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演武台上的陣法啟動,校場中的一切嘈雜之音隨之消失。


    陣法關閉的那一刻,花失容看到獨自站在一角的秦嬌,雖然她已極力地展現了笑容,掩飾自己的情緒,花失容還是從她臉上讀出了失敗的意味。


    呂紫蕊那麽強勢的人,怎麽會給秦嬌機會?


    演武台上,比賽監督看了兩人一眼,平靜地道:“我想確定,必要時,是否需要我出手製止?”


    前天他出手製止了花失容,雖然出於好意,但還是受到了一些非議,他憑著主觀判斷,就斷然製止比賽,獲勝的人固然欣喜,卻讓認輸的人難以接受。


    事實上,在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之前,很多人是很難評判他的判斷是否準確。


    所以,這兩天開賽前,所有的比賽監督都會在賽前提醒,獲得雙方的同意後才開賽。


    “我寧願被對手打趴下,也不願稀裏糊塗地認輸。”


    邵文儉麵色平靜,拒絕之意堅決。


    花失容亦點頭同意邵文儉的意見。


    見兩人都同意後,比賽監督這才宣布比賽開始,然後退開一旁,將演武台中心讓出來。


    這次,花失容沒有等邵文儉先出招,便率先發動了攻擊,仍是那“伏魔拳”的招式“天地伏魔”。


    凡人訣運轉,那股爆脹欲裂的力量,瞬間遍布全身,身子在前衝時,速度竟是平時的兩三倍。


    而高舉過頂的拳頭,照著邵文儉的頭部砸去。


    邵文儉並不像屈蛟一樣,率先攻擊花失容,而是機警地警惕著花失容,等待著花失容出招,以不變應萬變。


    果然,花失容的一招“天地伏魔”攻出來,他立即做出了反應:向左側閃去。


    你花失容不是說自己力量大嗎?


    有屈蛟的前車之鑒,我就不跟你硬拚,我躲閃還不行嗎?


    邵文儉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而且率先做出了規避動作。


    然而,他卻忽略了花失容的速度。


    發動的那一刻,花失容全力以赴,爆發出超乎平時兩三倍的速度。


    邵文儉剛有動作,就發覺花失容已然衝至麵前,身體正處在向左閃避的過程中,來不及反應。


    然後,他就感覺胸口巨震。


    似乎身子被牽扯了一般,已然騰空而起,直直向後跌去,雖然落在演武台上,卻因為身體翻滾不已,反而跌下演武台了。


    直到這時,邵文儉才感覺胸口的疼痛,“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又是一招!


    觀戰的學員不由地倒抽口冷氣:這還是人嗎?


    圍在“丙”字演武台下觀看比賽的學員,都驚鄂地站起身來,看著倒在地上的邵文儉,再看台上氣定神閑的花失容,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這年頭武徒境都這麽強橫了嗎?


    在眾多觀眾的無聲驚歎下,比賽監督跳下演武台,檢查了邵文儉的傷勢。


    邵文儉的傷勢雖重,並無生命危險。


    比賽監督喚來兩個學員,扶著神色萎靡的邵文儉去療傷,然後,他再次躍上演武台,宣布花失容獲勝。


    直到這時,如夢初醒的觀眾們才爆發出一陣轟然的掌聲。


    此刻,端坐在遠處“貴賓台”的幾位長教不淡定了,紛紛向胡墨打聽花失容的情況。


    胡墨卻平靜地微笑著迴應著各個長教的問題,心裏卻樂開了花:花失容果然一鳴驚人,此次易水學堂恐怕會有意外之喜了。


    卻很少有人注意到,穩坐一旁的柯吉皺起了眉頭。


    在熱烈的掌聲中,花失容穩步走下演武台。


    一直守在台下的秦嬌迎上去,發現花失容臉色蒼白,身體搖晃,眼見著就要摔倒,連忙上前扶住他。


    這一扶住,始才發覺花失容的身體顫抖的很厲害。


    “扶我迴‘落霞院’!”


    花失容壓低了聲音,即便如此,說完這句話時,已是喘氣不已,像是這句話抽空了他全身氣力似的。


    秦嬌沒有說話,用力架著花失容向校場外走去,坐在“貴賓台”的胡墨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起身離座。


    秦嬌扶著花失容的舉動,十分親密,身為女孩子,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臉上早已布滿潮紅,顯得嬌羞異常。


    可是,花失容的情況不容樂觀,她也顧不得這麽多。


    越往前走,秦嬌感覺花失容的身子越來越沉,身子的重心幾乎全趴在自己的身上,從口鼻噴出的氣息帶著灼熱,方才還蒼白的臉色,現在已是潮紅,火熱火熱的。


    花失容的身體出了狀況!


    秦嬌意識到了,無奈身材嬌小,扶著花失容,走不快,正著急呢,忽然感覺身子一輕,抬頭看時,胡墨已快站走了過來,從旁邊伸手架住了花失容。


    胡墨也不說話,將花失容往肋下一裹,快步離開了校場,秦嬌連忙快步跟上。


    當秦嬌跟著胡墨迴到“落霞院”時,宋能從院中迎了上來,伸手接過花失容,抱著他快速衝進了花失容的房間。


    秦嬌與胡墨跟著他也進到房間內。


    秦嬌看到,宋能右手搭在花失容的腕脈上,探察花失容的情況。


    花失容雙目緊閉,唿吸急促,麵上的潮紅如同火燒一般。


    這會兒,宋能移開搭在花失容腕脈上的右手,輕舒口氣,“內力過度透支,造成虛脫而致。現在他體內氣息紊亂,需服用大量補充內力的丹藥。”


    胡墨掏出一個玉瓶,倒出幾粒丹藥,讓宋能給花失容服下,然後坐在一旁就不吱聲了。


    宋能將那幾粒清香圓潤的丹藥送入花失容口中,那幾粒丹藥一進入花失容口中,立即溶化,進入花失容體內。


    等了一會兒,宋能又給花失容搭脈,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還是探查不到內力。”


    宋能狐疑地望著胡墨。


    胡墨“哦”了一聲,稍一覺吟,再從百寶袋中掏出一個玉瓶來,倒出一粒小指頭大小的丹藥。


    這顆丹藥一倒出來,屋內頓時飄逸著一股濃鬱的丹藥香味兒。


    胡墨心有不舍,“將這顆‘定心露’給他服下。”


    “定心露!”


    秦嬌失聲而語,吃驚地望著胡墨。


    在九洲大陸,“定心露”可是三階高級丹藥,在鳳凰城這樣的城市,很難見到一次,萬金難買一顆,難怪胡墨有些心疼了。


    “定心露”是專門補充內力不足的良藥,對內力喪失的人來說,服用一顆,可瞬間恢複其三成的內力。


    難怪有這麽濃鬱的藥香味呢,看來,為了救治花失容,胡墨也不惜大出血了。


    宋能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定心露”,將之送入花失容口中,然後再次探查花失容的脈象。


    開始時,他的臉色有些凝重,再過得一會兒,麵現喜色,放開花失容的手腕,笑道:“恢複了一些內力。”


    胡墨這才輕舒口氣,輕歎一聲,“難為他了。敢拚、硬氣!”


    秦嬌不無擔心地問道:“長教,花學弟不會有事吧?怎麽內力恢複了,他還沒醒過來?”


    胡墨輕笑出聲,“哪有那麽容易!這次的情況,比學堂中那一次還要嚴重,天黑前能醒過來算不錯了。


    他是以透擊內力為代價,擊出的那一拳,威力可想而知。


    武者的內力一旦透支,對身體的傷害是很大的,尤其是對經脈的傷害最大。”


    “明天......”秦嬌欲言又止,麵現焦慮之色。


    “看他的恢複情況吧!”


    胡墨哪能不明白秦嬌的意思?以花失容現在的情形,難說他還能上台比賽。


    胡墨輕歎一聲,便和宋能離開了花失容的房間。


    秦嬌一個人站在房內,看看床上躺著花失容,又望望虛掩的房門,遲疑著是走還是留。


    猶豫再三,最後毅然坐了下來,守在床前。


    恢複了一些內力的花失容,臉上的潮紅也漸漸消退,重新有了血色,唿吸也平穩了,隻是雙眼緊閉,不曾醒來。


    這張瘦削的麵龐,說不上英俊,甚至可以說很普通。


    就是這張普通的臉龐,在這次生員戰中,以最低的境界,連敗三個高出他境界許多的對手,為易水學堂贏得了三場勝利。


    秦嬌癡癡地望著這張臉龐,心中有太多的不解、疑惑。


    一年多前,在學堂還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被學堂傷救室的醫者宣判死亡的人,奇跡般地複活了。


    然後,他跟變了個人似的,轉眼就大敗兩名淩氏子弟,轟動整個學堂。


    別人墜落斷魂崖都是屍骨無存,他卻能死裏逃生,神奇生還!


    “花學弟,你倒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小小年紀就創造了這麽多的神奇,十年後,你是否能為小嬌創造一個更大的神奇呢?”


    秦嬌守在床前,低聲呢喃,卻沒發覺,花失容的婕毛輕微的顫動。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藍世海先探進個頭來,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然後跨步進屋。


    秦嬌被驚動,迴頭看到走進房來的藍世海,愣了下神,忽地臉一紅,慌亂地站起來,拘謹無措。


    “花兄弟沒事吧?”


    藍世海看了躺床上的花失容一眼。


    “啊......沒事,他就......就是虛脫了!”


    秦嬌慌亂地迴答,掩飾自己被人發現跟花失容獨處一室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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