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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塵暗想:“將軍看似顧念舊情,對自己恭敬有加,真正在意的無非是先皇嫡孫這杆傀儡大旗。權利的榮耀背後是魑魅魍魎的無間地獄,以此身入地獄,還有萬一機會拯救萬民於水火!”


    將軍這般請命,實則是逼著自己表態。當此形勢,如若自己不答應,恐有性命之憂。心中這般想著,道:“牧天下罔顧蒼生,殘暴無道,請將軍為天下蒼生再度執劍!心塵年少,一切機宜,拜托將軍全權決斷。”


    “是,少主!”將軍應道,轉而起身,即欲與魔使詳談細節。


    不料此時心塵又突然開口,不是對將軍,卻是對芊雪:“阿雪,將軍德高望重又熟悉兵事,合作之事還請多多仰仗將軍。此間事了,我會很快去探望外公的。”這番話聽著是在為將軍爭取主動權,實則是搬出和魔君的關係震懾將軍,起碼自己的生命安全應該有保障了吧。


    芊雪與心塵此前雖僅晤一麵,卻隱有知己之感,況且心塵若真正掌握牧族也對聖族有利,故非常樂意援護於他,遂道:“哥哥,你能去看爺爺,他一定會很高興的!”說著取出一枚黝黑隕鐵令牌遞於心塵,其上陰文鐫刻一個鋒銳“幽”字,接著道:“這是我族聖令,哥哥若有危難,可以靈力催動此令,我族自會有人傾力相助。”


    心塵起身,鄭重接過令牌,道:“阿雪,謝謝你!代我問候外公。”


    二人情意濃濃,被晾在一旁的將軍內心自是有些不悅,不過這等城府如淵的人物自然不會在麵上顯露出來。將軍何等人物,怎會看不出二人是演給自己看的,不過自認心塵勢單力薄,翻不起什麽風浪,也不會在意。


    此情此境,心塵也就適可而止了。謝過芊雪,遂轉向將軍,道:“為天下蒼生少受戰火之苦,還請將軍對我的身世暫時保密,免得有心之人以此禍亂天下,待我等拿下逆賊牧天下,局勢穩定之後再做定奪,可好?”


    將軍笑答:“少主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思慮,末將佩服!就依少主之言。”


    見將軍應允,心塵又道:“我等如此行軍速度,時間一長恐有變故,求教將軍應該如何應對?”


    “少主且放心,我軍到達之前帝京不會再有其他援軍。”將軍微微一笑,答道。


    聞聽此言,心塵暗驚:“原來將軍急急遣一路先鋒,根本不是馳援帝京,而是劫殺各路信使,斷絕帝京對外聯絡!”這種狠辣決斷,讓心塵有種毛骨悚然之感。現在自己完全是在刀刃之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雖已汗浸襟衫,心塵強自鎮定,轉而又對芊雪道:“阿雪,事成之後貴軍如何撤出還望仔細斟酌,畢竟要掩世人耳目。”


    牧天下雖罪惡累牘,但與魔族合作未免太過驚世駭俗,善後不好必然無法收場。心塵對此很是在意,不料芊雪卻答道:“哥哥你多慮了,那一萬魔兵不需要撤出。”


    “什麽!你是說他們會留在帝京!”心塵驚道。


    “哥哥你誤解了,他們確實會留在帝京,不過不是活著留在帝京罷。”芊雪答時平靜無波,仿佛談論的隻是午飯吃什麽那麽簡單。


    看著眼前這個剛剛認來的妹妹,心塵怎麽也無法和前夜暢談那個清麗少女聯係起來,還是說這是這個魔女的另一麵,那時還沒有機會表現出來。可能在她看來,這一萬魔兵隻是牽製牧族的一枚籌碼而已,就和紋枰之上沒有生命的黑白棋子並無二般。這是心塵第一次見識到魔是可以把仁慈和殘忍這兩個截然相反的詞完美集於一身。直到多年以後他才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麽是魔?是對少數人的仁慈,還是對天下蒼生的殘忍?


    這時,將軍接過了話茬,道:“聖君大義,老夫佩服!芊雪小姐,還請貴部莫要逼迫帝京太急,以免生變。”將軍邊說邊抬手指指天空。


    芊雪會意,若是牧天下狗急跳牆,引來仙界天兵,就不好對付了,遂道:“將軍高智,溫水煮青蛙,妙極,妙極!我部會把握的,請將軍放心。”


    三人密議至此,芊雪此行使命業已達成,因身份特殊也不便在軍中久留,遂起身告辭:“哥哥、將軍,事既議定,那小女就不多加叨擾了,先行別過。”言畢,芊雪退出帳外,隱入夜色當中。


    芊雪退去,心塵轉而向將軍道:“將軍,我等即將進擊帝京,函穀關中如何處置?”心塵雖未明說,言下之意卻是前路之事形同謀逆,函穀關眾將如何壓製。想起前日帳前漠然眾將,心塵對將軍的統禦之力還是存有疑議的。


    將軍笑笑,答道:“末將自有安排!天色已晚,少主也該歇息了。”


    逐客令已下,心塵識趣起身出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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