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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齊山上,曾經戒備森嚴的沙怒族總壇近日來逐漸清冷蕭條。壇主幽叢飛因病去世半年,少主幽不語更是失蹤一年多,長老風幻本是代為主持大局,突然連他老人家也消失不見蹤影。群龍無首的沙怒族內外亂作一團,很多族內有些勢力的門徒見此狀都各自散去自立門戶了。


    寒冷的早晨,總壇內院隻有一個駝背老人正獨自掃著庭院裏的積雪。多日大雪覆蓋了整個庭院裏的小路,雖然現在已經沒什麽人來往走動,但他還是很仔細的將小路上厚厚的積雪一點點除掉。


    “童伯,您別掃了,快屋裏來喝口熱茶吧”招唿老人的是廚師李離,二十五六的年紀仍未成家,在總壇當廚已經三年多,他打算等過陣子就換新東家幹活。


    童伯並未停下手中的活,他微微喘著粗氣迴答道:“我不把雪掃幹淨要是少主迴來摔著怎麽辦?他小時候走路可冒失了,經常摔得滿身雪”


    李離抱手靠著門邊悠閑聊道:“少主要迴早該迴來了,祖上傳下來的祖業算是敗他手上了。童伯,您老說說看,曾經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霸主,勢力強大到幾乎家喻戶曉的沙怒族,怎麽就隻有少主一根獨苗?老壇主在世時多生幾個種,現在也就不怕後繼無人了”


    “你這後生休得胡說八道!”童伯語氣微怒。當年他十幾歲就在總壇做事,四十多年過去,如今他已步入花甲,對沙怒族感情深厚可見一斑。


    童伯專心致誌地清掃地麵不再與李離對話,年輕人覺得無趣便迴房烤火取暖去了。


    沙怒族總壇後山有一個山洞,位置隱蔽,最近住進一位“新客人”。


    “沫芙,我要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提問的男子背對身後來人。


    “迴少主,歐德麟身上沒有您要找的東西”迴話的女子身著白衣,芳名風沫芙。


    “嗯,你繼續搜尋,務必找出皮圖的下落”少主下達命令。


    “是!”


    話畢,隻見紅光耀眼,沫芙頃刻瞬移離去。她就像一部執行任務的機器,隻聽從玉佩持有者的命令,做著該做的事情。


    一直背對著的男子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偷偷迴頭瞄一眼,確定四下無人才轉過身來。這位公子不是別人,正是沙怒族少主——幽不語。


    外麵風刮得厲害,看似又要下雪。幽不語靠著山洞岩石坐下來打了個響指,眼前一堆柴火“唿“的一聲燃燒起來。燃燒著跳動的火焰,引得幹柴劈啪作響,火光映襯在幽不語白皙的麵容上,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一年之前突然有一天幽叢飛告知兒子自己身患絕症,並決絕地在唯一兒子身上加了個結界,給他一枚隨時召喚狼妖的玉佩,囑托他走得越遠越好,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迴來,千萬不能繼承沙怒族壇主的衣缽。


    那時幽不語連夜秘密離開從小長大的家,隱姓埋名去了一個叫古餘的地方修行,沒想到兩個月前被長老風幻找到,並告知老壇主去世的消息,叫他迴去主持大局。他震驚之餘忍住心中的疼謹記父親的囑咐,沒有迴去治喪,隻是在遠方含淚給父親敬上一杯水酒。他至今不知道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從小沒了母親,父親就是他的山,父親那麽強大的人竟然得了絕症!最終他重病之時做兒子的也無法守護身旁盡些孝道。


    喪父的幽不語為了麻痹自己的情緒,唯有把心思專注於修行。前些日子追逐龜甲靈獸時在古餘的東麵峽穀外發現一個廢棄宅院,他好奇走進去,裏麵很多地方都破敗不堪,唯有一間藏書閣完好無損。他欣喜若狂,將一些中意的書籍撣掉灰塵踹在懷中順手牽羊帶走了。細細翻閱這些書記載著一些古老的藥方和助長功力的方法,幽不語過目不忘一一記下。其中有本書卻生得奇特,前半部是漢字的語言撰寫,後半部是用一種從未見過的文字。漢字部分記載著收集全一種叫“皮圖”的東西就能找到一本書,那本書可以令人起死迴生,還可以迴到過去!得知這個驚天秘密,不管是真是假,幽不語都一心想讓父親複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沒有任何尋找線索,光憑一本不知來曆的書典記載,還有一半文字看不懂,幽不語沒有把握是否能找到它。他派著風沫芙出門收集消息有一段時日,但凡武林中那些高手和前輩宅子裏她都潛伏進去搜查了個遍,藏寶圖搜出不少,其中並未有有價值的線索。幽不語還好不貪財,他讓風沫芙把搜來的圖送還迴去,引得風沫芙極度不滿。


    這兩天幽不語突然憶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還留著一件寶物在沙怒族總壇。


    那件寶物是他十歲那年在後山玩耍時撿到的。寶物周身發綠,形似蟾蜍,摩挲兩下會發出四色光芒,光芒映射出山下街頭賣糖葫蘆的老頭的形象。以前不明白,現在仔細想想,那件寶物似乎可以占卜某些事物,就好像當時他嘴饞得緊,一整天都想著吃糖葫蘆。所以按照幽不語的理解,隻要拿到寶物,心中念想“我想找皮圖”必能心想事成。


    寶物放得隱蔽,這次上山幽不語考慮自己曾被父親加了結界進不去總壇,琢磨著讓風沫芙去一趟,誰知父親老謀深算在沫芙身體也動了手腳,狼妖脾氣火爆偏不信邪,闖了三次都未成功。


    在山洞待了數天,腦筋傷透,幽不語無奈坐在山洞打起瞌睡。他又做了那個夢:夢裏他的父親和二長老連無機坐在庭院石凳上下棋,父親棋藝精湛,節節敗敗對手,得意得哈哈大笑,連二叔輸了幾局後神情很不自在,眼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神色,像是在醞釀著什麽情緒。父親見好就收示意結束棋局改喝茶,連二叔低著頭說還想來一局扳迴一城,結果可想而知,還是父親大獲全勝,就在父親準備起身時,連二叔趁其不備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匕首,照著父親心口位置刺了進去。匕首上塗有劇毒,受傷的父親還未開始掙紮就沒有了氣息。。。。。。


    “父親!!!父親!!!”幽不語唿喊著從睡夢中驚醒。


    他的情緒失控,頭像灌了風般劇烈疼痛,趕緊從懷中掏出一支白色小藥瓶,取出一顆定心藥丸服下。


    自從得知父親去世消息,夢魘總是時不時的找上幽不語,每次醒來他都會頭疼欲裂,難忍至極。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而且夢裏的父親會在不同場景和連二叔拔刀相向。其實生活中他倆關係不錯,就像親兄弟般,私下連二叔都稱父親“大哥”。完全不似那位總跟人不遠不近的風幻,對父親永遠以“主上”尊稱,也從不與其他人稱兄道弟,幽不語覺得風幻叔這種類型的性格與人太客氣也就生分了。


    夢是否在暗示著什麽。他覺得很多未解之謎在等著他一一解開,父親為何會得絕症去世,風幻叔為何找到他之後便消失不見,性格開朗的連二叔何為會失心風跳崖。這一切也許隻有找到皮圖讓父親複活才能得知真相。


    一夜過去,風雪並未如期而至。幽不語起身活動筋骨。他蹬腿揮拳,落腿墊腳騰空輕盈一躍,兩條腿快速在洞壁上疾馳,速如烈風,疊影重重,眼花繚亂。幽不語的功夫拋開祖傳的功法就數腿上功最了得。


    熱身完畢,他決定下山去瞧瞧。山上的日子不好過,吃的食物沒有了,冬天獵物難打,總壇進不去,再繼續幹等下去估計隨時會餓死。


    喬裝一番,幽不語慢慢悠悠往山下走去。


    步行至午時,市集終於出現在眼前,玲琅滿目的食物發出的誘人香氣惹得幽不語肚子鬧騰不停。他咽咽口水朝一家客棧走去。


    公子哥出身的人總有“無常”的怪癖。比如這位,他在山上蹲了數日未沐浴更衣照樣吃吃喝喝,可下山來就“發病”了,非要找間客棧住下沐浴換套行頭再進食。


    喬裝成普通中年男人的幽不語洗漱完畢,下樓點了幾個菜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狼吞虎咽往嘴裏灌。店小二見狀掩嘴偷笑和掌櫃連連交換眼色。


    吃飽喝足,幽不語想打嗝,他的怪癖又來了,他認為大家子不應在眾目睽睽下做出如此粗魯的行為,就硬生生憋了迴去,氣體強行被壓迴肚裏,在肚子中旋轉一圈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其實聲音不大,他還是覺得失了體麵。好在沒人發現他的細微異常。


    起身上樓,打開房間門的瞬間把幽不語愣住了。他的包袱打開翻了一地,幾件伴隨多年的衣袍被撕成碎條,莫非賊偷發現包袱裏沒啥值錢東西就把氣撒在衣服上了?


    忽然房間裏還有生人的氣息讓幽不語警覺起來,他環顧四周,除了一個木質大櫃能躲進人外沒有其他地方可藏匿。


    幽不語厲聲喝道:“何人?出來!”


    “砰”地一聲巨響響徹房間,櫃子像被何物擠爆了般頂部炸開個大洞,響聲未落,從洞裏飛快地竄出一個黑影,朝窗外衝去。


    速度極快,一般人肉眼都來不及看清,幽不語卻能看個分明,他隨黑影縱身一躍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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