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隊伍再次出發時,袁誌強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他刻意與孫櫻姐弟拉開距離,哪怕他們遠遠地落在隊伍後麵,他也佯裝不見,更不敢有半句苛責。


    其他官差們也都是在這道上混了許久的老油條,看到這陣仗,心裏明白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們私下裏交換了幾個眼神,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沉默,誰也不想去觸這個黴頭,平白無故地丟了性命。


    孫櫻看到這一切,心中暗自詫異,但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


    她不禁想起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尤其是他拿走玉佩時的眼神,雖然冰冷,卻莫名地讓她感到一種安心。


    “他到底是誰?為何要救我?”孫櫻心中滿是疑惑,但此刻她也無暇多想,隻慶幸自己暫時逃過一劫。


    另一邊,楚淩風在得知孫櫻極有可能是自己多年來苦苦尋覓的人之後,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放鬆。


    他望著遠方的天空,長舒了一口氣。


    迴想起這些年為了尋找她,他派出無數的人手,足跡遍布大江南北,耗費的金銀珠寶不計其數,其中的艱辛與挫折如同噩夢般纏繞著他。


    楚淩風心中波瀾起伏,暗自思忖:“她竟是孫家之人,此事關係重大,當下切不可走漏風聲。”


    他深知這背後可能隱藏著諸多複雜的勢力與陰謀,稍有不慎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於是,他不動聲色,將這個秘密悄然深埋心底,打算等抵達流放地後,再秘密告知霍候,以求萬全之策。


    此時的霍建傑,目光敏銳,早已洞悉楚淩風對靈兒那與眾不同的情愫,他眉頭緊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思量再三,他決定暫不吐露真相,計劃著到流放地後再向楚淩風和盤托出。


    畢竟中間隔著一個慕容琛,他滿心期望這二人能趁著這段時光,讓感情升溫,更加親密無間。


    如此一來,待楚淩風知曉靈兒的真實身份時,或許念及往日深情,不會心懷怨恨與不滿。


    因著這些各自的考量與謀劃,兩人所掌握的信息在悄然間出現了微妙的偏差,如同兩條原本平行的溪流,漸漸有了分歧的走向。


    隊伍在漫長的路途上艱難行進了數日,終於踏出了徐聞縣的地界。


    慕容琛在馬車裏顛得七葷八素,感覺自己的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剛一離開徐聞縣,他便如獲大赦,像隻敏捷的猴子般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嘴裏嘟囔著:“打死我也不坐這馬車了!”


    霍子豪見慕容琛如此,也跟著跳下馬車,其他幾個孩子見狀,紛紛效仿,頓時,一群孩子在路邊嬉笑打鬧起來,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迴蕩在空氣中,傳得老遠老遠。


    而反觀那些女流犯們,個個麵容憔悴,眼神空洞,仿若失去了靈魂的木偶,死氣沉沉地拖著沉重的腳步。


    就連隨行的小孩們也都低垂著頭,無精打采,仿佛被這一路的艱辛磨滅了所有的活力。


    孫少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慕容琛等人,眼中滿是羨慕與渴望。


    隻見那六七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孩子,穿著整潔幹淨的衣服,小臉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蹦蹦跳跳的模樣,哪裏像是去流放,分明就是一群富家子弟出門郊遊踏青。


    孫櫻瞧見弟弟這副模樣,心中一陣酸澀,猶如吃了未成熟的果子。


    往昔,孫家在雷州城那可是名門望族,富貴榮華盡享,家中瓊樓玉宇,奴仆成群,何時曾有過這般羨慕他人的念頭?


    可如今,家族敗落,自己與弟弟淪為階下囚,能苟延殘喘地活著已是上蒼的憐憫。


    一想到日後自己的命運竟是淪為軍妓,孫櫻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絕望,仿若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若不是父親臨終前緊緊握著她的手,讓她發誓無論如何都要護弟弟周全,此刻的她恐怕早已奔赴黃泉路了。


    此時,耳邊傳來慕容琛等人的歡聲笑語,愈發襯得孫櫻心中悲涼,那笑聲仿佛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刺痛著她的心。


    隊伍又行了一段路,在一片開闊之地停歇下來。


    眾人的眼前出現了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溪水潺潺流淌,如一條銀色的絲帶蜿蜒在大地之上,那清涼的氣息撲麵而來,讓疲憊不堪的流犯們瞬間精神為之一振。


    “好了,就在此處做午飯吧!”戚風翻身下馬,大聲向眾人宣告道。


    “娘,咱們去捉魚吧!”慕容琛興奮地喊道,其他孩子也紛紛響應,一時間,溪邊充滿了孩子們的喧鬧聲。


    慕容琛第一個跑到溪邊,蹲下身子就伸手去抓魚,可那魚兒極為滑溜,一下子就從他的手中溜走了。


    其他孩子見狀哄堂大笑起來。


    “看我的!”一個稍大些的男孩說著,找了兩根樹枝,想用樹枝把魚趕到岸邊再捉,然而那些魚機靈得很,左拐右拐就避開了!


    ……


    袁誌強瞧見前方隊伍緩緩停滯,那原本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遲疑,緊接著,他那緊抿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竟出人意料地命令身後的女流犯們也隨之停下腳步。


    此令一下,女流犯們仿若失去了支撐的木偶,紛紛如斷了線般癱倒在地,一時間,隊伍的後半段如多米諾骨牌般倒下了大半。


    隻見她們個個蓬頭垢麵,發絲雜亂地糾結在一起,汗水濕透了破舊的衣衫,貼在她們瘦弱的身軀上,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絕望。


    孫櫻癱坐在滿是塵土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好似被無數根針紮著,又脹又痛,仿佛不再屬於自己。


    她艱難地低下頭,隻見原本白皙嬌嫩的雙腳此刻腫脹得如同發麵饅頭,腳底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大小不一的水泡,有的已經破裂,血水與塵土混在一起,觸目驚心,哪怕隻是輕輕一動,那鑽心的疼痛便如洶湧的潮水般瞬間將她淹沒。


    正當孫櫻疼得幾近昏厥,咬著下唇苦苦支撐時,一雙精致的繡鞋如同春日裏突然綻放的花朵般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吃力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明月般嫻靜文雅的麵容,那女子的目光中透著淡淡的疑惑與探究,恰似一灣幽潭,深邃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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