向中間的青年男女。


    “你們不過是謀財，何必如此，我於你們錢財便是”女子雙手緊握，高聲喝到，身體不時的緊靠男子，不經意之間胸部摩擦男子臂彎。


    “小騷娘們，誰告訴你我們隻謀財？”胡同另一端的漢子掏出匕首，舔了舔刀刃，一雙野獸般的雙眼緊盯著女子緊致的嬌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