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曄接下了指環,就代表逍遙派的掌門是他了。


    無涯子看著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隻是,他心中始終有一塊柔軟的地方,那裏住著一位佳人,一位讓他魂牽夢縈卻求而不得的女子。


    韓曄敏銳地察覺到無涯子平靜的表麵下,似乎隱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愁,那是一種曆經滄桑後的落寞,仿佛是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一旦觸碰,便會掀起驚濤駭浪。


    “師兄,你看起來心事重重?”韓曄試探性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無涯子聞言,先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韓曄會如此直接地問起他的心事。


    他沉默了片刻,深深地歎了口氣,那一聲歎息中,飽含了太多的無奈與辛酸。


    “師弟有所不知啊,”無涯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逍遙派的宗旨是逍遙,但一旦沾染上了‘情’之一字,就算不得什麽逍遙了。”


    韓曄知道無涯子指的是他和天山童姥、李秋水之間的恩怨情仇,於是說道:


    “師兄,這些日子,師姐時不時就會提起你...”


    韓曄頓了頓,觀察著無涯子的神情,見他沒有露出不悅之色,便繼續說道:


    \"師姐心中一直記掛著你,當年的是是非非,師姐也一直沒有忘記\"


    無涯子沉默不語,隻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韓曄見狀,知道自己說到了他的痛處,便放緩了語氣,說道:“如今你我師兄弟相認,逍遙派重歸一統,也是時候解開你們之間的心結了...“


    韓曄停頓片刻,給無涯子一些消化的時間,然後接著說道:”師姐其實並不知道你還活著,她隻是心存一絲希望,想要找到你,“


    ”她寫那封信,派我來尋你,也隻是將心願寄托於冥冥之中的緣分,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韓曄望著無涯子,真誠地說道:“師兄,不如你親自去一趟靈鷲宮,當麵向師姐解釋清楚當年的事情,讓她明白你真正的心意,也給自己一個解脫的機會。”


    韓曄沒有再說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即可,剩下的就需要無涯子自己去麵對和解決了。


    無涯子聽到韓曄提起天山童姥,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追憶,有愧疚,也有無奈。


    他緩緩地抬起右手,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是想借此來緩解心中的煩悶。


    許久,他才放下手,轉頭看向蘇星河,語氣平靜地說道:“星河,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師叔有要事相商。”


    蘇星河聞言,恭敬地應了一聲,起身告退,將空間留給了無涯子和韓曄二人。


    等到蘇星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無涯子才緩緩開口,語氣中滿是無奈和苦澀,將當年那段糾葛的愛恨情仇娓娓道來。


    “當年,大師姐巫行雲和師妹李秋水都對我芳心暗許,甚至反目成仇。”


    “師妹為了得到我,設計陷害師姐走火入魔,之後,師姐也出手毀了師妹的容顏,”


    “而我真正喜歡的,卻是秋水的妹妹,李滄海...”


    他抬起頭,目光中滿是追憶和遺憾,“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對我並無男女之情。”


    “最終,我選擇了與她容貌一樣的李秋水結為連理,本以為可以就此放下過往,開始新的生活。”無涯子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可是,我錯了,錯得離譜!”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仿佛不願再迴憶那段不堪迴首的往事,“新婚之夜,看著眼前這張與她如此相似的麵容,我卻怎麽也無法欺騙自己。”


    “我告訴自己,要好好對待秋水,就當是為了彌補心中的遺憾吧。” 無涯子睜開眼,眼神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可是,我越是想要忘記,她的音容笑貌就越是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最終明白,有些感情,是無法替代的,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一生。” 無涯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如今,多年過去了,她早已嫁人生子,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而我,卻依然被困在迴憶的牢籠裏,無法解脫。”


    “師姐和師妹,她們為了我,苦苦修煉,爭來鬥去,到頭來,卻隻是一場空。”


    無涯子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悲涼,“我何嚐不知,在她們心中,我不過是一種執念,一種不甘,一種求而不得的執著。”


    韓曄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師兄既然知道,師姐她們苦苦修煉,爭來鬥去,為的隻是一份早已變質的愛,那你為何還要看她們繼續錯下去呢?”


    “你明知道,這份感情,隻會給她們帶來痛苦和傷害,你為何不能狠下心來,徹底斬斷她們的念想,讓她們從這場無望的追逐中解脫出來?”


    無涯子聞言,沉默不語,韓曄的話如同尖銳的利刃,刺痛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讓他無言以對。


    他何嚐不知,自己當年優柔寡斷,傷害了這兩個癡情的女子,可是,他又該如何麵對她們,如何彌補自己犯下的錯呢?


    沉默良久,無涯子從懷裏取出一幅畫像,畫中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李滄海。


    畫中的她一襲白衣勝雪,眉目如畫,嘴角帶著一抹淺笑,仿佛一朵空穀幽蘭,清雅絕塵。


    無涯子癡癡地望著畫中人,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龐,仿佛要將這傾世容顏刻入骨髓。


    那是一種即使曆經歲月也無法磨滅的美麗,眼角眉梢都帶著讓人沉醉的溫柔。


    時光仿佛倒流,迴到當年,他與她相遇的那一天,一見傾心,再見傾情


    隻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夢,


    “我欠她們的太多了,這份孽債,不知該如何償還……”


    他語氣中滿是苦澀,像是在對韓曄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接著,他將畫像遞給韓曄,說道:“將這幅畫像交給師姐吧,她看到這個就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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