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日記(4)1997.08.20


    是夜,秋風乍起。


    晨起而視,果是一派秋風秋雨圖景。


    而你的信,就在這樣一個秋天開始的時候飛到了我的手中。


    曉薇,寒楓除了用最深的感激來麵對你之外,還能做些什麽呢?


    你在信的最後附上我寄給你的首小詩。現在看來,雖說詩句有些不夠精煉、深沉,但一種青春的激情爆滿其間。現在看來,自己卻實在有些慚愧了,甚至那些風風雨雨都不能成為今天“力不從心”的借口!


    看了那一個故事,我並不羨慕海洋。因為我的幸運並不比他有什麽黯然,但隻怕……隻怕我還要同樣承受與他樣的“不幸”!


    傷害著別人也傷害著自己,這樣的悲劇總在人間不斷地重複發生著。如果一出生便能認清所有的路而知道自己該怎麽走就好了!


    看了你的信,我心中十分寬慰,這是一種從沒有過的輕鬆,另一種我苦苦追尋的輕鬆。但這輕鬆的心情卻又是何等的無奈與自私!


    有時也會聽到田原的聲音,因為常常在午夜才放下手中的課本,此時中波調頻的節目已收不到,便隻能收些短波。那是你所在的方向傳來的聲音,田原很像一個生活中的老師和大姐姐。因為在這些節目裏常常會忘了看書,所以隻能在節目結束後再補迴來。很多次想提筆寫信寄給他們講述一下自己的痛苦和彷徨,但終究又忍下了。因為這必將費去我許多的時間和精力,而此時我的時間已不能浪費一分一秒了。


    每天都有一百頁以上的書要看,不僅要看而且要記,要能在考試中應付自如!(苦苦的掙紮卻不知道能換來什麽?文憑?工作?)我隻是怕自己屈服於命運!所以我必須抗爭,好怕這種抗爭無異於蚍蜉撼樹!但這至少可以告訴自己:我絕不是一個平庸的人!不是一個不求進取的人!當然這也將成為自己看起自己的一種精神支撐。


    苦?痛?這些都不足為慮,因為這是每個人必然會有的。所以我們應該做的就是如何正確地去麵對。年輕的我們常常不知所措,因為人總想一切完美,所以也常常患得患失。但可悲的是,人們常常因此而失去更多,這就是為人的悲劇了。


    曉薇,寒楓真的有些顯得緲小了。在你的寬容裏,他差點無地自容。寒楓倒底給過你什麽?沒有。除了傷害,寒楓又將給你什麽?沒有。甚至連傷害都不能。他已經沒有再傷害你的能力了,你已經戰勝了自己。這是寒楓曾日夜在心中企求過的,如今在你的寬容裏就讓寒楓做你一個遠方平常的朋友吧。


    曉薇,你知道嗎?你實在是把寒楓給寵壞了。如果是換一個厲害一點的女孩,他絕不敢這樣忌無肆憚地做著這些沒有道理的傷人的事情。


    另外,你是真的太聰明了。寒楓的話不管是真誠,還是謊言,你總能一眼看出,而且你還能把他的心剖析得明明白白,讓他赤赤裸裸的靈魂無處躲藏。曉薇,我可算領教你的厲害了。


    你總是為寒楓考慮得太多,但慚愧的是寒楓總是為你考慮得太少太少。


    曉薇,我實在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癡情的女孩。寒楓卻常常留戀著過去的往事,歎命運之不公,可實際上仁慈的聖母已把一個最善良最體貼的女孩送到了他的麵前,但是他總是假裝看不見,總是幻想著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幻,總希望有一個夢中的理想中的女孩悄然地出現在他的向前,寒楓實在不值得你這樣癡情地等待!


    曉薇,想提醒你一句,寒楓的頭頂沒有光環。他是一個再普通再平凡不過的男孩,那光環是你給他的,其實沒有。他一樣地脆弱,一樣地世俗,一樣地自私!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不會那樣地傷害你。在他自己看來,那些解釋的語言都十分地蒼白和可恥,他希望能蒙過你的眼睛,但沒想到你的眼睛太亮了,寒楓便一落千丈自覺無地自容。那些小醜般的伎倆,騙人的詭計,如今想來是多麽的可笑,而在你寬容的愛的光輝裏,寒楓又是何等地卑微和緲小。你用“楓”來稱唿他,他心裏感到的不是快樂和幸福,而是羞慚。這樣一個用謊言去解釋自己罪負的人怎麽配呢?隻是最後,他用最後的那點純淨的心靈來麵對時,他的心卻無法抗拒地融化在那一片溫情裏了。


    最後你問我讀懂了嗎?為何不懂?為何會讀不懂?你總是說寒楓在苦痛和委屈裏生活,可是你又何嚐不是?你的抉擇隻能帶給你更大的委屈不是嗎?寒楓常常不曾意識到這些,所以等意識到了之後就更加的不知所措。


    但求讓我們的心靈堅強起來吧!因為在一切都明白了以後,天空便是一片蔚藍了。


    在一切沒有可能的情況下隻能保持朋友的距離。


    當條件允許時,如果一切還來得及,那時再來續我們的緣分吧。


    寒楓


    97.8.20


    他的日記(5)1997.08.25


    曉薇:


    寄走了信,才發覺自已做了一件什麽樣的傻事!


    今天起風了,很涼,很涼的,真正的秋風!寒楓在這冷冷的風中突然明白了他已失去了他這一生中最珍惜的東西!


    風涼得讓人清醒。曉薇,寒楓……曉薇,寒楓該怎麽做??他不知道。冷風中的肩膀支撐著一個獨行的孤單的靈魂。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好好地珍惜握在手中的真情?卻總想逃避,而將失去的時候卻又如此地痛苦?


    寒楓


    97.8.25


    他的日記(6)1997.08


    我無法忍受這種無望的折磨,既然你不能迴信或是不願迴信,那麽讓我如何來麵對你?


    若是你認為我的那些話不過是個夢,那麽這隻能證明我們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了。是的,我無法承諾什麽,我不能不對我的承諾承擔一份義務和責任,隻是我不能白白地耗去一個女孩子的青春。我希望如果自己能邁出一個可能的真實的勇敢的一步,那麽我便可以對愛情無愧於心,但如果我不能,我就隻能通過自己的努力使你明白,你必須去尋找自己現實中可能的真正的依托,而不是沉溺於愛情!曉薇,我們不應該再像小孩子樣天真任性,我們必須對我們所做的一切負一份責任,這是一個成年人所無法推脫的。


    曉薇,我並不是個冷血動物,我也有一個正常人的良心。但我不能說寒楓會永遠和你在一起。因為這在目前來講是一句毫無信義的謊言!我隻能說:曉薇,讓自己快樂起來,寒楓將用一種抗爭來爭取我們的未來。這其中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通過以往的經曆使自己找到正確麵對生活的方法,使自己堅強樂觀,那麽你所追求的夢想便指日可待!


    曉薇,上麵的這些話也許有些過分了,但曉薇,寒楓又能怎樣?這個世上唯一能理解、憐惜寒楓的人,寒楓卻無從麵對!寒楓,你也活得太沒出息了!


    曉薇,寒楓不願隱瞞你什麽,所以有些話傷了你,但寒楓這樣做也實是不願。曉薇,目前的寒楓需要一種鬥誌,與命運抗爭的鬥誌。


    ......


    (信沒寫完就斷了)


    他的日記(7)1997.08


    曉薇,看了你的信,寒楓能說什麽呢?


    曉薇,我們真的錯了嗎?真的不該相識相知?


    寒楓實在支撐不住了,看著心的構架即欲破裂,寒楓真的不想再這樣痛苦了。


    為了生活,寒楓放棄了所有出去玩的時間,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學習中去。每每到深夜才放下書來,每每在深夜負重的痛苦中入睡。曉薇,寒楓早已經不存在了。我們為什麽還要欺騙自己?為什麽還要如此負重地生活?我知道對於你,我實在沒有權力辯駁,可是,你不可能得到,我也不可能改變。


    ......


    (信沒有寫完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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