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爾的質問,南斯的不語,讓在場的人沉默。因為他們都遭受過類似的事情,哪怕站在頂端得北辰跟著益卿。


    陳宇冷哼一聲,不屑道“誰知道真假?萬一是你自己給自己找的借口呢?”


    世界上從來都不乏陳宇這樣的人,他們明知是錯的,卻一意孤行,堅持自我,甚至覺得自己很厲害。


    此話一出,剛才共情的人臉色驟變。這句話不僅是反駁賽爾的,更是打了他們的臉。


    伯特拉住賽爾的胳膊,當然的講道“陳宇,家族唯一的男子,受盡長輩寵愛,我的家長甚至還要我多跟你學習學習。”


    陳宇昂了昂下巴,小人得誌道“哦?你父母要你跟著我學什麽?演技,社交。”


    伯特搖頭否認道“都不是。”


    陳宇詫異的問道“那是什麽?難不成還有本公子都不知道的優點麽?”


    “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碌碌無為,遊手好閑,吊兒郎當,不務正業。”


    每說出來一個詞,陳宇的臉色就差幾分,直到最後恨不得咬死伯特。


    三十七度的嘴硬生生說出來了零度的話。


    誠然,陳宇也不是什麽知難而退,臉皮也是厚到極致的人,瞥了一眼北辰,“要是這樣的話,跟你交朋友的則是本少爺,而不是某個人。怎麽?你想違抗你家長的命令。”


    “家長的命令伯特自然是不敢違抗,可是伯特相信家長螚分辨是非。”


    “噗嗤”一聲瓷言笑了出來,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被打斷的陳宇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皺眉道“你笑什麽?這裏有你笑的資格?”


    長教訓了,好像有沒有長教訓。


    瓷言不管落在自己身上的眾多目光,雲淡風生講道“其實我也想向你學習三種本領,第一種是你是怎麽在眾多人中一直做到緊咬著老師不放的人。”


    陳宇冷笑反駁道“你怎麽不說是你老師找我的茬,他不看我這麽知道我看他。”


    瓷言點頭,“是的,這就是我想學習的第二種本領。”


    陳宇眼睛一眯,威脅道“要是你在在這裏誹謗我,我則會讓你嚐嚐我的手段,讓你知道什麽是以卵擊石。”


    瓷言再次點頭,“是的,這就是我想要學的第三種本領。”


    “哈哈哈。”


    在場人都忍不住了笑出來,就連一直都不喜歡瓷言的益卿也毫無形象的笑了出來。


    損,實在是太損了,從來沒有聽過這麽損的話。


    第一項本領:像一個牛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第二項本領:將問題甩鍋給別人,不承認自己的過錯。


    第三項本領:試圖威脅合理的把鍋甩給別人。


    陳宇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對上北辰冰冷的視線,又坐了迴去。


    嘲笑聲比剛才還要大上幾分。


    賽爾略帶滿意的看了一眼瓷言的頭發,誇讚道“不錯,很有貴族風範。”


    得了,他還是沒有準備放過探索瓷言的身份。要是瓷言第一開始知道會因為頭發惹上麻煩的話,她一定會為了避免麻煩,將自己的頭發染色,哪怕它可能是自己身上與他們區分的唯一特色。


    瓷言原本笑著的臉頓時有點僵硬,恨不得衝著對賽爾講“謝謝,可是我一點也不需要你的誇獎,一點也不需要。”


    這樣的誇獎,不明真相的以為是誇讚,明真相的人便知這是貶低。


    伯特拉了拉賽爾的胳膊,笑著解釋道“賽爾他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時候他說話不過腦子罷了。剛才那句話他是誇你的,還請你不要想太多。”


    瓷言麵露和善的微笑,“怎麽會?直率的人才會提前享受世界。畢竟這樣的人是最清醒的,最先能享受世界。”


    請記住,是和善不是核善。


    越是清醒的人,活的越痛苦。他們清楚的了解規則,卻無法打破,困在一方天地,抑鬱而終。遠不如糊塗的活著,活在被蒙蔽的開心中。


    伯特一時之間分辨不出這是好話,還是壞話。


    鳶尾小聲問道“霧雨,你怎麽看這句話?”


    霧雨反問道“那你呢?你是怎麽想這句話的。”


    鳶尾陷入自己的思緒,最後搖了搖頭。


    霧雨垂眸,掩飾眼中的情緒,解釋道“這句話是好是壞,根本就沒有標準的答案。你可能會說這句話是好的,可是別人也可能說這句話是壞的,就看自己了解。”


    鳶尾低頭看了一眼劇本,“那你呢?你覺得這句話是好是壞。”


    霧雨沉默的一會,迴答道“夾在中間吧!清醒與不清醒,根本就是一個偽命題。”


    鳶尾托著下巴看向瓷言,“我倒是覺得這句話是壞的,越是清醒的人越是痛苦。”


    就好像他第一眼見到瓷言的時候,他就覺那個被北辰取名為達瓦裏氏的人是一個絕對理智,不急不躁,從容不迫,與人相處恰到好處,處理事情遊刃有餘,哪怕身體瘦小,可是背永遠挺得很直。


    除了北辰,南斯,幾乎沒有人想要他過得好,可是他偏偏闖出了一片天地。他用他的知識,他的見解,他的果斷告訴了他們,達瓦裏氏從來都不甘於人下。


    鳶尾相信一直與達瓦裏氏相處的北辰一定知道,可是他卻放任了達瓦裏氏長大。有時候他特別想問北辰,“你真的不懷疑你的學生麽?你真的覺得他能任你擺布麽?你不覺得他現在向你示弱,是因為他目前沒有長大麽?你真的覺得有那樣傲骨的人,他會甘願聽你的指揮麽?”


    可惜他跟著北辰根本就不熟,哪怕相熟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同樣也知道,就算是他問了,北辰也不會在乎。因為北辰他有自己的驕傲,他隻相信他自己的判斷。


    越是清醒的人就越痛苦,鳶尾其實覺得這句話很適合瓷言,甚至覺得這句話就像是貼身為它打造的一樣。或許直到最後某一天,他能將今日的猜想告訴對方,並詢問對方的想法。


    賽爾聞言笑了出來,臉上並沒有因為瓷言那句話有任何不適。對瓷言點了點頭,拉著伯特離開。


    賽爾沒有告訴眾人的是他其實很喜歡瓷言講的那句話,非常喜歡的那種。而他也沒有說的是,他覺得他跟著那個達瓦裏氏可能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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