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潤掙紮,一方麵覺得自己老爸願望,且受無妄之災,另一方麵,又覺得這個人可恨又可憐,剩下的孩子更是可憐。周潤突然有些累,她想找個人去哭一場,爸媽是肯定不行的。她沒有比此刻更希望褚君何能在身邊,哪怕什麽都不做,就是待在她身邊也是好的。周潤給他打電話,手機傳來“嘟。嘟”的聲音。好久了之後褚君何才接,“喂”就這一聲,周潤緊繃的神經突然鬆了下來,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她還沒開口,那邊就說到:“我這有事兒,我先掛了。”那邊已經掛斷電話。周潤突然放聲大哭。連日來的所有委屈,如同潮水湧來。


    很久很久之後,周潤擦幹眼淚迴家,保險公司給周母打電話,說他們發現了新的情況。一塊去交通隊,交通隊也發現了新情況,判定行人全責。


    全家人鬆弛了下來,周媽媽讓周潤迴家休息。周潤才看到手機有褚君何的未接來電,又看到消息,“你爸身體好點了嗎?”“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你打電話的時候我這邊正忙著,你怎樣?”周潤突然之間就不想你們有什麽好玩的迴任何消息。


    她渴望的是,在她絕望無助的時候,他能很快的出現在她的身邊,不需要過多的話語,哪怕的沉默著走到她的麵前,蹲下去輕拍她的後背,伸手擦掉她的淚痕。


    她也不苛求,他的眼中帶著柔情和憐惜,隻需要有這麽一個人,一直關心著自己,一直在意著她。


    周潤異常的平靜,一切她在意的,貌似都已經不重要了。


    褚君何的電話打了過來,周潤看了許久,接了起來。“喂,怎樣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好聽,但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魅力。“挺好的。”“你怎樣?”“挺好的,”又頓了會,“我有點累,想睡覺了。”“我這邊的事情馬上就處理好了,過兩天就休假迴去。”“沒事,這邊事情基本上算是結束了,你有事就先忙。我想睡覺了。”


    她心裏說不出的難過,之前的滿腔熱情都被早已被澆了個透心涼。


    掛了電話後,她木然地站了一會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將手機仍在了桌子上,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天已經大亮。


    周潤走到桌子旁邊,拿起手機,發現有10個左右的未接來電,都是褚君何的。


    剛將手機放迴原處,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盯著屏幕看了很久,伸手接起了電話。


    他的聲音很急:“怎麽了?”語氣中帶著點委屈。


    周潤盡量心平氣和的的說:“沒事,我要去洗臉了。”


    褚君何嗓音一沉,倏地覺得有些疲憊:“不是,你到底怎麽了?”


    “??????”


    “我前一段時間有任務,昨天剛迴來。我很累,你自己也是裏麵出來的人,你就不能體諒一點?”褚君何的語氣已經在責怪周潤不懂事了。


    “你累?誰不累?”


    周潤想笑。


    “你能不能別鬧?”


    “我鬧?”周潤直接笑了出來,語氣中帶著冷意,“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們直接結束了這段關係。彼此都痛快。”


    她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心卻悶到無法唿吸。


    結束吧,他輕鬆,自己也自在。


    他們之間本來就存在問題,褚君何自覺地周潤是裏麵出去的人,就應該不用解釋一切。而他也隻需要在他有空的時間出現,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其餘的時間就應該活的瀟瀟灑灑


    褚君何靠在椅子的後背上,一直沒說話,隻是眼皮不停的動來動去,低頭時不時的看一眼手機。


    他有些納悶,他把銀行卡都寄給她了,她為什麽反而還跟溫姿借錢呢?難道是她不想用自己的錢嗎?


    褚君何快遞銀行卡


    學校快遞一條街依舊忙忙碌碌,每家快遞車前都站著幾個排隊領快遞的同學。


    周潤有些搖了搖拿到手的快遞,再三確定上麵的信息,發現沒有錯。拎起一角晃了晃,有沙沙的聲音。


    走了兩步才想起來看寄件人的信息,見是褚君何。


    “這傻子是給我寄什麽了?”周潤心中粉紅色的小泡泡漫天亂飛,“還會偷摸給我驚喜啦!”


    腳步頓時輕快許多,嗖嗖的就往宿舍樓去。


    從文件袋中隻掉出來一張銀行卡,周潤滿是疑惑。


    “是不是寄錯了?”銀行卡就那麽大喇喇的躺著桌子上,證明它是真實存在的,可它來的又過於奇怪。


    對著拆快遞的事故現場快拍一張,點開微信的置頂,直接發送了過去。


    “班長班長,是不是寄錯了?”


    或者,真的就是給我的?周潤腦子蹦出來一個小人,開心的轉著圈圈,蹦蹦噠噠的說著話。


    恢複理智的周潤又覺得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她也想不明白,給自己一張銀行卡幹嘛?


    這是表示上交財政大權了嗎?


    兩人的關係直接就跨到這一步嗎?喜滋滋的徜徉在愛情甜甜的感受中,該死的理智直接紮破粉紅色的氣球,衝到麵前。


    給一張銀行卡能代表什麽?你知道密碼嗎?卡裏有錢嗎?他自己難道手機不綁定銀行卡,隨時可以把錢給轉走!


    還有,你,真的會動這張銀行卡嗎?


    對呀,最後的問題直擊周潤,理智全線迴歸。


    對著快遞單又拍了一張照片,給褚君何又發了過去。


    “到你那了?”


    “你寄這個幹嘛?”


    “上交財政大權!”


    果然是的!如果沒有剛剛捫心自問,看到“上交財政大權”周潤肯定是要興奮的轉圈圈,甚至會對著手機狂吻。


    這可以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迴褚君何。


    “怎麽想起來寄它呀,你自己拿著就好了。”


    這一刻,周潤的內心是恐慌的。她沒有看到因為這張銀行卡兩人關係的突飛猛進,而是兩人分手後,會因為這張銀行卡出現多少問題。給原本美好的迴憶中,弄的血淋淋。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周潤的內心一直認為她和褚君何的這段感情是不會走的很長遠。所以,兩個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當作是最後一天在認真的享受。


    這種年頭一出現,再甜蜜的電話時光都蒙上一層苦澀。


    是啊,他們真的是在談戀愛嗎?她真的有個男朋友嗎?他們之間真的有彼此之間相互了解過嗎?他們真的有相互陪伴嗎?她真的做好了為褚君何犧牲自我的準備了嗎?她真的不是因為一時的衝動開始這段感情嗎?她真的有勇氣相攜一生嗎?她真的做好了一個人撐起三個家的準備啦嗎?


    這一切問題,周潤都不敢迴答。


    有一個問題,周潤甚至連問都不敢問自己,自己喜歡的真的是褚君何這個人嗎?更直接的問法是,如果褚君何脫下這身軍裝,周潤還會愛上這個人嗎?周潤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到底是這身軍裝還是這個人?


    這個問題深深地折磨著周潤。


    可是一切問題的根源都是那身軍裝。


    周潤比誰都清楚,那身衣服所帶來的是什麽?是對家人的虧欠,是對父母的疏離,是對配偶的不負責任,是對孩子成長的缺失。


    她真的愛褚君何嗎?


    愛笑、靠譜、高大、帥氣,甚至有些小孩子氣,有些無賴,她都喜歡。暴躁、脾氣大、愛說教,這些周潤也許也能容忍。


    生病不能在身邊,懷孕自己去產檢,一個人扛起所有的重擔,她真的可以嗎?


    也許愛吧。


    又或者愛的不夠多。


    又或者愛自己更多。


    愛情是什麽樣子的,周潤對此很迷茫。也很無助。


    她無法想褚君何說出自己的思慮,更沒辦法將這些話說出口。


    對於周潤而言,要想擺脫這些困境,或許換個人就可以。可是換個人真的可以嗎?不是他,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周潤不敢往下想,或許不是他,沒有他帶來的生活上的壓抑,大概也會有其他吧。


    不是說,生活處處有矛盾,矛盾一直存在。隻是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間相互變化。


    想到要放棄,周潤心疼的利害。


    這是一個選擇的過程,不是簡單的拋硬幣就能決定的。一個選擇,尤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選擇或許在碰到生活額磨難後,會後悔當初的選擇,可是再一次碰到相同的兩個選項時,終究還是會舍棄當初舍棄的。


    因為不願舍棄的終究不願舍棄,心中的天平是傾斜的,再多外在的因素也增加不了籌碼,隻是在一次一次的為自己內心的選擇找更多的理由,去說服理智的自己。


    她真的能舍棄褚君何嗎?找的一切原因,真的不是為了說服理智的自己放棄掙紮。


    心,偏了,稱,絕對不會衡平。


    放棄掙紮,愛他吧!放棄掙紮,放過自己吧!放棄掙紮,去找他吧!


    或許你的選擇,他也在經曆。又或許他已經經曆過了選擇,選擇了你。或許,他的選擇還未到來,那就這樣吧。


    選擇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而作出選擇需要很久很久。


    想通了這些,周潤放下了自己心中的負擔,看著麵前的人,認真的說道:“我願意!”


    兩個人鬧了好久的冷戰。褚君何想要和解。


    周潤褚君何,褚君何問周潤:“你是為什麽選擇退伍?”周潤,“權衡利弊,當時退伍對我自己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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