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皆至,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


    阮蕭恩笑言道,“各位北武林好友能賞臉蒞臨藥翳居,阮蕭恩在此感謝諸位。”


    客套話說完了之後,便是正題,“今日之所以邀請各位前來,除了一慶犬子而立之歲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那便是自今日起,藥翳居的所有事情,將全權由犬子戚少一負責,至於老夫則決定金盆洗手,不再牽扯江湖俗事了。”


    此話一出,驚的在場眾人訝異萬分,而且最愕然的就是戚少一了。


    “父親!這....”


    “閉嘴!”低聲喝止了戚少一的疑問,阮蕭恩望著廳下驚訝的無法言語的賓客,解釋道,“我知道大家聽見這個消息,心中必然是十分詫異,但金盆洗手這個想法我早在十年前就有了,隻不過那時犬子年輕,一心想要闖蕩江湖,我也不好阻攔,可如今犬子也已經到了該繼承家業的時候了。”


    阮蕭恩轉過身去,拍了拍戚少一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少一,今後你的肩上將要扛起藥翳居的重擔了。”


    難怪父親在沒有提前告知自己的情況下,擅自邀請了武林上的叔伯前輩,原來是打算將藥翳居的門主之位交給自己。


    戚少一知道,身為阮蕭恩唯一的兒子,他早晚有一天要接替自己的父親,可是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而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好友,恭喜你了。”


    身旁,晏雲霄抬手恭賀道,並且使了一個眼神,戚少一明白好友這是在提醒自己,不管怎麽樣先答應下來,不能讓父親在眾賓客麵前丟麵子。


    “孩兒....定不負父親的期望。”戚少一語氣略顯無奈的迴答道。


    阮蕭恩也不在意,他知道戚少一尚需一些時間來接受這個事情。


    隨後,阮蕭恩又跟在場的江湖人士說道,“犬子年輕,日後在一些事情上若有冒犯與得罪的地方,還請各位見諒。”


    “阮門主,言重了。”


    “令公子,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我相信令郎不會辜負阮門主之托,必然會使藥翳居更上一層樓啊。”


    就在眾人言語恭維戚少一的時候,有三個人卻是沉默不語,第一個便是楊龍,第二個是葉二娘,第三人則是宿陽了。


    楊龍與葉二娘有著各自的目的,他們對於藥翳居未來由誰當家做主不感興趣。


    至於宿陽他心中的想法隻有一個,


    “更換了門主之後,工會欠藥翳居的錢還用還嗎?”


    “嗯哼!”楊龍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言語充滿了不善,“阮門主,在下有一事欲問。”


    阮蕭恩用屁股想都知道,楊龍要問的一定不是什麽好問題,當機立斷道,“憋著!”


    楊龍沒想到阮蕭恩一點臉麵也不要了,竟然直接讓自己閉嘴。


    不過也對,畢竟阮蕭恩已經金盆洗手不再理會江湖事務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在意“江湖臉麵”了,可是自己今天來此的目的就是針對阮蕭恩,楊龍又豈會這麽輕易的把嘴閉上呢。


    楊龍厲聲質問,“當年!”


    “閉嘴!”


    “北武林的!”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那場怪病!”


    “我叫你別說話知道嗎!”


    “怎麽滴,你想動手唄!”


    “來唄!誰怕誰啊!”


    藥翳居的諸位賓客,目瞪口呆的看著楊龍和阮蕭恩從“唇槍舌戰”,變成撩起茶碗板凳互毆。


    多虧楊廷和戚少一匆忙攔住了各自的父親,方使得場麵不至於徹底失控。


    肢體接觸雖然沒有了,但是雙方的嘴仗還在繼續。


    阮蕭恩指著楊龍罵道,“你完了,知道嗎?你剛才喝的茶水裏麵有耗子藥,等死吧你!”


    楊龍迴罵道,“等會哪都別去啊,看我不把腿給你打折了!”


    就在場麵頗為難看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說話了,


    “二位,不管怎麽說也是北武林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此失態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眾人望去,原來是所有人都沒聽過的那家二娘客棧的掌櫃在說話。


    一些人心中暗自不屑,她是個什麽身份,能讓她進來坐著已經是阮門主大度了,否則一個客棧掌櫃哪有資格他們坐在一起。


    可事實,卻狠狠的打了這些人的臉。


    葉二娘的方才的話,讓楊龍和阮蕭恩瞬間寂靜了下來,前者灰頭土臉的做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後者也整理了一下儀表,對著賓客們歉道,“對不起啊各位,老夫剛剛有些失態了,別介意,別介意啊。”


    “嗬嗬,沒事阮門主,我們什麽都沒看見...”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阮蕭恩看著廳下這些十分懂事賓客,心中嘀咕道,“幸虧這些人知道好歹,不然我又要浪費一些藥粉讓他們失去記憶了。”


    隨著跟楊龍間的鬧劇結束,藥翳居的場麵也恢複到了正常,又說了幾句沒什麽營養的客套話之後,廚房便將已經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


    用完午膳後,賓客們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隻剩下楊龍、葉二娘還有宿陽。


    阮蕭恩知道楊龍和葉二娘留下必然是有事情,可是這名獵者工會的代理會長,為什麽也要留下來呢?


    “宿陽會長,不知飯菜是否可口啊?”阮蕭恩臉上掛著笑容走了過來。


    宿陽聽出來,阮蕭恩這是在沒話找話,所以也不含糊,直言說道,“飯菜很是可口,多謝阮門主盛情款待,在下之所以沒走,是因為有件事想跟門主商量一下,可卻又難以啟齒。”


    阮蕭恩疑惑,“不知宿陽會長想要商量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我剛來任代理會長不久,得知北武林的獵者工會尚欠著藥翳居一些債務,所以我想跟門主商量一下,還債的事情是否能往後延一延。”


    “原來是這事兒啊,您要是不說我都要忘了。”阮蕭恩笑道,“反正也沒有多少銀兩,就這麽算了吧。”


    “不可,既然當初說好是借的,那麽這錢就一定要還。”宿陽語氣堅決的迴道。


    宿陽,作為“黑市”裏有名的業界良心,一直將信守承諾作為自己的處事準則之一,雖然藥翳居的錢不是他欠的,但既然自己身為代理會長,那他就有義務將債務還清。


    “既然宿陽會長態度這般堅決,我也不再多言了,反正銀兩也不多,什麽時候有就什麽時候還吧。”


    宿陽拜手謝道,“多謝阮門主,那我就不再叨擾了,告辭。”


    在說“叨擾”二字的時候,宿陽有意的用餘光看了一眼,楊龍和葉二娘。


    “宿陽會長慢走,請!”


    “請!”


    阮蕭恩目送宿陽離開後,情緒激動的來到了葉二娘身前,雙眼竟然隱約有幾滴淚水,“二娘姐,這麽多年你去哪裏了。”


    與阮蕭恩此刻心情一樣的還有楊龍,“二娘姐,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


    葉二娘看著半跪在自己眼前的阮蕭恩和楊龍,眼眸冷漠,語氣冷淡,“怎麽樣?你覺得‘他’死了之後,我....會過得怎麽樣呢?”


    楊龍知道葉二娘口中的“他”指的是,便是當年的泊山“塔王”。


    雙眼怒火突現,殺氣激騰,指著同樣跪在葉二娘麵前的阮蕭恩,喝道,“二娘就是他,害死了大哥!”


    “放你嗶——的屁!”阮蕭恩起身同樣也用手指著楊龍,怒道,“分明是你聯手外人暗算大哥,現在還敢倒打一耙?”


    “你放屁!若不是中了迷毒,憑借大哥的修為實力,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被人暗算!”


    “大哥身上的幾處傷口中,有你‘暗槍’的槍傷,你怎麽解釋!”


    “等一等!”就在兩人爭執不休的時候,葉二娘突然說道,“你們是如何知道‘塔王’死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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