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山。


    迷霧重重,白骨累累。


    “徒兒啊,這馬有靈性,要過白骨山,隻能步行咯。”啟垣長老率先下馬。


    眼前的山路蜿蜒曲折,周圍草樹叢生,要想過這白骨山,隻能走這一條山路。


    此時斜陽殆盡,霧氣深重,能見度低。


    顧常看著兩匹駿馬跑走後,轉身麵向這山路。


    “師傅,一定要晚上爬山嗎?”顧常問。


    啟垣長老還以為顧常會害怕什麽的,常人第一次見這陰森恐怖的白骨山,都會下意識害怕。


    “早點爬完,早點到飛雲派嘛。”啟垣長老笑嗬嗬的說。


    顧常總覺得啟垣長老有事瞞他。


    但眼下也不能臨陣脫逃。


    最終,啟垣長老在前,顧常在後,上了這不歸路。


    一踏入白骨山,顧常隻覺氣溫都低了不少,霧氣濃重到一絲落日餘暉也看不見。


    顧常看著走在前麵的啟垣長老,對方的背影似乎離他有些距離。


    於是顧常加快腳步,幸好在離開泉水鎮的時候,他還買了點幹糧在來白骨山的路上吃了。不然爬山這種體力活,會很難堅持下去,尤其是在看不清終點在哪的時候。


    路旁的樹叢在迷霧中影影綽綽,隨著夜晚的到來,模糊成團團黑影。


    夜風微微吹,四周也響起樹葉摩擦的聲音,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暗處窺伺顧常。


    啟垣長老一言不發的向前走著,顧常是不怕孤魂野鬼這類的精怪,隻是覺得啟垣長老走的也太快了些。


    “師傅。”顧常冷不丁的喊了一聲啟垣長老。


    “啊!”啟垣長老被嚇的出聲,隨後意識到是顧常在喊他,便停下腳步折身看他,“臭小子,突然喊為師做甚?!”


    顧常略微驚訝,隨後淡淡開口:“師傅,不要走太快,我跟不上。”


    “為師知···啊!”啟垣長老剛說一半,忽然像是看見什麽,兩眼睜大,露出害怕的神色。


    顧常抬手想抓住拔腿就跑的啟垣長老,奈何對方跑的實在太快,顧常連他衣角都沒抓到。


    所以···是他身後有什麽東西嗎?


    顧常不大想迴頭,就邁開長腿,繼續走。反正看不見就等於不存在。


    層層迷霧重重,根本辨不清周圍的景象,顧常隻能專注於腳下的路,好在這路砌了台階,倒不至於迷路。


    不過啟垣長老跑的也太快了,顧常想著反正自己也追不上,倒不如省些力氣。


    不知何時,幽幽鬼火出現在顧常周圍飄蕩,上下浮動著。


    夜色下的白骨山,愈發可怕了。


    顧常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他都有點犯困了。


    四周不知什麽時候變得靜悄悄的,一絲風也無。


    顧常穿著一身玄青色繡有白鶴羽的長袍,周身帶著潮濕的霧氣。


    他眉眼生的俊俏,長眉入鬢,一雙多情眼偏偏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意味,鼻梁挺拔,形狀好看的唇微抿著。


    “唿~你還不轉身看看我嘛~這位公子。”有嬌媚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顧常麵不改色地加快步伐。


    抱歉,他隻喜歡男的。


    “走這般快,是在害怕奴家嘛?”那人又問,甜膩的香氣自身後而來。


    顧常,“······”


    拔腿就跑。


    身後的女鬼,“······”


    隻是人再跑的快,也比不過會飄的鬼。


    朱紅的衣裙一閃而過,顧常停下腳步,氣息稍微急促。


    “嘻嘻,你再跑呀。”女鬼笑的十分得意。


    “我喜歡男的。”見此,顧常幹脆坦白。


    女鬼,“······”不嘻嘻。


    眼前的女鬼忽然搖身一變,竟然變作成豔麗男鬼的模樣。


    顧常,“······”還真體貼啊。


    “如何?”豔麗男鬼朝顧常拋了個媚眼。


    顧常隻覺胃裏翻湧,他強壓下想嘔吐的欲望,勉強問它:“我師傅在哪?”


    豔麗男鬼心細如發,看出顧常不對勁,他雙臂環繞,冷哼一聲,“那老頭早跑了。”


    “隻可憐你個金貴公子哥,被那老頭騙進白骨山,現在,你就要成這萬千白骨中的一員了。”豔麗男鬼撇嘴斜睨了一眼顧常,話鋒一轉,又對顧常笑了起來,“不過,你若是從了我,那奴家可讓你多活幾日,享受下人間太平日子。”


    “不必,你要殺就殺。”顧常冷聲拒絕。大不了就刪檔重來。


    豔麗男鬼生氣了,他長發飄起,臉色青白一片,嘴上塗著格外顯眼的鮮紅的口脂,“那你就去死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色的人影從一旁飛出。


    顧常看著擋在他麵前的黑衣少年,有一絲錯愕。


    “大膽鬼怪,休得無禮!”黑衣少年長發束起,背後背著半人高的長劍,看著就不是適合少年用的長度。


    豔麗男鬼怒了,“哪來的黃毛小子!敢忍你鬼大爺?!”


    黑衣少年冷哼一聲,“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斐明川是也!”他說著,右手抬起去摸背後的劍柄。


    豔麗男鬼緊張的看著斐明川。


    顧常,“······”不是,他把劍背身後幹嘛?這能抽的出來?


    拔劍拔到一半的斐明川,“······”


    “啊哈哈哈哈哈!劍都拔不出來,還自稱大爺,笑死鬼了哈哈哈。”豔麗男鬼毫不客氣的嘲笑。


    站在斐明川身後的顧常看不下去了,“我來幫你。”


    “不需要!”斐明川轉頭看著咬牙切齒的說,他耳根薄紅,麵上帶著幾分惱怒。


    隻見斐明川鬆開抓著劍柄右手,左手伸到後麵的劍鞘上一拍,長劍嗡的一聲震出。斐明川腳尖點地,飛身而起,右手再次抓住劍柄,然後在半空中翻轉一圈,最後穩穩落地。


    顧常輕輕鼓掌,別的不說,就看斐明川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練了很久。


    豔麗男鬼嗤笑一聲,根本不把斐明川放在眼裏。


    竟要直接去抓顧常。


    斐明川眉頭緊蹙,身子微微壓低,腳下猛地發力,衝向豔麗男鬼。


    下一秒,豔麗男鬼慘叫一聲,被斬成兩半,然後化作青煙消失在原地。


    斐明川直起身,將長劍往空中一拋,轉過身看向顧常,那長劍剛好入鞘。


    這一連套的動作,十分帥氣。


    顧常看出斐明川眼底隱約寫著幾個字,快誇我帥。


    顧常剛要開口,就見啟垣長老從斐明川身後冒出,直接給了斐明川一個爆栗。


    “啊!臭老頭!你幹嘛打我?!”斐明川捂著腦袋,轉身瞪著啟垣長老。


    啟垣長老恨鐵不成鋼的說他:“說了百八十遍了,要用合適自己的劍,你非要耍帥背個比你還高的劍,還整出這幾套花裏胡哨的動作。要不是那男鬼沒反應過來,不然你在耍帥的時候就死了!”


    “那我帥不帥嗎?”斐明川顯然隻聽自己愛聽的話。


    啟垣長老那是一個氣啊,指著斐明川的手哆哆嗦嗦的,“孽徒啊!我怎麽找了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孽徒!”


    斐明川傲嬌的哼了一聲,雙臂環繞起來,下巴抬高,直接越過啟垣長老向前走去。


    端的是一副風流倜儻,十分瀟灑的樣子。


    然而啟垣長老的臉色不怎麽好就是了。


    顧常走上前,微微一笑。


    “師傅,好歹他救了我,您也別生氣。不過,要是我有師傅跑的那麽快就好了。”


    “你什麽意思?為師又不是故意丟下你的。”啟垣長老還以為顧常是來安慰自己的,聽到他這樣說,勉強解釋了一句。


    雖然當師傅的遇到危險就丟下徒弟不對,但是,這不是他太害怕了嗎。


    “好了好了,這次是為師不對,這個葫蘆給你,就當是為師給你的賠罪了。”啟垣長老快步追上顧常,將袖口裏的青玉色小葫蘆遞給顧常。


    “歐喲!臭老頭你這次怎麽這麽大方?舍得把這碧水寶葫蘆拿出來啊。”斐明川聽到賠罪兩字,就停下腳步,折身返迴到啟垣長老麵前吃驚的說。


    啟垣長老將碧水寶葫蘆塞進顧常手裏,冷哼一聲,撇嘴瞧著斐明川,“要是你這孽徒多聽為師話,為師也不至於對你小氣。”


    “這碧水寶葫蘆算是一個保命的法寶,能替你抵擋一次致命傷害。”啟垣長老又對顧常介紹這個小葫蘆。


    “多謝師傅。”顧常接下後,就塞到袖子裏的暗袋中。實則是把碧水寶葫蘆放入隨身空間內。


    一旁的斐明川頭一揚,甩頭就走。


    斐明川是來接應白骨山接應他們的,所以他出現在白骨山也不奇怪。


    他是啟垣長老收的第一個徒弟,年紀大概在十七左右。已經在飛雲派學了五年功法,最喜歡的武器就是長劍。


    後來顧常才了解到,為什麽斐明川要背著一把不合適的劍。


    是因為斐明川想著,等他長高了就適合這把長劍。因此每日一拔劍,斐明川就能知道自己有沒有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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