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秦羽遲疑了,他抬起頭與我四目相對,似乎是在勸我不要這麽做


    “為何……”


    他沒有再發聲,但我心中卻忽騰出一種莫名的不安感,也許是來自秦羽今日反常的作態,亦或許是由於今日韓齊將我帶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


    就好像一直在我身邊潛伏著什麽,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我一網打盡,我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殿下吩咐了,公主呆在屋裏才能保證安全。”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秦羽是鄞國的暗衛,不是我的暗衛,也非我的朋友,他聽命的是鄞國的皇室血統,他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原來,原來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阿羽……以前我從不問你一切關於暗衛的事情,可是今天,你能告訴我嗎。”


    他一怔,沒有答話,有些緊張的瞧著我,那是他第一次露出這副表情,即便千軍萬馬於他麵前他亦能麵不改色,但是如今,他慌了。


    “那個你聽命的人,是誰……“


    那個人一定不是我,如今想來,秦羽蟄伏在我身邊這麽久,都未叫我懷疑過分毫,他經過縝密的訓練。


    包括表情,包括談吐,甚至精確到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是精心包裝過的。


    這個人不光將秦羽包裝成了一個完美的暗衛,甚至組成了一支隊伍,他們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除了秦羽外的第二個暗衛。


    他並不發聲,嘴唇緊抿成一條線不住的顫抖著,兩隻手捏的緊緊的,脖頸上的青筋跳動不安,努力開口,聲音微微顫抖


    “公主,我不能說。”


    他的眼角已經逼出淚水,那不是傷心流下的累,是因為強壓住體內什麽東西而擠出來的淚,他渾身開始發抖,我驚覺不對勁,忙扶住他


    “我不想知道了,阿羽,你冷靜一下。”


    這個人手段真的很高明,為了防止暗衛透露自己的信息,哪怕隻是有欲望想要說出,都會被一種神秘的力量阻止,讓他們痛苦不堪。


    秦羽緩緩蹲下身,坐在地上,額上冒出豆大的汗,渾身顫抖不止,眼眶布滿血絲,渾身青筋隔著皮膚猛烈的跳動,卻絲毫不見停下來的趨勢。


    我抱緊他,試圖讓他停下來,他的體溫開始劇烈上升,唇齒間還顫顫巍巍吐出一句話


    “公主……不要……不要去查,那個人,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我含著淚緊緊抱住他的身體,但那無異於螳臂當車


    “阿羽,對不起……”


    他迴身抱住我,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


    門猛地被人推開,我隻聽見三人的腳步聲,急促地向我們向我們行來。


    “把他們拉開。”


    韓齊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旋即便有兩人上前試圖將我和秦羽分開。


    我緊緊的環住他的身子,卻被身前之人猛地推開,阿羽現在意識已經混沌了,


    他為何要將我推開?我腦子一片亂麻,顧不得什麽了,阿羽是我的朋友,如今他病了,惟有韓齊能救他。


    從前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今我卻淪落到要去向韓齊求情,我抽泣著摩挲到他身邊問


    “你可不可以救救他,他快要死了……”


    韓齊俯身,將我橫抱起來,往房中行去,我看見那些人拉著已經脫力的秦羽,不知要將他帶去哪裏,就那樣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韓齊將我扔到床榻上,俯身將我圈在他的懷中,我與他四目相對,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好陌生。


    他的瞳孔漆黑如墨,死死的盯住我的臉,我再次問他


    “能不能幫我救救阿羽,他真的快要死了。“


    麵前的人的眼神中有那麽一瞬間閃過殺戮,旋即又恢複一派淡然的模樣。


    我看見他的臉漸遠,坐在榻沿,將我緩緩扶起,臉上恢複如常,那派讓人永遠猜不透的淡淡微笑……


    他一手環住我的腰,側首瞧我,眸中冷厲,讓人恐懼的威嚴自他全身散發出來,他緩緩開口


    “我可以救他,但是你不覺得,這樣你欠我的東西就更多了嗎?”


    他問我,我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從前韓齊不是這樣的人,他會同我開玩笑,會與我嬉戲打鬧,會同我說他會娶我。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看我的眼神變了,對待我的方式也變得時常粗魯起來,他的表情帶著萬年的冰霜。


    “你想要什麽……”


    我問他,他想要什麽是他齊王沒有的,一定要從我身上得到的東西。


    “我想讓他從你的世界消失……”


    他靜靜的說著,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


    我腦子一片轟鳴,他想要秦羽死嗎?我哽咽的身體忽然間停止下來,好像時間在這一刻被凍結了一般。


    “他會活的很好,隻是必須離開你。”


    他淡淡的說著,淺笑著瞧我,溫柔似水,濃情蜜意。


    “為什麽……”


    我問他,這些年秦羽在我身邊,我早已將他當作我的親人一般,他雖有事瞞著我,卻一直都在保護我,真心的照顧我。


    這就夠了,除了幼青以外,秦羽是我唯一的親人,為什麽連這個他也想搶走。


    他看著我,微微俯下身吻住我的唇。


    我大驚失色,連忙推開他,他怎麽可以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做這種事。


    他似乎有些怒了,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眼神中帶著怒火。我從未見過他生氣,他大約是真的氣了。


    韓齊站起身,一席玄衣遮擋住眼前自窗戶灑進來的光,他的身姿很挺拔,從來都是傲視群雄的姿態,而現在亦不例外。


    他沒有再開口,疾步走出屋內,命人將門鎖上,不許我出門,不許人給我送飯,不許幼青來看我,也不許任何人靠近我的房間……


    我渾渾噩噩的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是真的餓的不行了,四處在房裏找吃的。


    如果這是在我的房間,無論如何也會有一些囤糧,可是這是韓齊的地盤,除了書,就是書,怎麽全是書啊,難道讓我吃書嗎。


    我覺得韓齊甚是莫名其妙,先是莫名其妙的將我和阿羽分開,又莫名其妙的要親我,偷雞不成,現在又要莫名其妙的趕盡殺絕。


    “韓齊你這個頂級混蛋!”


    我跑到窗戶邊大吼一聲,反正他也聽不見,我吼兩聲泄泄憤總行了吧。


    卻間屋外的暗門突然打開一個縫隙,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白麵小黃門,畏畏縮縮的朝我的房間走來。


    大老遠我就聞見了香味,那是食物的香味,終於給我送飯來了,再不吃飯,明天就是一堆白骨了。


    但那個小黃門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他饒了許久也不知到我在哪個房間,我小聲喊他


    “小兄弟,我在這,我在這呀。”


    那個小黃門聽見我的聲音,才哆哆嗦嗦的跑到窗邊,隻是那窗戶被人鎖住了,外邊的人根本進不來,連飯菜也沒法送進來。


    他站在外邊徘徊了許久,忽然間想起什麽似的在身上慌亂的翻找起來,旋即終於找到一串鑰匙,又一個個的去嚐試打開那個門。


    我在房裏等的黃花菜都要涼了,正當我打算放棄的時候,門終於開了。


    那個小黃門滿頭大汗慌慌張張的收起那串鑰匙,完事後又不忘抹了把頭上的汗珠,旋即又在門口施了一禮


    “公主。”


    我聞聲,引首瞧去,卻見那人正是韓齊身邊一直跟著的小黃門,他畏畏縮縮的行一了禮,又不敢直接進來,在門口躊躇著。


    我被他呆愣的模樣逗的不亦樂乎,他傻傻的看著我笑,旋即又用手不停的撓著頭一齊傻笑,嘴上還問道


    “公……公主在笑什麽呀。”


    我倒是忘記了他原是個小結巴,招唿他進來,他低頭,別別扭扭的進了房,我等的都要急死了,這個人怎麽如此木楞。


    他臉上瞬間後成一片低著頭不敢瞧我,也不說話。


    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木籃,一邊急不可耐的打開裏麵還散發著熱氣的饃饃,一邊問他


    “你叫什麽名字……”


    他被問的一愣,連忙開口,臉越發的紅腫起來,哆哆嗦嗦的


    “我……我……我叫阿……阿福。”


    我噗嗤笑出聲來,大口咬上那白白胖胖的饃饃,道


    “你是叫阿阿福呢,還是叫阿福?”


    他連忙咽了口水,可還是結結巴巴的道


    “阿福……福”


    我被他逗的樂開了花,原來韓齊身邊竟有一個這麽可愛的小黃門。


    “是韓齊叫你來的?”


    我問他,他聽罷,連忙擺頭,道


    “殿……殿下,不讓我同公說……是……是殿下要阿福來送吃的,阿福不說。”


    說罷又縮縮脖子,一副忠貞不二的模樣。


    我捧腹大笑,韓齊要是知道自己有一個這樣的豬隊友,估計得被氣死。


    “阿福,你為什麽會到韓齊身邊做事?”


    韓齊是個心思深沉之人,阿福在他身邊就如同暗夜裏的一盞燈,出塵的不染世事。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偏偏被韓齊選中,實在是不像他的作風。


    “阿福……小的時候,偷……被打,殿下把阿福帶走。”


    阿福垂著頭,一臉傷心的模樣,我隱約瞧見他手臂處有一處瘀傷。


    將他拉至自己身邊,卷起他的袖子,那哪裏是什麽瘀傷,那瘦弱的手臂被人上生生烙上一個字


    “奴。”


    他害怕的低下頭,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我,身體不住的顫抖。現在怎麽還會有奴隸製出現,不管是大祁還是大鄞都不可能有奴隸存在。


    “阿福……是韓齊做的嗎?”


    我心疼的瞧著他,這樣一個骨瘦如柴的孩童,他還沒有長大啊,韓齊怎能如此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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