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腳步聲遠去,林刃探了個頭,借著月光打量著這個後院。


    映著月光,有一些花已然開放,各類顏色點綴著整個後院,儼然是一個後花園。


    此時兩個守衛正朝著院內一角走去,角落裏僅僅一層,茅草沿著牆壁,被燭光映得微紅的窗紙,一個大一點的蘑菇也就長這樣了,這是後院唯一的一座房子。


    “這個茅草屋就和家裏的柴房一樣,怎麽還會有守衛來巡邏,難道不是用來放柴火的?”


    林刃的腦海中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聽一個守衛低聲說:“這軍師這麽大年紀了,還不休息在裏麵幹啥呢?”


    另一個守衛迴:“管他呢,走迴去睡覺去。”


    林刃有些驚訝,“這軍師就住在這麽一個小茅草屋裏?”


    而後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後院地形,轉身沒入黑暗當中。


    剩下的幾個晚上,林刃不再出去,而是沿著買來的宏境城地形圖,熟悉著城內外的地形,在他內心已經有了一個初步計劃。


    這天,齊家壽宴如期舉行,宏境城四處都響著“劈裏啪啦”的煙花爆竹聲。宏客酒樓四周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吆喝談笑聲不絕於耳,人們在百桌流水宴上,大肆讚揚齊家的大手筆。


    而在宏客酒樓內,各個身份顯著之人成群結隊,不斷有人上前給齊家祝壽。


    隔壁酒樓生意慘淡,卻還有一人願意花錢點了一小桌酒菜,一襲黑衣坐在窗邊,也不怎麽動筷子,隻是盯著宏客酒樓的人群,獨自發呆。


    天色漸暗,他放下酒杯,拿起放在凳子上的穿蛟弓,將短槍也背在身上,起身下樓,此人正是林刃。


    宏客酒樓燈火通明,此時齊家壽宴的正宴才剛開始,一排排舞姬姿態妖嬈,一隊隊小廝在人群中穿行,樓外的煙花爭相競開。


    城主府後院,一襲黑衣翻入牆內,林刃緊貼圍牆,抬腳輕放,躲過了門口的兩名護衛,離那座小茅屋越來越近。


    小茅屋內仍然點著蠟燭,輕輕地撥開茅草,林刃將臉貼了上去,隻見屋內左側有一排木架子,上麵擺了幾本書。


    林刃又往左邊挪了兩步,右邊是一套桌椅,桌麵上也有一本書,被旁邊的燭火照亮了上麵的黑字。


    又挪了幾步,將這個簡陋的茅屋看了個遍。


    “沒人?他跑去賀壽去了?不行,就是守株待兔,今天也得殺了他!”


    林刃躬著身體,將木門推開一個小縫,鑽了進去。


    “你是何人?”林刃剛想掩門,就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今日齊家大壽,城主,大將軍都前往祝壽,小的是大將軍派來請軍師一同前往的。”林刃轉身低頭拱手道。


    “大將軍派來的?老夫不是說過不去嗎?”


    “大將軍怕您主意有變,特意讓小的再來找您問一下。”


    “哦?咳咳,你又是哪個營的?怎麽沒見過你?”


    “小的隻是宏客酒樓的一個下人。”


    “下人?來喊老夫去赴宴?哼!你再不說實話,老夫可讓守衛送你走了!!”


    “踏踏”林刃退了兩步,反手拔出後背上的短槍,抬起頭盯著對方。


    麵前之人,著白衣長袍,身軀微躬,雙手後背,半白的頭發散落在後背,臉上爬著細線般的皺紋,小眼睛有些凹陷,卻是暗露精光。


    “張謀!今日我是來送你上黃泉的!!!”


    “嗖!”短槍如蛇,直逼前胸。


    老者滑腳右側,隨手抄起桌旁的長木凳掃向短槍。“哼!小子,你受何人指使,敢來刺殺老夫?”


    冷哼過後,卻並無人答話。反倒是麵前的短槍更是角度刁鑽,每次碰撞還有一股巨力將右手震得微微發麻。


    “好!毛頭小子,仗著有點力氣,便過來尋死,老夫就成全與你!”


    長木凳被老者奮力砸向短槍,“碰!”木凳斷成兩截。老者趁此反身從桌下抽出一把關刀刀頭,又抽出一根鐵棍,兩者一接,一把大關刀出現在老者手上。


    關刀朝著林刃,刀刃閃著寒芒。


    林刃雙手握住短槍,盯著老者的這些舉動,注意力高度集中,並沒有貿然進攻。


    “哼!”老者一聲冷哼,踏步舉刀便砍,短槍迎刃而上。


    兩人“乒乒乓乓”刀槍交戰。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然而在這小木屋裏大關刀卻並不是很好發揮,桌凳都被掀翻在地,油燈也倒在地上,冒了一縷輕煙,屋子裏就隻剩下透過窗戶的絲絲月光。


    兩人借著月光勉強能看到對方的身影,這種情況下,林刃則發揮出了短槍的一寸短一寸險,不斷從各個刁鑽的角度攻向老者。


    老者張謀看似枯老,又身為軍師,然而武藝卻甚是高強。憑著多年的經驗,也從容地應對著林刃的短槍。除了透過關刀傳過來的巨力讓他有些吃不消,短槍的招式在他看來完全是幼稚無比。


    察覺到這一點的林刃,雙手一翻不再保留,不但使出了全力,還將流息劍法也用了出來。


    這突兀的變化在老者眼中十分明顯,但光線不足和巨力驟增,讓其不斷地被短槍擊中,所幸林刃不是使用刀劍,被擊中也隻是一時氣悶,不會像刀刃那樣造成明顯的傷口。


    但是,就算沒受傷,也讓老者一時狼狽不已,短槍上本來就帶著巨力,而且還靈活地像毒蛇一般在他的大關刀上遊走,慌亂之中連挨了好幾棍。


    林刃持短槍又一次刺向老者,被大關刀擋開之後,卻又沿著關刀滑向下盤。老者阻擋不及,隻得提腳去踹。


    這一下,短槍被踢飛,而老者右腳一抽,整隻腳都變得麻木了,隻得左腳後跳了好幾步,這才完全卸掉槍上透過來的巨力。


    兩人一時分開,死死地盯著對方,大口喘著粗氣。


    老者緊繃的身體卻是一鬆,擺了擺手,微笑道:“小娃子,誰派你來刺殺老夫的,老夫可以付出雙倍代價,再者,你年紀輕輕不但有如此巨力,還有精妙的武技伴身,不如你轉來我手底下,以後封官賞地,我定然不會虧待於你,如何?”


    “老匹夫,多說無用,今日你必死無疑!”林刃提著短槍,擦了擦不屑道。


    張謀怒極反笑:“好!今日就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長長見識。”


    話音一落,隻聽見張謀一聲低喝,屋內憑空生出一股陰涼之風,張謀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一種被野獸盯上的危機感在林刃心中升起。


    林刃緊了緊手中的短槍,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個模糊的人影。


    隻見人影一晃,張謀出現在林刃麵前,高舉關刀一刀劈下。林刃側身挪動,抬槍反掃,卻見關刀刀柄先一步掃了過來。刀柄掃中胸膛,被巨力擊飛,將背後的茅草牆砸出一個大洞。


    林刃剛想起身,隻見頭上一道寒芒,連忙就地一滾。光刀劈入泥地,林刃趁此機會站了起來,麵色微白,心想,“這老匹夫怎麽一下子速度這麽快,而且力氣也大了很多。”


    張謀見此,嗤笑道:“小子,就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刺殺老夫?”


    林刃不做理會,持槍衝向張謀。


    “哼!果真是找死!”


    此時兩人已經在茅屋之外,大關刀的長處展露無遺。


    隻見張謀一刀接一刀,不斷劈砍,林刃跟不上他的速度,也不敢再躲,隻能持槍去擋。


    然而這正合張謀心意,連綿不斷的打刀,速度越來越快,力度也越來越大。


    兩人廝殺的動靜,引起了門口兩個守衛的注意。兩人跑過來,剛想說話,就聽見張謀吼道:“滾!”兩人一驚,愣在原地,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退了迴去。


    “哈哈,小子,我這連環霸刀的滋味如何?”


    林刃不吭氣,心中卻是在尋找破解之法。“如此下去,我定然命喪於此,還是得先破了他這刀法再說。”


    “小子,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願不願意投入我手下,我見你天賦不凡,說不得以後會將這刀法傳授與你,若是再不肯,今日你必定是這刀下亡魂!”張謀眯著雙眼,威逼利誘。


    “老匹夫,今日不死不休,少再說廢話!”林刃眼神兇狠,已然準備拚命。


    “好!好!有骨氣,那我的關刀今日又能見見血了。”


    大關刀揮砍不斷,林刃又擋了幾刀,抓住一個關刀斜劈的機會,雙手握緊短槍,直接砸了過去。


    “乒”的一聲,關刀和短槍都飛了出去,張謀退了幾步,林刃卻是直接被砸飛了出去,雙手冒血,虎口已然被震裂開來。


    張謀心中一驚,迅速衝向倒地的林刃,這時他才將林刃看做對手,殺氣凜然。


    一拳砸向林刃的腦袋,林刃偏頭躲過,同時右腳蹬地借力一掃,張謀也跌倒在地。兩人同時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似野獸般手腳並用互相攻擊。


    連環霸刀已破,此時的林刃已然不顧自身,心中隻有殺死張謀這一個念頭,所以全然不顧張謀的手腳,硬是以傷換傷。


    林刃不要命的打法,也讓張謀有所顧忌,但畢竟林刃早被他的連環霸刀打得有些脫力了,身上的傷痕也是流血不止,隱隱作痛了起來。


    慢慢地林刃還手的機會越來越少,基本上隻是在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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