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身為安定侯,同時也是鎮北大將軍,不日就要帶著家人離開天啟城,前往邊境駐守。


    葉府上下為了這次行程,已經準備了數日,府門外車水馬龍,各種物資堆積如山,彰顯著即將遠行的浩蕩聲勢。


    前來送別的人也是絡繹不絕,一波接著一波,今日,百裏家也來了。


    葉羽一見到百裏洛陳,便親切地稱唿他為大哥,言語之間滿是關切和不舍。


    想當年,太安帝、百裏洛陳和葉羽三人,結為異姓兄弟,約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三人之中,百裏洛陳年紀最大,排行老大,葉羽年紀最小,排行老三,


    那時,他們的感情如這天上的明月般皎潔無瑕,他們的情誼如這地上的磐石般堅不可摧。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皇子,如今已變得猜忌多疑,甚至不惜陷害自己的兄弟。


    可他又能做什麽呢,若不是自己的堂弟葉孤城,葉家如今什麽樣還不知道呢。


    葉羽歎了口氣,拍了拍百裏洛陳的肩膀,語調沉重地說道:“大哥,我已經準備好了,不日就要動身前往北邊鎮守邊關了。”


    百裏洛陳聽聞此言,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三弟,我已遞了奏折給陛下,不日也將帶著家人離開天啟城,前往西部鎮守。”


    葉羽心中明白,百裏洛陳這是在刻意避開太安帝的鋒芒,於是忍不住開口提醒他,讓他凡事多加小心,畢竟如今的朝堂之上,風雨飄搖,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


    百裏洛陳聞言,卻是淡淡一笑,說道:“你放心吧三弟,我和你可不一樣,我這個人啊,最是惜命,也最是看重家人,若是他真的敢對我們百裏家做什麽,我為了家人,也為了自己,就算是拚上這條性命,也一定會反抗到底的!”


    葉羽沉默,他知道百裏洛陳話裏有話,卻也不點破,隻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哥,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保重。”葉羽放下酒杯,眼神複雜地望著百裏洛陳,拍了拍他的手背。


    百裏洛陳也舉杯飲盡,豪邁一笑:“三弟,放心,隻要你我都還活著,終有再見的一日!”


    ------


    與前院大人們推杯換盞的場景不同,葉府後院裏,幾個小蘿卜頭正圍坐在石桌旁,進行著一場充滿童趣的告別。


    石桌上擺放著幾盤香噴噴的燒雞,金黃色的雞皮泛著誘人的油光,旁邊還放著幾杯鮮榨的果汁,散發著清甜的果香。


    百裏東君,葉雲,司空長風,三個孩子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臉上滿是依依不舍的表情。


    自從那日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比劍之後,西門吹雪便帶著徒弟司空長風來到了葉府,暫住於此。


    葉孤城作為小葉雲的師父,自然是要跟著葉羽一同北上,前往邊關。


    西門吹雪是去哪裏都行,索性留下來,一邊與葉孤城論劍,一邊指點徒弟司空長風。


    三個小蘿卜頭舉起手中的果汁杯,互相碰了一下,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幹杯!”葉雲大聲說道,稚嫩的臉上滿是豪情壯誌,“來,吃了這個雞腿,等我們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就是劍仙了!”


    百裏東君也不甘示弱,端起麵前的果汁一飲而盡,豪氣幹雲地說道:“那我就是酒仙!”


    兩人隨後一同將目光轉向了一旁默默啃雞腿的司空長風,期待著他的豪言壯語。


    專心吃肉的司空長風,被他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遲疑了一下,


    想到自己的師父西門吹雪,又堅定地說道,“那我也是劍仙。”


    “好!”小百裏東君見此,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們都要努力,希望我們都能達成目標!”


    司空長風卻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 “可是,我覺得師父應該會帶著我,跟著雲哥一起北上。”


    “啊?”


    百裏東君聽到司空長風的話,頓時石化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什麽?那豈不是說,隻有他是一個人離開,而葉雲和司空長風依然在一起,可以一起習武,一起玩耍。


    一想到這裏,百裏東君就覺得心裏酸酸的,好像吃了什麽酸溜溜的東西一樣,難受極了。


    你們還在一起,隻有我……


    葉雲也明白百裏東君的心情,有些同情地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司空長風說的沒錯。


    百裏東君鼓著腮幫子,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他幽怨地盯著司空長風,仿佛對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


    百裏東君控訴道,“你怎麽不早說!”


    司空長風無辜地眨巴著眼睛,他隻是實話實說啊,再說,師父去哪他當然得跟著去。


    葉雲看著百裏東君那副表情,伸手拍了拍百裏東君的肩膀,安慰道:“東君你別難過,等我到了邊關,就給你寫信,告訴你我在那裏的見聞,好不好?”


    百裏東君吸了吸鼻子,悶悶不樂地說:“那有什麽意思,我又看不到……”


    “誰說看不到?”


    一直沉默的司空長風突然開口,他從懷裏掏出一方疊得方方正正的帕子,遞給百裏東君,“師父說,江湖險惡,行走在外要學會保護自己,也要學會想念朋友。這個你拿著,想我們的時候就看看。”


    百裏東君疑惑地接過帕子,展開一看,隻見上麵用黑色的墨跡畫著三個小人,筆觸雖然稚嫩,但神態卻惟妙惟肖,他們三個人的樣子躍然於帕子之上。


    小人旁邊還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等你長大”。


    “這是……你畫的?”百裏東君驚訝地看向司空長風。


    司空長風搖搖頭,耳根微微泛紅,“是韓叔畫的,但字是我寫的。”


    “哇,韓叔畫得真好!”葉雲湊過來看了一眼,忍不住讚歎道。


    百裏東君看著帕子上三個手拉手的小人,原本失落的心情奇跡般地好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帕子疊好,鄭重地放進懷裏,對著司空長風認真地說道:


    “長風,謝謝你,等我長大了,我就去找你們,到時候我們還要一起喝酒,一起練劍!”


    “好!”司空長風用力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三個小蘿卜頭互相看著彼此,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


    ------


    那一日,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的劍在仙人指路台比劍,掀起漫天風雪,也震塌了這座高台,碎石落雪間,韓曄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枚玉佩,吩咐管事去珍寶閣討要賠償。


    這一幕,恰好落入了雷夢殺眼中,他本就對韓曄頗感興趣,見他如此行事,更是起了結交之心。


    這幾日,雷夢殺便時常帶著顧劍門出現在韓曄麵前,一來二去,兩人竟然真的熟絡起來。


    後來,雷夢殺得知韓曄也要北上,便熱情地約他來酒樓吃酒,說是要為他送行。


    “韓兄,這幾日與你相處,當真是痛快!”


    雷夢殺舉起酒杯,衝著韓曄示意,


    “隻可惜你我相識恨晚,你又要北上,日後不能與你痛快喝酒,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韓曄聞言,也舉起酒杯,笑著迴敬:“雷兄說笑了,江湖路遠,有緣自會再見,突如其來的相會,不也是一種緣分嗎?”


    雷夢殺哈哈大笑,用力一拍韓曄的肩膀,讚歎道:“韓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隨即舉起酒杯,豪爽地說道,“那就有緣再會!”


    “有緣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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