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常正在吃早餐,就見澤菲爾皺著眉走進餐廳裏,顧常咽下嘴裏的雞蛋,問他,“怎麽了?澤菲爾。”


    現在澤菲爾一有空就往他這裏跑,每次來都會說城內的一些八卦事。


    不知道這次過來是要告訴他什麽事。


    澤菲爾微微俯身,對顧常行了一禮,然後他走到顧常身邊坐下,卡麗娜就立刻給他倒了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昨天有戶人家養的狗還有馬廄裏的馬都死了,他們在狗和馬的屍體上發現了兩個血洞。他們找到了羅德酒館,希望騎士團的人能幫他們抓到殺死狗和馬的兇手。”澤菲爾沉聲說著,臉色有些凝重。


    他找顧常也是因為那戶人家的男主人有子爵的爵位,做派倨傲的很。就連身為騎士長的雅蘇克過去,那位子爵都沒給個好臉色,更別說提供什麽線索了。


    如果顧常跟他一起去的話,澤菲爾相信那位子爵也會提供更多的線索。


    騎士長雅蘇克已經在子爵家裏找過一遍了,那位子爵一句話都沒說,對待騎士長很是高傲,就隻催促騎士長雅蘇克帶著人趕緊找到兇手。


    對於這種自恃尊貴的人,需要一個比他更尊貴地位更高的人來壓住他。


    澤菲爾簡單的將在子爵家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那位子爵名為莫羅·瓊尼克斯,家裏也算富有。


    顧常聽完後,就輕輕點頭,“可以,正好我這幾天都沒什麽事。”


    顧常在喝完咖啡之後,用柔軟的餐巾擦了擦唇角,才起身對卡麗娜說:“麻煩卡麗娜你對我母親說一聲,我和澤菲爾出門了。”


    卡麗娜恭敬低頭,“是,海萊茵殿下。”


    這邊顧常和澤菲爾坐著馬車出王宮後,就一路來到子爵莫羅·瓊尼克斯的家門外。


    此時的莫羅正好站在門外,他下巴略彎,嘴唇極薄,兩條眉毛高高揚起,一看就是個不好說話的人。再加上他對站在他對麵的青年態度也不好,嘴裏不斷吐出刻薄的話語,更讓顧常加深了對他刻薄的印象。


    站在莫羅對麵的是新任的騎士長,雅蘇克。


    此時的雅蘇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看著實在很憋屈。


    澤菲爾率先下馬車,走到兩人旁邊說:“莫羅子爵,請你不要用言語攻擊我的騎士長,他已經盡力了。”


    “這不是榮耀騎士澤菲爾大人嗎?怎麽,你也來幫我找兇手的嗎?而且我覺得你說的盡力就不對,他才來多久?一個小時不到,你就說盡力。該不會你們騎士團的人就是這麽處理所有事務的吧。”莫羅麵對澤菲爾時,態度也是不屑的,他本來就看不起騎士這種人,認為騎士就是給王室打工的,隻是富家子弟添金的一個身份而已。


    “有沒有盡力,莫羅子爵應該很清楚。如果不是你攔著我不讓我去找馬夫的話,我至於什麽線索都不知道嗎?”雅蘇克看見自己的人來了,他似乎也有了底氣,皺著眉,開始懟起莫羅。


    莫羅眉毛一挑,“雅蘇克騎士長,你這是什麽話?該讓你看的我都給你看了,我的馬夫他說的是鄉下話,你又聽不懂。我這是在為你考慮。”


    澤菲爾見過不少尖酸刻薄的貴族,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莫羅這樣不肯配合的貴族。其他貴族來找騎士團的人辦事,就算再刻薄也不會隱瞞線索。


    哪像莫羅這樣,要什麽都沒有,還要反過來嘲諷他們騎士團的人做不好事。


    “莫羅子爵,如果你真的想找到兇手的話,就好好配合我們。”澤菲爾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盯著莫羅。


    “配合?我覺得騎士團不需要我來配合,你們不都是聰明人嗎?我覺得找兇手這事交給聰明人做,是最好的。”莫羅陰陽怪氣的說著,他就是看不慣騎士團的人,他隻不過是借這件事來故意找騎士團的樂子。


    怎麽可能真讓他們找到什麽線索。


    這時顧常也走到澤菲爾身後,他眉目冷淡,一雙琥珀色很有辨識度。


    “你說的對,這事就該交給聰明人來做,所以不聰明的莫羅,說點有用的線索吧。”顧常聲音微涼,麵色平淡。


    可在莫羅聽來,就帶著一種強硬的態度。


    莫羅沒想到顧常也會來這,他扯了扯嘴角,睨了一眼澤菲爾和雅蘇克,“王子殿下不用管這樣的閑事,這本來就是這些騎士該做的事。”他下意識忽略了顧常說他不聰明的事,也有可能是因為顧常是王子,比起他一個子爵地位更高,他不敢和顧常對上。


    “沒事,如果是某種帶著傳染病的野獸咬死了你家裏的動物,這可就要重視起來了。”顧常目光冷冽,在這個時代,對於傳染性極強的疾病基本上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不過他這樣說,也隻是在嚇唬莫羅。


    顧常這樣說,也是在告訴莫羅這件事他管定了。


    莫羅隻好對顧常說:“有什麽問題,殿下就問我家裏的馬夫吧,他一直都在馬廄那裏生活。”如果真有傳染病,還是從他家裏傳出去的話,那麽莫羅隻會被其他貴族排斥鄙夷。


    而且顧常想管這件事,他又不能拒絕。隻不過找線索,莫羅希望他們找不到什麽線索。被咬死的狗和馬他一點都不心疼,咬死了可以再養新的。


    但能侮辱騎士團的機會可就隻有這一次。


    可莫羅沒想到澤菲爾會帶著顧常過來,他也隻能暫停自己的計劃。


    馬夫哈維克是個憨厚老實的中年男人,他一直在莫羅家裏做事,昨晚也是他在值守。因為莫羅故意刁難雅蘇克,不允許哈維克出現在雅蘇克眼前,所以當顧常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打掃後院的落葉。


    “哈維克,你將昨晚發生的事給殿下講一遍。”莫羅趾高氣昂的對哈維克招手,他臉上帶著幾分不耐煩的神色。


    這個馬夫哈維克又臭又木訥,莫羅基本上都不和他講話。如果不是因為他養的狗和馬死了,他才不會和哈維克交流。


    等哈維克走過來,莫羅就捏著鼻子說:“殿下,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陪你們了。”他找了個借口就想溜。


    顧常“嗯”了一聲,莫羅不在這,哈維克能說的東西也就更多。


    得到迴答的莫羅轉身就走,他實在不想聞到哈維克身上的臭味。


    “你好,哈維克,你能帶我們去看看狗和馬的屍體嗎?”澤菲爾先開口,他語氣溫和,唇角帶著些許笑意。


    哈維克個子不高,但體格不錯。他帶著一頂小帽,壓住蓬鬆的深棕色卷短發,他說話時發音有些含糊,但是能聽懂,“好的,三位貴族老爺,跟我來吧。”


    哈維克帶著三人來到馬廄,馬的屍體哈維克暫時拖到空地上放著,那隻被咬死的狗則在另一個空房間裏。


    顧常一眼就看見馬的腹部上有兩個不大不小的血洞,因為過了一夜,現在屍體都有些臭了,還有些蒼蠅圍繞著馬的屍體在飛。


    顧常想靠近些,卻被澤菲爾攔住,“殿下,還是先掩住口鼻吧。”鑒於顧常剛才說的可能會有傳染病的情況,澤菲爾從口袋裏拿出兩個幹淨柔軟的布,分了一個給顧常。


    雅蘇克也拿出手帕,捂住口鼻。


    三人都捂住口鼻靠近死去的馬,顧常拍了拍雅蘇克的肩膀,“借用下你的劍。”然後拔出了雅蘇克腰間的佩劍。


    在幾人的注視下,顧常用佩劍在死去的馬身上劃出一道口子。


    皮下的血肉泛白,不見一點猩紅。


    “哈維克你能說說昨晚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或者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幾人來到馬廄外麵,與屍體保持一定的距離。澤菲爾率先開口問哈維克。


    這種情況實在詭異,屍體裏麵居然一滴血也沒有。隻有被咬的地方有點血跡。


    哈維克唯唯諾諾的說:“迴貴族老爺的話,昨晚我給馬添完草料之後就迴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了,大概在淩晨的時候,我聽到有重物倒地的聲音,我以為是馬睡的太死不小心倒地上了。那會我還聽到了莫羅老爺養的狗在叫,不過它隻叫了一聲就沒叫了。”


    如果時光能倒流,哈維克一定會在聽到異響的時候出去,因為這件事,他的工作可能就沒有了。那隻狗是莫羅老爺最喜歡的大狗,自己沒看好狗,莫羅老爺一定會辭退他的。


    “雅蘇克,我們去看看那隻狗的情況是不是和馬一樣的。”澤菲爾皺著眉,麵色凝重。


    聽到澤菲爾這樣說,哈維克連忙擺手,“不!不可以,你們不能劃傷那條狗,那可是莫羅老爺最喜歡的狗,如果他看見了,一定會發脾氣的!”


    “哈維克!不過是一條死去的狗,他們想看就看!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莫羅雖然不想聞到哈維克身上的臭味,但是他有在注意顧常他們這邊的情況。一聽到哈維克這樣說,莫羅就趕緊跑出來製止他。


    他可不敢和顧常做對,對方是王子,幾天之後還會被授封爵位,如果這時候不打好關係,那以後就徹底沒機會結交了。


    最起碼,他要給顧常留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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