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邊翻起魚肚白時。


    顧常和斐明川已經收好東西,騎上駿馬前往羯城。


    去羯城需要趕兩天的路。


    兩日後,他們在日落關城門時,趕到了羯城。


    他們先在來福客棧休息一晚。


    斐明川看著顧常財大氣粗的包下兩間上好的天字房,眼睛都瞪直了。


    上樓的時候斐明川拉著顧常問,“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錢了?”


    “師傅沒和你說嗎?我家是開錢莊的。”顧常故意逗他。


    斐明川張大嘴巴,隨後意識到這個動作不符合他帥氣的模樣,就單手捂住嘴。


    “逗你的。”顧常先一步進房。


    迴過神的斐明川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常關上門,他堂堂俠客,怎麽能輕易相信這種話!


    斐明川來到自己的天字房內,他關好門,就來到雕花四方桌邊坐下,然後將背後的長劍和包袱取下放在桌上。


    這把長劍,他還沒有給它取名。


    斐明川將手覆蓋在黑色的劍鞘上,劍鞘中間刻著明川二字。


    這是他母親親手給他做的劍鞘,在送他去飛雲派之前,母親將這把長劍贈予他。


    希望他能如劍般堅韌不拔,堅守內心正義,斬斷世間罪惡。


    那時,他還沒察覺出母親眼裏的不舍有另一層含義。


    他隻想著,他一定會如母親所期望的那樣,做一個鏟奸除惡,匡扶正義的俠客。


    在飛雲派修習的那些年,他第一次下山除惡,就是白骨山的惡魂跑出去害人。


    白骨山迷霧深重,是困住無數惡魂的牆。但總會有惡魂鑽了空子跑出去。


    十六歲的斐明川背著他的長劍,來到被惡魂作亂的村子。


    憑借著威力強大的《無上劍法》,他輕而易舉的打敗了那惡魂,也通知鬼界的鬼差把惡魂叉走。


    隻是他來晚了一步,最後隻有一對母女活了下來。她的丈夫為了保護她們,拚死引走惡魂,才讓她們活到最後。


    當那位母親問起他的名字時,斐明川很驕傲的說,「我是洛城斐家的修道者,斐明川」。


    然而那位母親卻說,洛城早已沒有斐家。


    這怎麽可能呢?


    斐明川不信,他偷偷迴了一趟洛城。


    發現確實如那位母親所說,洛城早就沒有斐家的存在。


    斐家的府邸,成了廢墟。


    當時的斐明川去找了原先和斐家關係的人,他才知道斐家遭遇了什麽。


    他的爹娘當時知道屠殺天要來洛城,就決定將還未成年的斐明川送到飛雲派。


    不告訴斐明川,是怕他一時衝動,去找屠殺天報仇。


    且斐明川是斐家最新一代還未成年的唯一孩子,送走他,也是為了讓斐家不絕後。


    仇恨的種子就此在斐明川心裏種下,他站在斐家廢墟裏想了一夜。


    最後天微亮時,離開了洛城。


    而現在,他終於有能力去報仇了。斐明川深吸一口氣,他握緊劍鞘,右手拔出長劍。


    劍身清晰的映著斐明川的黑眸,他的眼神裏是勢不可擋的火焰。


    另一邊顧常看著已經50%的劇情度,也不知道方清淺那邊是什麽情況。


    夜深之時,月隱雲後,不見半點月光。


    斐明川來敲顧常的房間門。


    門開後,斐明川看著沒休息的顧常,直接說:“這個點正是地下暗莊開門的時候,我們走吧。”


    “好。”顧常。


    然後他就看著斐明川推開房間裏的窗戶,直接帥氣式跳了下去。


    顧常也跟著翻窗下去。


    幸好在飛雲派的時候還練了輕功,不至於跟不上斐明川。


    黑夜之下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踩著屋頂上的磚瓦快速移動著。


    羯城地下暗莊——


    是賭徒狂歡的聖地,是進行黑色交易的地點。


    斐明川和顧常出現在這裏時,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大部分是暗莊主人的眼線,少部分是賭徒。


    “這裏不是隨便來的地方。”肌肉誇張的光頭絡腮胡打手走過來,攔住顧常和斐明川兩人。


    “我要見引路人。”斐明川拿出一沉甸甸的錢袋子。


    “那位大人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打手粗著嗓子說。


    顧常拿出分量更沉的錢袋子。


    打手兩眼放光,愉快地拿過兩人的錢袋子,塞進懷裏的衣服內,“跟我來。”


    斐明川無語的撇嘴,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打手帶著他們一直在各種房間裏繞來繞去,最後終於繞出來了。


    打手指著最裏麵的那間房,“那位大人就在那裏麵。”他說完,揣著錢袋子喜滋滋的走了。


    斐明川和顧常對視一眼。


    隨後兩人走過去,斐明川抬手敲了三下門。


    下一秒,門無聲向內打開。


    一戴著青麵獠牙麵具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斐明川麵前,斐明川抿唇就要拔劍。


    卻被顧常拉到身後,他正欲說什麽。


    就見顧常一拳打過去。


    那戴著麵具的黑衣人如同泄了氣的氣球,唿唿兩聲就變成紙片似小紙人掉落在地。


    “這樣更快。”顧常淡淡的說。


    斐明川:······


    “哎呀哎呀,沒嚇到兩位貴客吧?”一道嬌媚的女聲響起。


    這偌大的房間內,垂著層層淡紫色紗簾。


    那聲音的主人就從紗簾之後傳出。


    斐明川上前一步,麵色有些嚴肅,“敢問您是那位引路人嗎?”


    房間內點著清幽的香薰,還擺著掐絲琺琅盤蛇樣式燭台,燭光透過紗簾,影影綽綽。


    裏麵的人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她輕笑一聲,曼妙的腰肢輕扭著下榻,身穿著黛青色紗裙款款走著,柔若無骨的手撥開一層又一層紗簾。


    “我名姚傾,就是你要找的引路人。”姚傾走到斐明川麵前,她樣貌生的嫵媚,眉眼透著無限風情,隻一眼,便能讓人陷入她的甜蜜之中。


    隻可惜,她麵前的兩人都不太對她的媚眼感興趣。


    “我們要去魔界。”斐明川劍眉微蹙,搞不懂姚傾靠這麽近要幹嘛。


    姚傾輕哼一聲,她身後的紗簾自動分開。


    兩名戴著麵具的黑衣人搬來美人榻,姚傾就施施然的坐了上去。


    “迴答我兩個問題,就能送你們去魔界。”姚傾半垂著勾人的眼,紅唇微啟。


    “你問吧。”斐明川心裏感覺這兩個問題不會很簡單。


    姚傾抬眸看了一眼麵色平靜的顧常,視線轉到斐明川身上,“你多大?”


    “額···十七歲。”斐明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嘖,毛小子。”姚傾像是很失望,又看向顧常,“他去送死,你跟著去做什麽?”


    顧常淡淡的說:“給他收屍。”


    “你認識我?”斐明川聽著姚傾的語氣,就好像對方已經知道他要去魔界做什麽。


    姚傾換了個坐姿,雙腿交疊著,“是啊,斐家最後的血脈。”


    “那你知道關於屠殺天的消息嗎?”斐明川的眼神一下變得認真起來。


    眼前的女人是帶人去魔界的引路人,她應該會知道屠殺天的事。


    姚傾臉上表現出幾分不耐煩,“一個死人,還需要知道那麽多做甚。”


    她拍了拍手,兩名黑衣人就上前一步。


    “把他們帶去通道那。”


    兩名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抓住顧常和斐明川的胳膊。


    姚傾看著離開的兩人背影,幽幽的歎了一聲。


    要不是看在斐家對她有恩,她才不會幫斐明川這小子去魔界。


    隻可惜,好言難勸啊。


    這小子是鐵了心的要去魔界尋仇。


    人界去魔界的通道,也是像坐過山車似的。


    根本不知道自己轉了多少個大圈。


    最後跟下餃子一樣,掉在地上。


    斐明川最先忍不住,跑到灌木叢後麵哇的一聲吐了。


    坐在地上的顧常還好,畢竟之前已經坐過兩迴這樣式的過山車了。


    斐明川感覺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幹淨了,才臉色蒼白的走出來。


    顧常指了指旁邊,正好有條溪流。


    於是斐明川去那清理了一下。


    魔界其實和人間也沒啥區別,一樣的樹一樣的天。


    就是被破壞的地表有點多。


    顧常看著遠處被削了一半的山頭。


    他看向斐明川,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你知道屠殺天在哪嗎?”


    斐明川抬起頭,臉上的水珠不斷往下滑落,那雙清澈的黑眸裏滿是認真。


    “不知道。”


    顧常,“······”


    “但是我相信,他一個魔界大將,肯定會有人認識他的。”


    “你們找屠將軍做什麽?”灌木叢內,忽然響起一道稚嫩的聲音。


    顧常和斐明川一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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