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下來的小文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麵。


    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全都死了。


    隻有聶傅雍站著,高大的身影好似惡魔。


    而且對方僅僅看了她一眼,她的雙腿就定在地上,動也動不了,恐懼占據了她的大腦。


    另一邊,小麗正脫下自己的衣服,被顧常阻止了。


    “我不是這樣的人,你別誤會。”顧常連忙說。


    小麗一愣,默默地拉起肩帶,然後繼續向前走著,沉默了會,她主動開口說:“其實你們殺了金豹也是做了件好事,這個霸天幫,就是一群土匪組建起來的。”


    “那個陳大濤,你以為他沒殺過人嗎?他殺過,他曾經試圖強奸一個未成年的女孩,被我們發現後,還說是那女孩勾引他的,後來那個女孩不甘受辱,自殺了。”小麗說起這件事,心裏就忍不住生氣起來,“他能活到今天,全是兩頭討好。我們女人隻能卑微的苟活著,如果不是我們女人弱小······”


    顧常聲音平靜,“能活到現在,也說明你們的意誌很強大。而且,霸天幫已經消失了。”


    小麗背對著顧常走著,她咬緊下唇,眼淚止不住的大顆大顆往下掉,她強忍著自己不哭出聲。


    在末世裏,誰能保持自己還堅持那一顆良善的心。


    如果不是為了活下去,誰願意這樣被對待?


    她曾經,也是有家人的。


    如果今天顧常他們沒來,再過幾天,她們就會和那幫人渣同歸於盡。


    “你們可以去f城,那裏有基地。”顧常說出這個消息。


    “基地?這個得問其他人願不願去。”小麗在知道有基地的時候,心裏是高興的。但是轉念一想,女人在末世裏生存本就不易,若是再遇上像金豹那樣的人,恐怕又會······


    “那你們可以考慮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園。”顧常見她猶豫,又提出建議。


    小麗愣住了,然後問他,“我們?”


    “是啊,你和那些女孩子。”顧常笑著說。


    在倉庫裏拿了些方便麵和手電筒後,顧常和小麗一起迴到了三層民樓那。


    院子裏已經堆起好幾具屍體,全都被割了腦袋。


    有幾個女人在用鋤頭挖坑。


    聶傅雍百無聊賴的看著隱藏在雲層中的月亮,餘光注意到顧常來後,他的視線轉到顧常身上,眼裏浮現出笑意,“真慢啊。”


    “抱歉,是我走慢了。”顧常轉了個身,給聶傅雍看鼓鼓的背包。示意這是因為裝了太多東西。


    小麗快步走到小美麵前,“王小美,你們這是?”


    王小美停下動作,杵著鋤頭,半拉著眼,“挖坑給他們埋了啊,咱幾個瘦胳膊瘦腿的,這不得抓緊時間練出點肌肉啊。他們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收尾的事就由我們來做。”


    “你先聽我說件事,f城有基地,你們願不願意去?”小麗問。


    其他人一時間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王小美。


    “都看我做什麽呀?想去的話就去唄。”王小美看著其他人的眼神,她知道這些女人已經將她當成主心骨。


    很快,就有人表態,“我不去,我們這麽多人,如果去外麵又遇上壞人怎麽辦?反正我待在這感覺挺好的。”


    剩下的人也緊跟著表明自己的想法,她們早就是同生共死的姐妹,大家團結一心待在這,也不會擔心吃不飽穿不暖的。


    王小美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對小麗說:“還不快去拿鋤頭。”


    “好嘞。”小麗高興的去一樓裏麵拿鋤頭。


    顧常用胳膊肘戳了戳聶傅雍,“你一個人就把他們都殺了啊?”


    聶傅雍瞥了他一眼,單手拎起他的雙肩包,顧常順勢讓雙肩包離開,聶傅雍掂量了下背包的重量,手感很輕。


    聶傅雍半搭著眼皮,“怎麽?不相信啊。”


    “沒,我隻是覺得你很厲害。”顧常打趣他。


    “你也厲害,那刀法也挺快的。”聶傅雍沒錯過顧常那一手,這沒練個十幾年,是做不到那麽快準狠的。


    顧常笑了笑,“沒你厲害。”


    “你最厲害。”聶傅雍和顧常推讓起來,似乎要將這個厲害的位置給對方。


    “你厲害。”


    “你厲害。”


    王小美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吐槽:“真像兩小學生鬥嘴。”


    顧常:······


    聶傅雍:······


    最後,關於誰最厲害的問題,暫時沒有分出結果。


    ——————


    第二天陽光明媚。


    聶傅雍和顧常幫她們將村子的圍牆修繕了下,扯了新的鐵絲網拉上。


    做完後,兩人才在她們目送下驅車離開。


    車內。


    聶傅雍聲調懶洋洋的,“怎麽不多待幾天?”


    “早點去基地,省的天天殺喪屍。”顧常看著窗外的不斷向後掠去的樹影,聲音淡淡的。


    “我倒覺得,遠離了人,才是最好的。”聶傅雍笑了笑,他眸光微閃,漆黑的眸猶如深潭。


    顧常側頭看他,他明白聶傅雍的意思,末日裏,人心難測。


    “那你這意思,是想當獨狼了?”顧常輕輕笑了笑,眉眼微揚。


    聶傅雍突然刹車,顧常因為慣性向後緊貼在柔軟的椅背上。


    “怎麽了?”顧常疑惑的問,前麵也沒有路障,附近都沒什麽喪屍,他不懂聶傅雍突然停車是因為什麽。


    聶傅雍轉過頭,棱角分明的下顎似乎繃緊了些,他一雙漆黑的眸子沉沉的,注視著顧常,“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在解釋剛才說的話。


    聶傅雍說不清自己這會是什麽感受,說出這句話後,隻覺嗓子眼被什麽東西堵住,透不過氣來。


    他索性將車窗打開,偏頭看向窗外,似乎這樣就能緩解沉悶的心情。


    顧常看聶傅雍這樣別扭,眉眼染上笑意,“不是什麽意思?”


    聶傅雍微微蹙眉,他聶傅雍什麽時候變成這副優柔寡斷的人了。


    “沒什麽意思。”聶傅雍嗓音有些沙啞,他繃著一張臉,繼續開起車來。


    這個人的一言一行,好像能牽動他的心。


    明明知道顧常說的話是玩笑話,反倒是他認真了。


    聶傅雍將這些雜亂的思緒壓下,雖然他知道不該繼續關注顧常,但眼角餘光還是會注意到顧常的舉動。


    顧常收迴視線,看著前方的路麵,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下次逗人可要收點了。


    這次沒有再遇到村莊之類的,隻能暫時先在車裏過一夜。


    然而夜晚降臨時,天上開始下冰雹。


    咚咚咚——不絕於耳的撞擊聲,似乎要將車頂砸個窟窿。


    好在不遠處的路邊,有個搭棚子的地方。


    聶傅雍控製著車速,小心駛向那裏。


    夜色昏暗,周遭都是冰雹砸下的聲音。


    鐵皮搭的棚子被冰砸砸的哐哐響。


    為保險起見,他們還是決定在車裏過一夜。


    晚上七點二十分。


    暗沉的天空,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底下的一切。


    密密麻麻的冰雹夾著冰冷的雨水不斷落下,壓抑的、潮濕的氣息彌漫開來。


    車內十分安靜,仿佛連唿吸聲都微不可聞。


    顧常閉著眼,實際是看著任務麵板上的主線任務,顯示著3\/100。過了這一夜,就活到了第四天。


    他戳了戳係統,“應明溪他們到f城了沒?”


    正沉浸式看劇的係統聽到顧常的聲音,它調出地圖畫麵看了下,“沒有捏,他們走錯路了,好像還遇到了點麻煩。”


    係統將畫麵共享給顧常,畫麵中的紅點顯示著應明溪所在的位置,在紅點周圍遍布著密集的綠點,粗略一數,都有好幾百個。


    “這綠點代表什麽?”顧常問,“該不會是喪屍吧?”


    係統點頭,“宿主大大真厲害,一下就猜到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她的安全,他們是在一棟樓房裏,還是安全的。”


    “那男主杜問呢?”顧常又問。


    “在這。”係統放大畫麵,在紅點旁邊圈出一個不大明顯的白色光標。


    問完了事,顧常忽然感覺到有一道強烈的視線正盯著自己。他睜開雙眼,正對上車窗外一雙暗紅的雙眼。


    “噓——”聶傅雍伸手捂住顧常的唇,他緊緊盯著右邊車窗外的生物。


    黑夜裏,粗重的唿吸聲透過車窗傳到車內,車窗上還殘留著熱氣。爪子扒拉車門的聲音不斷傳來。


    此時已經沒有下冰雹,冰冷的雨水淅淅瀝瀝的打在車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外麵扒車的生物是一頭成年棕熊。


    從外麵看車內,是看不見什麽的。


    這頭棕熊在找吃的,而且它知道如何去開車門。幸好車門已經提前鎖死,它在外麵打不開。棕熊嚐試了會,就不再扒拉車門,悻悻離開。


    顧常放緩了唿吸,他垂下眼睫,纖長的羽睫輕顫著。兩人挨的近,這個姿勢好像是聶傅雍將顧常抱在懷裏。


    確認棕熊走後,聶傅雍這才將注意力放在顧常身上,對方輕淺的唿吸拂過他的掌心,帶來些許癢意。聶傅雍夜視能力不錯,即使在昏暗的環境裏,也能清楚的看見顧常鴉羽似的眼睫,根根分明。


    突然,天空毫無預兆的劃過一道閃電。


    天地皆白間,對方忽然抬眸,那雙茶褐色的眸子仿佛如清水洗過的琉璃一般,映著聶傅雍的模樣。


    聶傅雍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鬆開手,坐迴自己的位置上。


    他在想,顧常應該是妖精,不然怎麽解釋顧常那一眼能讓他的心跳都加速起來,還有靈魂深處的共鳴······


    顧常耳尖也紅了,他垂著眼瞼,心裏滿是剛才聶傅雍看他時的樣子。


    透過那雙眼睛,他看見對方靈魂深處的烙印在發光。


    不論多少次與愛人重逢,最先認出彼此的,是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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