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有時候真覺得陳璃畫的身體裏住著美麗又神秘的斯芬克斯,不然為什麽一舉一動都完美得過分?他都從未在小說和電影中看到過這麽完美的女主角。


    可惜,如果他們活在一本書裏的話,明微不會是男主角,無論是冷酷的吳可非,還是大氣的蘭斯洛伊都更像是主角,要是他們兩個哪天一時興起去演部電影什麽的,導演也一定會把原定的男主角換成他們。


    誰會把明微當主角啊!又孬又慫、沒錢沒顏,身邊也沒有成群的漂亮女孩圍著他轉,倒是心裏一直有個暗戀的女神憋著不敢開口,多窩囊啊,讀者看不爽都棄書咯,要是把他當主角,作者君大概是不想吃飯了吧……


    “現在開始我有點喜歡這個女孩了,她說得沒錯,你隻要覺得自己是在打一把注定會贏的遊戲就好了,有我幫你開外掛、給秘籍,世界上沒有你打不贏的遊戲。”


    愛德華又在刷存在感了,其實要不是他時不時冒出來一下,明微真的很容易忘記他的存在,明微不想理這個奸商,自娛自樂的人也並不需要別人的理會,說是一滴淚他就毫無防備地給了,結果導致現在一邊眼流不出淚,誰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麽結果?


    明微也看到了一個目標,那位同學躲在一根立柱後麵,好像想伏擊他們兩個,明微舉起m24對準了他的屁股,試著開了一槍,槍聲響徹,那位同學的屁股上不幸地出現了一灘紅色顏料,意味著他被淘汰了。


    他難以置信地望向明微,隻見明微微笑著對他揮手,然後轉頭對陳璃畫說:“就像這樣?”


    陳璃畫笑著點頭,“很簡單吧?不過那位同學跟我們是一隊的。”


    明微傻愣住,隨後隻聽見一聲咆哮傳開:“明微是內鬼!”


    明微和陳璃畫飛快逃離原地,他們在同一個地方開了兩槍,位置肯定暴露了,那位命苦的同學估計就是在等著敵人尋槍聲過來好埋伏他們,結果卻被自己的隊友淘汰了……明微對不起他。


    其實紅藍隊伍的迷彩服有不小區別,一個軍綠一個海藍,一般來說是不會看錯的,所以那位同學說明微是內奸也情有可原。


    雖然明微想讓自己隊伍輸掉比賽,但他剛才確實是不小心的,現在他跟陳璃畫占領了一棟高樓的陽台,在欄杆上架著槍,居高臨下地掃視周圍,就像獵人在尋找獵物那樣。


    “其實我應該趁這個機會給你講講槍炮基礎,但你那段湯姆遜大殺四方的錄像太誇張了,可能不需要我來班門弄斧。”陳璃畫的俏臉抵在槍上看著準鏡,尋找敵方隊伍,一縷纖細的秀發自然地垂在耳畔,她伸手輕輕撥弄了一下。


    明微苦笑,“那隻是運氣好,其實我什麽都不懂,以前我就連打氣球都打不準的。”


    “可能你沒上過係統的理論課,但實踐經驗已經使你不需要理論了,就像一個天賦傑出的調酒師,既然他都已經能夠調出讓人稱讚不絕的雞尾酒,難道還有必要在乎理論上應該加多少果汁,或者加多少冰塊會使口感更佳?不需要,就像你隻要會打準就好了,我要是教你手上該怎麽用力去減輕後座、風速三級會使你的m24射出的子彈偏移多少,你可能反而打不好。”


    “好像有點道理。”明微捂臉,陳璃畫說得很好,但她並不清楚明微的情況,他不是什麽天賦傑出的調酒師,他隻是個開了臨時外掛的手殘玩家,外掛關閉後他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


    陳璃畫已經看到幾名藍方隊員,但她沒有開槍,他們的目標就隻是蘭斯洛伊而已,並不想毀掉其他同學的遊戲體驗,可惜蘭斯洛伊就是不出現,這片區域又不小,找起來也是相當麻煩。


    遊戲人數在不斷減少,他們都被淘汰了,廣播每隔幾分鍾就會播報一下雙方陣亡情況,就目前看來似乎是均勢,陳璃畫沒動手,蘭斯洛伊也沒動手,否則遊戲早結束了。


    天台的風很溫柔,在這四月的夜裏不溫不火地吹著,小城霓虹點點,夜空星月璀璨。


    明微有些無所事事,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跟暗戀的女孩在天台本該是一幅很美好的畫麵,但看著陳璃畫認真那樣,就好像這是她跟蘭斯洛伊兩個人的遊戲,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多餘,為什麽一直纏著她啊?他不在的話陳璃畫應該會玩的更開心吧?不是說希望她開心嗎?為什麽還要打擾人家?真虛偽……


    其實是有點不甘心的吧?不希望陳璃畫被別人搶走,不希望自己永遠都是那個無關痛癢的角色,可是陳璃畫無論何時看過去都給他一種可望不可即的感覺,麵前這個女孩從來沒有一刻是他所擁有的,而他卻感覺失去過她好多次。


    明微心裏大概有盞長明燈的燭火,無時無刻不在卑微地燃燒著,百年千年,那份不甘心支撐著他,吳可非澆不滅,蘭斯洛伊也澆不滅,現在依舊在緩緩燃燒。


    但是光不甘心又有什麽用呢?項羽輸給劉邦也不甘心,關二爺敗走麥城也不甘心,就連麥當都不甘心一天隻吃那麽點狗糧啊!有用嗎?都沒用。


    可既然還是不甘心,就不該徹底放棄吧……人活著總得去渴望一些若即若離的東西,謊言也好、幻覺也罷,仿佛觸手可及的空氣,你不能真切的感受到,也不能沒有它。


    如果哪天燭火熄滅了,應該是燈枯油盡了。


    明微突然想起博爾赫斯一段淒美的詩:


    我用什麽才能留住你?我給你瘦弱的街道,絕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我給你一個久久望著孤月的悲哀。


    ……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


    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一輛黑色奔馳e260l緩緩駛入慶雲娛樂城,在豪車如雲的停車位周圍倒也不起眼,吳可非一臉冷酷打開車門,要是臉上再架一副墨鏡就跟電影裏的特工一樣了。


    他對司機說了聲“謝謝”,下車。


    這輛奔馳的新款車是他那不太懂汽車的老爹買的,配給自家司機用,與改款前型號為e200l的外觀一致,但動力卻縮水了,原來用的m274的2.0t發動機被1.5t發動機+48v輕混動係統所取代,加速和動力小了耗油也就少了,但他爹可不是考慮到燃油經濟性才買奔馳e260l,隻是單純的因為這是新款而已。


    吳可非對車研究不深,覺得都差不多,但是坐在奔馳車上他總怕開著開著就沒油了……


    他連駕照都還沒考,不像蘭斯洛伊對車有種狂熱的執著,大概是因為他家底確實厚得離譜吧,美國畢竟是資本主義國家,聽說蘭斯洛伊的家族企業還是某種托拉斯,簡直富可敵國。


    話說蘭斯洛伊似乎還沒成年,不過美國大部分洲十六歲以上的未成年可以考取臨時駕照,雖然到了中國還是得去交通局申請並且通過考試,拿到在中國的臨時駕照才能上路,倒是中國的駕照在美國大部分地區是可以直接使用的。


    然而吳可非懷疑以蘭斯洛伊這貨的性格,很可能根本就沒去申請,他很可能在無證駕駛。


    吳可非來娛樂城是奉他導師薑雲之命,不是來玩的,薑雲還是有點懷疑慶雲跟密教有關,就讓他來調查一下,說不定能獲得一些線索。


    今天明微一班級應該都在這裏玩,也就是說明微、陳璃畫、蘭斯洛伊他們都在happy,就他一個人苦逼地被指派了任務……吳可非沒什麽想法,導師和老大如果有命令言聽計從就好了,畢竟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慶雲娛樂城的餐廳空無一人,大概是包場的人剛剛離去,暖色調的空間在迴響著悲傷的調子,吳可非覺得有點耳熟。


    you flee my dream e the morning(破曉時分,你從我的美夢逃離)


    your scent berries tart lc sweet(周圍縈繞著的醋栗的酸楚和丁香的香味)


    to dream of raven locks entwisted stormy(讓我夢到渡鴉在翻滾的風暴中盤旋)


    of violet eyes glistening as you weep(淚光在你哭泣的紫羅蘭色雙眼中閃亮)


    他聽出來了,是《巫師3》的音樂《wolven storm》,遊戲中普西拉為白狼傑洛特寫的歌曲,在酒館裏麵當場就把傲骨錚錚的傑洛特給唱哭了,於是在中國玩家中還出現了一個詩句梗,“座中泣下誰最多?利維亞的傑洛特。”


    這首歌很特別,從頭到尾就隻有魯特琴在伴奏,女子吟唱的聲音幹淨動人,有種把白狼曆盡千辛的故事娓娓道來的感覺,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吳可非這時還不知道剛剛就是這首歌把明微一個班都給唱哭了……


    吳可非離開餐廳,然後往娛樂城豪華的公廁去,出門太急,連洗手間都忘上了。


    但他突然在男廁門口頓住腳步,他聽到有人在裏麵討論什麽。


    “不會錯的,我親手把槍交給他,他沒發現是仿真槍,等著看好戲吧!”


    “萬一他打的不是那個外國人,而是自己同學呢?”


    “那他也完了。”


    “他不是耍槍很厲害嗎?讓他耍!他絕對不不知道裏麵還有一顆實彈。”


    “我們迴車上說,這裏不安全。”


    吳可非皺眉,悄悄退了出去,裏麵有幾個青年在說些不尋常的話,外國人、同學、仿真槍、實彈……吳可非覺得有必要先向明微他們確認一下安全再繼續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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