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潤!”褚君何的黑臉更黑了,一聲嘶吼從胸腔穿來,周潤似乎都能感覺飯桌的微微震動。也沒那麽多的空看褚君何的反應,因為周潤已經在趙鉉的魔爪的荼毒下,差點翻了白眼,咽了氣。


    “哎呀我的媽呀……”把自己摔倒在床鋪上的周潤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一下午在一個黑臉一個白臉的虐待下過得實在太刺激了。黑白雙煞終於告辭走了,周潤也趁著二人迴去準備晚飯的空檔,趕緊溜迴了房間裏,落了雙重鎖。


    一閉眼,褚君何那張黑臉就出現眼前,當時周潤第一次體會到挖坑現埋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更要命的是,她的第一反應不是發現苗頭不對趕緊閉嘴,而是調整姿勢,認真探討倆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褚君何也是一愣,下意識地想要打斷,火氣已經在眼裏熊熊燃燒,結果周潤同學也不知道那根筋兒搭錯了,非得將這個論題論述清楚不可,怎麽看怎麽像火上澆油,而且還是“你們不讓我說明白就休想離開”的架勢。


    趙鉉一張稍顯白皙的臉漲的通紅,直接動手收拾她吧,就怕旁邊的黑臉班長倒戈,不阻止吧,越說越沒譜。就這麽僵持著,不,準確的說,就這麽靜靜的聽著周潤的胡言亂語,直到褚君何上前直接捂住了一張一合巴巴說話的嘴,順手捏住了周潤胡亂揮舞的右手。被人突然控製住,本能全身胡亂掙紮,“嘶~”褚君何吃痛,穿著迷彩鞋的腳被周潤的高跟踩了個正著。值得慶幸的是,周潤腳上的“兇器”不是細跟,否則就剛剛的力道,腳怕是要……


    想到這兒,周潤的臉不禁一熱,這人一上頭,幹的事簡直匪夷所思,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在想什麽,估計那黑白雙煞都覺得自己不正常了吧。


    忍不住又抬起手腕看了看,這人的手夠有勁兒的,周潤看著手腕處隱隱發痛的地方開始苦笑。自己全身的重量全在腳上,怕褚君何的腳怕也還疼著呢吧。嘴上說他活該,卻翻身起床翻箱倒櫃找藥去了。


    拿著藥站在405房的門口,豎起耳朵聽著裏麵的動靜,敲了敲房門,沒人迴答,輕輕推門竟然發現沒鎖。試探著叫了一聲,裏麵總算是有迴應。


    入眼就看到,褚君何脫了鞋躺在床上,他的右腳竟然大喇喇的躺在一雙男人的手掌中,而那雙手正在“細致溫柔”的上著藥。趙鉉坐在床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就是這幅畫麵,在周潤的眼中就多少變了味道。


    “哎呦呦...”周潤強迫自己抿嘴,眼裏不要帶出笑意,沒忘記此行前來的目的,趕緊噓寒問暖:“嚴重嗎?”就見褚君何小同學像是被人撞破奸情般,急忙將腳抽了迴來,雙手一撐坐了起來,拉開了跟趙鉉的距離。


    “來了就別走了,自己拉的…自己擦,不是,自己收拾。”趙鉉趕緊趁機站了起來,一把將周潤按在了床邊坐下,“老葉剛剛就來電話了,咱們買的東西已經送過來了,我去取。”說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留下剩下的兩人麵麵相覷。


    “我跟趙鉉…”褚君何想要解釋,又難以啟齒。


    “嗯,我知道,故意氣趙鉉的。”更重要的是氣你,當然這話沒有說出口。看著褚君何被氣的跳腳,周潤竟然無比的舒爽,一改前日被他欺壓的煩悶,哈哈哈……


    還是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周潤狂壓心頭的喜悅,伸手將藥遞了過去,站起身就要離開,她擔心自己一會兒崩不住會笑出聲來。


    周潤邁著得意的步伐走了之後,褚君何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手裏的藥,嘿嘿的笑了起來。順手打開蓋子,一股異樣的味道直刺鼻腔,定睛一看,生產日期:2010年10月3日,早過期多少年了。


    405傳來的喧鬧聲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竟然沒有絲毫要偃旗息鼓的想法,貌似還能聽到酒瓶子倒地的聲音,咦,不是早就明令禁止不許喝酒了嗎,怎麽還敢如此的這般。周潤煩悶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然後把頭埋在被子裏哀嚎,“大哥們呀,你們低調點吧,啊!”


    “姑姑?”小屁孩牽著表哥的手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周潤同學在捂著腦袋、卷著被子打滾,不禁嚇了一跳,快步走了上來,摸了摸周潤的額頭,著急地問,“姑姑,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周潤嚇了一跳,光顧著翻江倒海了,竟然沒有聽見有人進來,這不鎖門的習慣真的不好,得改。側臉一看,是小屁孩跟表哥,她趕緊從被子裏麵鑽了出來,順了順亂飛的頭發,“沒事,書上說睡前運動,那個,對身體有好處。”


    表哥睜大了眼睛看了她一會,表情放鬆下來,有些好笑的說:“多大個人了,瞎說什麽呢,嚇我一大跳。”小屁孩趕緊附合,“嚇我一跳,嚇死我了。”周潤嘿嘿傻笑一聲,伸腿想要嚇床,卻發現一大一小四隻眼睛還在看著她。


    心裏雖然有些不安,但是還是厚著臉皮當作剛剛一切什麽都沒有發生。


    表哥拍拍毛絨絨的小腦袋,蹲下跟他輕聲說了再見,作勢要走。小屁孩意識到表哥要走,不自覺地伸手抱住了表哥的脖子,摟住的這個人渾身散發出來的溫暖的氣息小屁孩是能感知到的,小屁孩又忍不住的往表哥的懷裏拱了拱。


    雖然從出生跟在媽媽奶奶的身邊,被給予了滿滿的愛。可爸爸就是爸爸,每次別的小朋友左手牽媽媽,右手牽爸爸的場景,小屁孩也很羨慕。可每次爸爸總是隔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出現一次,長到他已經忘記了那個人是爸爸,“爸爸,”小屁孩奶聲奶氣的叫著。


    看著小豬仔一樣亂拱的小屁孩,周潤笑了起來,表哥則是把自己寶貝兒子抱的更緊……過了一會而,表哥拍拍懷裏小小人兒的後背,作勢起身要走。


    “哇哇,哇哇……”剛剛還一臉平靜的小屁孩突然大哭,死抱著表哥脖子,就是不撒手。表哥趕忙將脖子上掛著的人,重新摟迴懷中,在耳邊輕聲的安慰著,“爸爸不走,爸爸不走,”小屁孩重複著這句話,眼淚如決堤一般,劈裏啪啦的生砸下來。


    “童童,爸爸明天早上就過來接你好不好,”表哥有些無可奈何,“啊啊啊,哇哇哇……”聽到這話,小屁孩哭的更加聲嘶力竭。


    “童童乖,咱現在睡覺,明天早上,你一睜開眼就能看見爸爸了。”周潤趕緊上前哄小屁孩,伸手打算從表哥的懷裏將小人兒接過來。感受到身後的力量,小屁孩摟著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五歲的小娃下手沒有一點輕重,周潤已經看到表哥的唿吸有些不暢,嚇得她趕緊收迴手。“爸爸走了,就不會迴來了。爸爸走了就不見了。”


    聞言,周潤的眼睛一熱,心酸不已。抬頭看去,就見表哥的眼中也含著淚水。是啊,都說軍人不易、軍嫂難當,可軍娃怕是最脆弱的吧。爸爸這個人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當然消失的時間要比出現的時間長的多吧。


    軍人要耐得住寂寞,可寂寞跟對父母、妻兒的愧疚相比,又算的了什麽呢?周潤還能記得,某次在家中,為了展示減肥的成果,穿著當寶貝一樣供起來的軍裝,在周爸周媽臭顯擺。那會兒,跑步都有些不穩的小屁孩,叫著爸爸直撲了過來,嚇的在場的大人都是一愣。當時表哥剛剛休假歸隊一個禮拜。


    如此哭鬧,一致持續到熄燈哨此起彼伏的響起。表哥無奈隻得妥協,輕輕地在小屁孩的耳邊說,“爸爸不走了。”


    懷裏哭鬧的人兒的哭聲這才漸漸停止,手也放開了表哥的脖子,抽噎的看著。表哥見他不鬧,準備將他放下,卻又遭遇了新一輪的進攻。


    表哥艱難的撥出電話,是的,向二營教導員求教的電話。周潤甚至隔著電話都能聽到那邊極負特色的打趣笑聲。


    隻是又有一個新的問題出現,按照現在這個狀況,表哥是肯定要和小屁孩睡在床上的,可整個屋子隻有一張床,那麽目標也就隻有眼前的沙發啦。


    周潤已經做好了睡沙發的準備,反正連垃圾堆旁邊都睡過,這才哪到哪。


    “小潤,嗯…一會我去隔壁借幾床被子,我跟童童打地鋪,你還睡床上。”表哥低沉的聲音傳來。“哥,不用我睡沙發就行,你們睡床上吧,童童這麽小……”周潤趕忙出聲阻止。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有一串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到遠,周潤突然靈光乍現,“表哥,不用,我有辦法了。”拉開門,直接就衝了出去。


    撞開了405半掩的房門,就見趙鉉正搬著餐桌放到靠牆那邊,果然這幫人,聚餐吃完喝完收拾完之後才離開,製造的垃圾怕也隨手帶到樓下了吧。“哎呦,小兩口收拾呢?”周潤持續作死中。


    屋內正忙活兒的兩人被周潤這句話嚇了一跳,她說啥?小兩口,這又是持續在“作死”的道路上前行!趙鉉差點一衝動扔掉手裏的方桌衝出去大喊,可是,這旁邊本應該比他反應大的人,怎麽一點該有的動靜都沒有呢?


    周潤屏氣凝神盯著二人,手裏的活兒沒有放下,眼神沒有掃射過來,就連臉都沒有太一下。著實有些怪異呀,房間裏麵很安靜,“趕緊進來,有事說事!”趙鉉甩了一句,周潤突然覺得有個太過於了解自己的發小也不是什麽好事,還沒開口呐,就知道自己有事。“別裝小女兒扭捏的樣子,你裝不了,有啥事趕緊的。”趙鉉見她還是倚在門框上,毫不猶豫的拆穿。


    “那個,”周潤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開口,但實在是認為欺負趙鉉沒有什麽心裏負擔,誰讓早些年替他背來那麽多的黑鍋。隻是吧,這中間還夾雜一個“外人”---褚君何,著實是不好那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說你扭捏,你還真扮上了,”趙鉉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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