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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此驚天巨變,將軍麵色瞬間煞白,跌坐在太師椅上,喃喃自語:“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心塵畢竟師從竹老修行日久,定力自非常人可比,雖亦震驚,尚能自持。見將軍失態,恐大局有虞,遂輕聲喚道:“將軍,將軍。”將軍聽得此喚,漸迴過神來。


    信使血身前來,早就驚動了門人,不消片刻,一隊護衛已趕至堂前。此時將軍已複鎮定,吩咐道:“神虎衛統領李儻,速速召集眾將帳前議事。”


    “末將領命!”隻見一精幹將官越眾而出,領命速去。


    “淼兒,為父要前往軍中議事,信使就交由你來醫治。一旦醒來,立刻著人去軍營通報。”接著將軍轉向少女交代。


    “好的,爹爹。”少女應道。


    心塵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李淼已從古琴邊走過來,蹲身在為信使診治傷情。將軍府果真臥虎藏龍,看似柔弱的將軍親女,竟是醫道中人。


    此間安排妥當,將軍轉向心塵,道:“公子,你說之事隻能容後再議了。如若不棄,在府上小住幾日可好?”


    “不必了。國難當頭,小生願為將軍略盡綿薄之力。”心塵推辭了小住之約,轉而表明心意願往軍中效力。


    “也罷,那公子且隨我來吧。”將軍應道,一行人遂往軍營而去。


    進了鎮西軍大營,眾將已在中軍帳前荷甲而立。將軍上前,麵朝眾將站穩身形,道:“剛剛信使來報,一萬魔兵不知從何處偷偷入關,已殺至帝京城下,眾將可有良策?”


    眾將被緊急傳來,也不說何事,本有些抱怨,伍中竊竊私語者不在少數。然聽得將軍所言,瞬間鴉雀無聲。


    看著木然眾將,將軍陡然提高音調,道:“眾將誰願領兵馳援帝京?值此國難當頭,正是列位精忠報國之際!”


    迴應的仍是一片默然。眾將皆知魔兵兇悍,馳援帝京又要麵臨和魔兵野戰,危險之大可想而知。功業雖好,也要有命消受才行,是以此時眾將都不願出那風頭,巴不得把這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讓給別人才好。


    將軍環視一周,眾將皆紛紛垂頭躲避。心塵在旁暗想:“我族堂堂鎮西大軍,當此國難之際,竟無一悍勇之將,著實可悲可歎!”正這般想著,忽聽一將朗聲應道:“末將願往!”


    心塵迴過神來,循聲望去,但見此人正是神虎衛統領李儻,不愧是將軍近衛統領,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將軍滿意點頭,道:“李儻聽令,著爾為先鋒,領五千精騎,即刻出發,速速趕往帝京城郊,襲擾敵軍!”


    李儻恭身領命,從帳前退下,前往營中點兵去了。眾將見馳援帝京的重任已落旁人,都暗自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營外來報,信使醒了,將軍遂道:“其餘人等,整點各營待命,本將迴府向信使了解詳情後再做定奪。”


    眾將得令散去,帳前隻餘將軍和心塵二人。將軍轉向心塵,問道:“公子久居竹海深處,可知除函穀外蒼山可有密道連通西域?”


    “不曾聽說。”心塵答道。


    “公子,你是修行之人,可知是否有大能之士可開辟密道為用?”將軍又問。


    聽得此問,心塵想到竹老之事,蒼山雖為天險,但於那個境界的人物就不得而知了。一時間,竟走了神。


    見心塵怔神,將軍候了片刻,道:“公子可是想到了什麽?”


    心塵暗想,此事涉及自己身世隱秘,不足為外人道也,遂答:“修行一事,小生涉足不深。天下之大,或有我等不可知的大能之士吧。”


    見心塵答得模棱兩可,將軍也不便追問,遂道:“公子可願隨我一道迴府,向信使探問細情?”


    心塵亦有此意,本來覺得一日之中再三入府打擾似有不妥,不曾想將軍如此善解人意,竟主動提出邀約,遂答:“如此甚好,那就不得不再度叨擾將軍了。”


    經此一番折騰,再度入府已是晌午。二人記掛軍情,卻是沒有心情用餐,徑直去了信使房中。


    見將軍進來,信使欲起身行禮,卻因傷重無力。將軍一擺手,道:“你有傷在身,不必多禮,且說說帝京那邊到底是何情況?”


    信使迴道:“三日前,忽有一萬魔兵毫無征兆地圍了帝京。近來大軍都調往函穀,京中隻餘五千護衛,守得很是艱辛。小的在一隊護衛策應下拚死突圍,才趕來報信。”


    “那你可知魔兵是如何出現的?”將軍又問。


    “聽守城兵士所言,魔兵好似憑空出現一般,之前帝京近郊崗哨均未發出任何警示。”信使迴道。


    詳問過信使,也沒得出其他有用信息,將軍遂與心塵在府中用過餐,接而商議對策。及至星夜,心塵這才出了將軍府,前往客棧歇息,以待明早隨將軍一道出征。


    是夜,月黑風高,長街寂寥。心塵獨自漫步,一連串疑問在腦海中迴蕩:“魔兵如何憑空出現?將軍為何隻點了五千精騎為先鋒?帝京能不能堅持到援軍趕到?為何非要等到明早大軍才開拔?或許…或許將軍壓根就是故意拖延,等到城破帝亡再去收場,那時候大軍在握,誰還敢追究他的不察之責!”如此可怕的念頭一起,心塵陡然打了一個冷戰。


    弱冠那日,心塵體內的盤古殘魂業已覺醒,雖不自知,卻使其靈覺遠勝常人。忽然,心塵感到後背一陣寒意驟起,似到了生死攸關的當口。憑著本能,身體瞬間轉向一側,確見一柄寒意森森的長劍貼身擦過。如若再晚一秒,那柄劍早已穿心而過了。就著轉身之勢,心塵腳下發力,縱身躍開。


    那人見必殺一擊沒能得手,也不戀戰,順勢向前飛躍,幾個起落已不見了蹤影,場中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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