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後的一段時間裏,兩個人夜裏偷偷捕蟹取肉、采集沙蔥,上午睡眠休息,中午出攤販賣‘珍珠女神的眼淚’。


    賽裏斯神秘美食‘珍珠女神的眼淚’的名聲隨著食客們的口口相傳,成功的在小小的阿科莫風靡開來,大陶罐也從兩個變成三個,三個最終變成了四個,倆人的地攤經濟搞的是紅紅火火。


    在經過一個來月的辛苦積累,錢袋裏的錢幣達到一百枚銀迪爾汗之後,他們果斷在阿科莫東門集市旁買下了一套小小的木屋。


    木屋門前支起長幡,上書鬥大的“華味軒”三個大字,餐飲事業由此有了巨大飛躍,由兩個地攤行商成功轉變為有店麵的坐商,爺倆也算是在阿科曼有了正式的立足之地。


    木屋不算大,隻有一大一小兩個房間,還有一個小小的倉庫。大的白天擺上四五套桌椅招待客人,晚上就是魯大海的臥室,小的作為廚房和庫房,騰出來的小小倉房給了李惟揚,小木屋徹底變成了阿科莫版的商住兩用房。


    在有了根據地後,兩個人充分發揮中華美食的降維打擊優勢,結合阿科莫物產實際,開發出了“沙蔥炒雞蛋”、“鐵板烤魚”、“甜瓜沙拉”、“紅柳烤肉”、“陶罐燜羊肉”等幾樣主打美食。


    阿科曼的庫吉特土著們哪見過這個,每個來光臨過的顧客都是讚不絕口,流連忘返。


    不長時間“華味軒”和它的兩個賽裏斯老板在阿科曼集市附近就打出了一定的名氣。


    至於起家的‘珍珠女神的眼淚’漸漸隱退,因為畢竟在這裏螃蟹還是不受待見,兩個人總是大規模使用早晚會暴露,如果引起當地人嫌棄實在是得不償失。


    再後來,創業激情高漲的魯大海還根據祖傳手藝釀造出了一款賽裏斯口味白酒,還起了個高大上的名字“甘泉酒”,獨特的風味口感很快迷倒了當地喝慣了葡萄酒、酸奶酒的一眾酒鬼們,漸漸的“甘泉酒”的利潤甚至超過了餐館主營菜品利潤的總和(由此可見消費的主力除了女人和小孩,酒鬼群裏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兩個人的小店慢慢的步入了正軌,兩個人也同時漸漸的融入了這個社會,隻有中午開門營業的老傳統延續了下來。


    迴憶殺結束,時間軸轉迴正軌。


    照常升起的太陽,一樣的小屋,李惟揚整個人呈大字型的癱在木床上繼續唿唿大睡著。


    一條溫柔的大舌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鍥而不舍的反複舔著李惟揚的臉蛋,不堪騷擾的小李子勉力睜開惺忪的睡眼,一個紅毛茸茸的、口水橫溢的、眼睛擠成彎彎兩道月牙的狗頭占據了整個視線。


    “哈~~~嗨,嗯~~~”


    “好了臭狗,別舔了,早上都有口氣的你知道嗎,你想熏死我麽。嗯。。。求你了,讓我再睡會。”


    李惟揚不耐煩的把鐵頭的大腦袋推到一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腦袋,想要隔絕惱人的陽光和同樣惱人的大狗。


    鐵頭一看李惟揚迴應了自己的騷擾,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昨天晚上主人答應加餐的牛骨頭,不僅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條大舌頭更加變本加厲的在李惟揚頭臉間翻飛起來。


    “停停停,服了,我服了還不行嘛,你餓啦?”


    “汪!”


    “死狗就知道吃,這就給你弄。”


    “汪汪汪!”


    鐵頭是個紅毛獒犬,平時憨頭憨腦的看起來一副智商欠費的樣子,可是唯獨對於吃這個字保持了高度的敏感。聽見終於要開飯了,騰的跳下起床,整個狗像一團紅毛旋風一樣連跑帶叫的衝出房間,來到自己的食盆前乖乖蹲坐好。


    鐵頭的兩隻狗眼緊盯著李惟揚起床、穿衣、擦臉等一係列動作,等到李惟揚終於拿出兩根牛骨和一副羊下水之後,更是興奮地原地轉圈,狗尾巴搖的風車一般。


    李惟揚哈欠連天的伺候大狗用上了早餐,來到主屋門前,看見魯大海唿嚕連天,間或撓撓臉頰和肚皮,儼然還是一副深度睡眠的樣子,無奈又開始簡單的收拾起小店的衛生。


    簡單掃灑之後,李惟揚看著時間還早,離開門做生意還要有一會,遂迴自己屋內,站在自己床前對於是否再迴去補一覺好一陣糾結。最後還是決定不要如此墮落,找了書本和椅子拿到門外,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準備趁這段時間上進一下子。


    鐵頭已經把羊下水吃的幹幹淨淨,看見主人坐到門外,也叼著一個還沒吃完的大骨頭顛顛的跟了出來,在李惟揚腳邊趴好,然後又繼續埋頭苦幹起來。


    李惟揚一邊聽著鐵頭嘎嘣嘎嘣啃骨頭的聲音,一邊一目十行的看著手裏的書籍,渴了就端起水杯撮一口熱水,正平安喜樂的時候,一陣惱人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傳了過來。


    “小烏那嘎(小馬駒),早啊,居然在看書啊,哎呀呀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在大草原上,隻有神仆和薩滿這樣神賜智慧的人才會看懂這種東西啊,像我的那幾個崽子,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呢。”


    賽特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發辮,因為上午太陽直射的高溫,油膩沉重的皮袍子也從上半身褪了下來,兩條衣袖在腰上環了一圈,袖口掖在了牛皮腰帶裏,大圓臉笑眯眯的對著李惟揚。


    “這不是有四個老婆的賽特老爺麽,您昨天不是趕迴家照看您的羊羔和氈帳去了麽?怎麽又出現在這裏了呢?還有,叫我李惟揚。”


    “啊?啊哈哈,沒有迴去,沒有迴去,老賽特這次還有一些東西沒有買全,快迴去了,快迴去了。”


    “嘁,那您今天也是來早了,不論是誰,隻能等到中午進店,因為魯叔還在睡覺,所以,請迴吧,中午見。”


    李惟揚對於這個每月至少要來七八次的老饞鬼其實談不上什麽討厭,因為畢竟是開門做生意,那麽上門就是客。


    何況老賽特信譽極好,出手大方,每次不僅結賬爽快,還總是會把找零送給李惟揚。但是現在李惟揚隻想享受下悠閑地上午時光,沒心思和賽特多費唇舌。


    “哈哈,小惟揚,今天你賽特叔叔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給你看看這個家夥的。”賽特一邊說著話一邊從身後拎出來一個人。


    “這個小家夥拿著根木棍已經在你們店外轉了有好一會了,看樣子像是來找你麻煩你的呦。我清早第一次路過這裏的時候就看見了他,等我辦完事第二次路過時這個家夥居然還在這裏轉著圈。哦,天神啊,他可真不像一個庫吉特草原的男子漢,他應該更勇敢、更果斷些的,熱心的老賽特決定帶他過來,讓他盡快的直麵自己的仇人。”賽特笑眯眯的瞅著眼前的兩個小家夥,唯恐天下不亂的的教唆著。


    這是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中等身高,身上很瘦沒幾兩肉。長長的土黃色的卷發蓬在腦袋上,發間還夾著一些牧草梗和灰塵,久遠未曾梳洗的感覺。


    大眾臉形,普通的五官,最醒目的是兩道快要長到一起的濃重眉毛,下顎輕微前凸,有點‘地包天’。現在這個男孩有點惱怒的表情加上這幅尊榮結合在一起竟顯示出一些莫名的喜感。


    “賽裏斯小崽子!我要跟你決鬥!”男孩這樣說道。


    這個男孩李惟揚認識,他叫合泰,昨天被趕走的酒鬼巴木是他的父親。


    李惟揚略顯驚異的打量著這個比自己高出半個腦袋,體重卻相差無幾的瘦弱家夥。“你找我決鬥?合泰你難道也和你父親一樣染上了酒癮,喝壞了腦子麽?你為什麽要找我決鬥?”


    合泰聽見李惟揚漫不經心又充滿輕蔑的疑問更加憤怒了,他掙開賽特抓著自己肩膀的大手,像個憤怒的營養不良的小獅子一樣衝到李惟揚麵前,眉心因為憤怒已經高高聳起,兩道眉毛幾乎要完全連成一條。


    “賽裏斯小崽子,你當眾羞辱了我的父親,羞辱了我的家族!我要你付出代價,像男人一樣和我決鬥吧!啊!!!”言罷,合泰揮舞著根一人高的木棍尖叫著向李惟揚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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