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忌昕徹底明白了,唐家已將縱火案的嫌疑人鎖定花失容,如此強勢逼迫自己,就是想要拿他開刀。


    花失容,你小子到底做了什麽事,讓唐家如此忌恨於你?


    花失容的陣法水平,是右軍目前迫切需要的,申忌昕怎麽能輕易將花失容交出去?


    “唐老,這有何奇怪的?”


    申忌昕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天賦嘛,各有不同。花失容自打易水鎮來到天寶府,不過三月,天天在新軍校場訓練,卻不知因為何事得罪了唐氏?


    小孩子嘛,可能頑皮了些,心性跳脫,我們身為長輩的,出聲管教管教便是了,喊打喊殺的,有些倚老賣老了吧。”


    事以至此,申忌昕已然明白了唐經天的意圖,想碰右軍的人,當我申忌申昕是泥捏的?


    如此一想,申忌昕說的話就沒那麽客氣了,直麵以對。


    雖然唐經天已是武將境一重,但以申忌昕的右軍統帥的身份,唐家還不致敢把他怎樣。


    否則,以唐家的實力,直接拿下花失容就是了,還用得著唐經天虛情假意地擺酒設宴?


    就是不希望將臉麵撕破嘛給力文學網


    軍方在任何地方都是超然的存在,直接由大秦帝國軍方管轄,即便身為城主的任雲敵,也隻是屬一域地方大員。


    在大秦帝國的官職中,城主是個文職,隻是兼任府軍統領,與實打實擁有兵權的申忌昕還是相差甚遠的。


    就在昨晚,唐氏發動全族力量,終於將花失容的情況搞清楚,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指證花失容就是縱火犯,但他的嫌疑卻是最大的。


    花失容剛開口說出火燒“聽荷軒”的話,緊接著外城所有的“聽荷軒”就被燒,天下哪有這麽湊巧的事情?


    原本,昨夜唐氏一族就要抓捕花失容,奈何他右軍的身份,讓唐氏一族甚是為難。


    申忌昕治下的右軍,護短是出了名的,這才有了唐經天邀請申忌昕赴宴的事情。


    花失容必須要抓,至於如何下手,也是很有講究的。


    這種事情必須經得起推敲,既要讓唐家報了仇,還不能讓人懷疑跟縱火案有關,聯想到是唐氏在打擊報複。


    這就是大家族的心思,做足了婊子還得立個牌坊,麵子裏子都要。


    當花失容的所有情報終於匯總到唐經天的案前時,盯著那零零星星、隻有一張紙大小的資料,從字裏行間,唐經天終於有所發現。


    花失容拜師魔獸的經過,就是最好的抓手。


    一個人類,居然甘當魔獸的弟子,情同背叛,以人類跟魔獸的不共戴天之仇,花失容已經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唐氏被燒的損失已很難追迴,但是,若能一舉推出花失容這個罪魁禍首,不但大仇得報,還能提高唐氏的聲望,一舉兩得的事情,唐經天為何不做?


    而且,在花失容的這件事情上,唐家本就站在道義的製高點。


    申忌昕是介武夫,可沒有唐經天這麽多彎彎繞,當即就迴絕了唐經天的提議,直言唐經天倚老賣老,不給唐經天麵子。


    唐經天也不生氣,微笑著轉首任雲敵,那意思很明顯,你是天寶府的父母官,天寶府的安全,你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知曉了昨夜的縱火案,唐家還邀請自己赴宴,任雲敵就知道這宴不好赴,自己還不得不來。


    當看到唐經天望向自己時,任雲敵就知道,唐經天是要自己在花失容拜師魔獸一事上有所表態了。


    支持唐經天,就跟申忌昕站在了對立麵,若不明確表態,於已就任城主一職的職責不符,最後的結果,勢必造成唐經天將花失容之事公之於眾。


    以人類對魔獸的仇恨,自己身為人類的父母官,保境安民為首要責任,卻不能在此事上有個明確態度,就是同情魔獸,是政治不正確,這可是官場大忌啊!


    私下裏,唐家勢必會大做文章,以其家族的影響力,鼓動民意,自己的前程勢必會大受影響,十來年在天寶府的苦心經營,一朝崩塌,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任雲敵有種牙根癢癢的感覺。


    唐經天倚老賣老,在自己的頂頭上司特史戴風寧麵前,跟自己盡情闡述著明情大義,這隻老狐狸,一現身就不幹好事!


    任雲敵忽然有種被要挾的感覺,這件事,從頭到尾就被唐經天牽著鼻子走,而且自己根本無法拒絕。


    再一次,任雲敵對自己沒有掌控的事情,心生怨尤。


    最終,在政治前途跟得罪申忌昕這件事情上,任雲敵很自然地選擇前者,雖然他心裏很不情願這樣被動選擇。


    任雲敵不動聲色地清朗一笑,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唐老所言極是,一個魔獸為何要收一個人類為徒,其中確實透著怪異,不可不察。”


    唐經天捋須含笑,得意之情不言自明。


    而下首陪坐的唐風行也是暗自長舒口氣,暗道還是父親棋高一招,知道在前途跟前,任雲敵會有聰明的選擇。


    “申將軍,我不認識那個叫花失容的,對他也毫無成見。”


    唐經天麵對申忌昕,微笑著侃侃而談,“就在昨天聽得他的傳聞時,也是毫不在意。但昨夜天寶府四處著火,城主府四下偵輯,至今尚未有任何線索,你不覺得奇怪麽?”


    “我有何奇怪的?”


    申忌昕冷笑,“被燒的是你唐氏的店鋪,抓不到兇徒,卻拿我的軍士說事,你老臉還要不要了?我都替你害臊。”


    擺明了,唐氏一族就是針對花失容,此時申忌昕哪還有好臉色?說話語氣間火藥味十足。


    唐經天卻不生氣,轉首任雲敵,“任城主,獵殺魔獸,保護家園,是我輩武者畢生之心願。


    花失容是否與縱火案有關,抑或是受到魔獸控製,擾亂我人類生活秩序,所有的一切,我等全然不知。


    現在,花失容正在參加煉體聖地的比試,其背後有無陰謀詭計,對人類的危害幾何,還需府衙細究才是。”


    這是要將花失容交由城主府審訊了,唐氏並不插手。


    唐經天這一手甩得漂亮!


    你申忌昕不是說我唐家以莫須有的罪名報複花失容嗎?


    那我唐氏一族就全身而退,袖手旁觀,全程交由城主府審訊,你申忌昕還有什麽可說的?


    在這件事情上,任雲敵完全被動被唐經天擺了一道,完全拒無可拒,還得裝作心甘情願的樣子。


    任雲敵心中憋屈啊,不知問候了多少次唐氏一族的女性了。


    申忌昕眼見事情不可挽迴,“蹭”地站起身來,衝任雲敵一抱拳,“任兄,花失容對陣法的理解,生平罕見,我原本想著,在他新軍訓練結束後,推薦給朝廷重用呢。


    現在唐老以勾結魔獸的罪名捉拿花失容,請恕申某不敢苟同。


    誰都知道,花失容是在抵抗獸潮的時候被魔獸抓走的,他學習陣法也是被迫的。


    一個弱小的人類,麵對一個武王境的魔獸,他能怎麽辦?


    為了活命,他學習陣法又有何錯?


    非得逼著他在魔獸麵前表現得臨危不懼、視死如歸才符合你們心目中的道德標準嗎?


    試問,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不懼生死?


    花失容如果做出了十惡不赦之事,你唐經天這樣認為,我申忌昕無話可說。


    但他做了嗎?沒有吧?


    是否唐家昨夜店鋪失火,懷疑是花失容所為,若想以此種理由拿他頂罪,那麽,請拿出證據出來,否則,哼!”


    申忌昕重哼一聲,甩手就走,看也不看唐經天一眼。


    任雲敵的目光追著申忌昕的背影,叫道:“申將軍,切莫生氣,此事還沒有定論呢,本府……”


    哪裏還有申忌昕的人影,任雲敵收迴目光,苦笑著對唐經天道:“申將軍就是……如此暴烈脾氣,不容人將話說完。我想,唐老絕不是此意思。”


    “我唐家就是懷疑花失容了,證據,我們會找到的。”


    唐經天冷哼一聲,“他申忌昕可以護犢子,不容別人動右軍的人,那麽,我唐家的店鋪就可以隨意讓人放火燒了?”


    “唐老,真是花失容幹的?”


    任雲敵不動聲色地望著唐經天,“他一個新軍,境界恐怕不高,一夜這間恐怕……唐老,說將出去,世人也不信啊!”


    唐經天瞥了任雲敵一眼,不經意地掃過一直在旁默不吱聲的戴風寧,緩緩說道:“我相信,世上沒有如此湊巧之事!”


    任雲敵尚未反應過來,一張便箋便出現在他的麵前,任雲敵拿起來一看,正是唐家對花失容情況的調查記錄。


    上麵記錄的事情並不多,但重點詳述了花失容威脅火燒“聽荷軒”一事。


    任雲敵看得心驚,唐氏的勢力之強大,已超出了他的想像,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便快速地調查出一個陌生人如此多的事情,這唐家暗中的勢力非同小可。


    唐經天輕語而笑,“任城主,我唐家能做的事情,隻有這麽多了,接下來該如何做,就是你府衙的事了。


    花失容正在參與煉體聖地的比試,我希望府衙能盡快行動,比試一旦結束,立即緝拿兇徒,還天寶府一片清明,讓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不再受到縱火、搶劫的威脅。”


    任雲敵心裏罵娘,什麽事都讓你唐家做了,卻讓我來做惡人,僅憑一句話就讓我來定罪,這城主府是你唐家的打手不成?


    一貫強勢的任雲敵,忽然生起一股無處著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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