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齊麵不改色,淡淡的道


    “這是齊王府,我願意在哪是本王的自由。”


    他特意加重了本王二字,想要提醒我,這裏是他的地盤,我點點頭


    “既然王爺喜歡,那請自便。”


    我決意不再同這潑皮無賴說話,兀自坐下,


    “張司儀你起……”


    “不準起身!”


    還未等我說完,韓齊就立即打斷我的話。張司儀跪在地上,渾身哆哆嗦嗦不敢起身。


    “你究竟想做什麽?”


    我質問他,之見他招唿兩名內侍入殿,二人手中各捧著一個托盤,上麵盛著的是兩件花色款式各不相同的服飾。


    “挑一件,明日一早來我殿中。”


    他沉著嗓子說完,旋即轉身便大步走出殿外,隻留二位內侍傻站在殿中。


    我被他氣的頭皮發麻,但人已經出了殿,便也就悻悻作罷,此時張司儀才敢緩緩抬起頭。


    她掏出絲絹擦了擦額上的汗珠,一臉餘波未平的表情,可見韓齊在宮中的口碑並不如何討人喜歡,否則也不會那麽多人懼怕他。


    兩名內侍恭恭敬敬的將衣裳擺在案上,方才並未仔細打量那兩件衣裳,此刻一瞧卻是上好的妝花緞縫製而成。


    這種布料不僅珍貴且稀少,除非是宮裏最好的繡娘親手織成,否則即便繡工再出眾,也不敢染手這樣的布料。


    且韓齊一次性就送了兩套,若不是精心挑選過,那麽就是揮霍無度,我正兀自思考著,卻被幾聲嚴厲的聲音喚醒,且一次比一次大聲


    “公主?公主!”


    我迴過神來,卻見張司儀居高臨下的瞧著我,手中拿著教鞭,冷冷道


    “公主,請您重複一遍方才奴婢所言……”


    她沉著嗓子,厚厚的嘴唇緊抿,肅穆的俯視著我,我尷尬的朝她笑笑


    “對不起張司儀,方才我沒聽清,您能再說一遍嗎?”


    張司儀有些怒了,又不敢用教鞭打我的手掌,隻得憤恨的敲打案板


    “公主,奴婢都說了多少遍了,新婚當夜,公主是要服侍殿下沐浴更衣的,交杯酒,榻上鋪滿棗和桂圓,寓意早生貴子……”


    我使勁點頭,唯恐她一紙狀書將我告到皇後那去,十分乖巧的聽她唾沫橫飛的絮叨,一日下來,整張臉幾乎都被張司儀的唾沫星子洗滌了一遍。


    次日,我還在迷迷糊糊的做我的春秋大夢,卻忽然間猛地驚醒,不是被噩夢嚇醒的,而是被人活生生的撩開被子,驚醒的。


    “韓齊你幹什麽!”


    我猛地從榻上坐起,卻見韓齊將我的被褥扔得幾米開外,我想下榻,卻被他死死攔住,我氣的滿臉通紅,大聲喊道


    “幼青!幼青!”


    奇怪的是,屋內一個侍女也沒有,連幼青也不見了蹤影。我立馬反應過來,瞧著麵前的韓齊,道


    “你無恥!”


    韓齊俯下身看我,微微勾唇,原本隻是不讓我下榻,如今卻漸漸逼近我,我瑟縮的往後退著,不曉得這個男人打的什麽主意。


    “我無恥?”


    他冷冷的說,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不斷的逼近我,待退無可退時,他一把抓住我的右臂,猛地將我拉近他的身體。


    我跪坐在榻上,身體緊緊被他抱在懷裏,他的另一隻手正自我的腰間向下滑去,我驚唿一聲,瘋狂的大力推開他。


    嘴上猛地咬上他的手臂,他悶哼一聲鬆開我,被我咬過的地方陷下一個凹坑,他冷冷的瞥過手臂上的傷痕,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我暗歎此人耐力竟如此驚人,卻見他自旁邊的案板上取下兩件衣裳扔給我,道


    “醒了嗎?醒了就穿衣服,半炷香後,你若沒出來,我就親自來幫你穿!”


    他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瞧著我,旋即轉身出了內殿。


    我一驚,連忙接過一旁的衣裳,手忙腳亂的往身上套,心中暗自腹誹韓齊是個變態,手上卻是忙的不亦樂乎。


    無奈這件衣服不僅做工複雜,且想要將它規規矩矩的穿上也不是件容易事,好在韓齊剛出房門,不多時便有兩名侍女前來替我梳妝打扮。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才梳洗完畢,剛出殿門,卻見韓齊於中庭之內負手而立,同旁邊的內侍交代些什麽。


    我正想喚他,他卻忽然轉身,目光直直的鎖定在我身上,我有些不自然的環顧了自己身上的狀花錦緞,淡淡藍色的錦緞外一層薄如羽翼的青絲籠罩。


    他瞧了良久才朝我走來,麵無表情的開口


    “這衣服,很襯你……”


    那是我第一次聽他誇人,大約是因為我同他經常吵架的緣故,難得從他嘴裏說出一句好聽的話,但下一句又叫人語塞


    “說明本王獨具慧眼……”


    我朝他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誹他自作多情,與此同時他已經牽起我的手,我驚的向後一縮。


    他卻很是執著的,再次拉起我的手朝前走,我被他拽的生疼,朗聲道


    “韓齊你鬆開我,你把我弄疼了!”


    他忽然猛地停下腳步,我一頭撞上他的背,疼的悶哼一聲,卻見他轉過身,冷冷的說


    “你若不願,我便將你抱起來走。”


    我仔細想了想,若是牽著手,大約也無甚影響,可若是抱著……


    我連連擺頭,訕訕道


    “不……不用了,還是牽著吧……”


    韓齊一路將我從殿門一直牽到王府大門,沿途的侍女內侍紛紛駐足,又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瞧,隻能時不時的裝作不經意的瞥過。


    我微微收了收手,而走在前麵那人反而拉的更緊,若說從前韓齊對我是深惡痛絕,那麽此刻算什麽?


    我覺得大約是他同盧裴裴吵架了,專程利用我去氣她,好讓她迴心轉意。


    想到此我不由得覺著,韓齊對盧裴裴的確是很用心了,不多時便出了府上了馬車。


    馬夫朗聲馭使著白馬朝前行去,我卻是狐疑的瞧著韓齊,不明白他此為何意,


    “我們要去哪?”


    他淡淡開口


    “沈玉之的婚宴……”


    我大驚,之前我去醉花閣時怎麽沒聽思南提起過,細細算起來距我前次見沈玉之時,已然過了有三年了。


    卻沒想到他們終究還是成了婚,隻是沈玉之的毒……


    “他的毒解了嗎?”


    我問韓齊,他眼波平淡如水,微微搖頭,瞧不出絲毫情緒的變化。


    沈玉之毒沒解,又怎會答應娶柳思南,轉念一想,也或許是他們想安穩的度過餘生吧。


    待至沈玉之府中,入目皆是一片大紅的喜色,張燈結彩的來往官員,和各路親友,紛紛前來拜會。


    才下馬車,卻見沈玉之身著大紅錦袍,肅立於門前,那頭銀發無疑叫人心下一驚,三年過去,他仿佛整整老了二十歲。


    我喉嚨一堵,說不出的苦澀充斥的腦海,有那麽一瞬間,我不想前去拜會,不想承認這個荒唐的事實。


    韓齊拉住我的手,將我的手緊緊包裹住,側身瞧我


    “若你不想進去,我們便迴去吧。”


    他沉著嗓子道,我卻搖了搖頭,哪怕事實如此,也許柳思南也是幸福的,哪怕不能白首到老,也不悔曾經遇見……


    韓齊牽著我到府門前,低聲問候


    “恭喜……”


    韓齊淡淡的說,沈玉之卻是一驚,忙不迭的問


    “是殿下嗎?沈某何德何能竟得殿下蒞臨寒舍,快快請進。”


    我沒有說話,是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哭出聲來,他的耳力還是如此敏銳,隻是那頭銀絲卻是叫人痛徹心扉。


    韓齊同沈玉之略微寒暄兩句便進了府,許多達官貴人,官家小姐們也紛紛聚集,我同韓齊坐在一處,輕聲問他


    “我想去看看思南。”


    韓齊微微蹙眉,握緊我的手,同我咬耳道


    “不行。”


    我原想同他大吵一架,但今日乃是思南大喜之日,也不願衝了喜氣便也隨他去了,隻是心裏暗暗記下這仇。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韓齊這個仇我記住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賓客們也都紛紛落座,隻是遲遲不見婚宴開始,庭內皆是交頭接耳,小聲討論著。


    終於,鞭炮聲起,那兩個新人終於出現在眾人視線裏,所有人紛紛起身,鼓掌迎接,女子頭蓋紅紗,瞧不見模樣,男子紅衣銀色發,


    卻沒有想象中那麽興奮,他隻是微微頷首施禮,向大家道謝,我怔怔的看著兩人,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


    眾人圍著兩人入了正殿,堂上坐了兩位年邁的老人,皆是一臉喜色,這一切看上去都十分平凡。


    我環顧四周,所有人皆是一片喜色,隻是那個拜堂的女子,無論是行走坐臥都與思南有著細為的差別。


    不對,怎麽看都不像,隻聞內侍道


    “二拜高堂!”


    二人轉身,向高堂拜下,大紅蓋頭微微開合,我蹲下身,準備在他們三拜之時瞧個清楚。


    “夫妻對拜。”


    兩人緩緩轉身,麵對彼此緩緩俯身,就在那一刻我看清了女子的下顎,朗聲道


    “等一下!”


    眾人大驚,不知我意欲何為,韓齊連忙抓住我,但無奈話已出口,他想要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我大步上前,當著眾人的麵掀開那女子的蓋頭。入目皆是詫異,不是眾人詫異,而是所有人中,隻有我一人詫異。


    那個人不是柳思南,她有著與柳思南一模一樣的身姿,長相卻完全不同,我冷冷的問道


    “你是誰。”


    那人緩緩開口,帶聽清她的音色時,我如遭雷劈,因為她的聲線幾乎和柳思南絲毫無差。


    “擅揭蓋頭,衝了喜氣,來人,給我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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