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的苦笑,那大娘還要再說,被另一個人製止了,“你就少說兩句吧,人家孩子新婚燕爾的,你可別嚇他們。”


    “大娘我知道了,以後我的錢都給我媳婦管。”江景珩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刻不曾離開陸冉冉,倒是看得陸冉冉怪不好意思的。


    見小媳婦害羞,那些人又笑了一迴,沒有人提醒江景珩,“小子可要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江景珩出了傻笑,沒半點別的辦法。那個熱心的大娘還一直拉著陸冉冉給她教授馭夫之術,搞得江景珩像個浪蕩公子似的。


    最要命的是陸冉冉居然認認真的在聽。


    最後,還是江景珩岔開了話題,“大娘,你們都都到鎮上走親戚去呀”


    “走什麽親戚,我們都是到鎮上去賣山貨的,這村裏的壯年都被抓去幹活了,家裏就靠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婦人撐著,咱們也沒別的本事,能進山挖點草藥,在家養幾隻雞去賣,多少換點糧食度日。”


    老婆子說的一臉平靜,可陸冉冉聽出了她語氣裏的無奈,便抬眼去看江景珩,似乎在質問,你這個吏部郎中是怎麽當的。


    “大娘,這抓青壯年的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江景珩不敢看陸冉冉,側臉問道。


    那個大娘順手把懷裏的雞遞給了江景珩,說道,“這些年不都是這樣嗎,以前逼著交各種苛捐雜稅,現在直接抓人了。你們是外鄉人吧,後生,你可避著點人,像你這樣的青壯年,叫那些人看見了,肯定得把你抓走。”


    江景珩抱著那隻羽毛光滑的母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不止一次想把雞還給你大娘,可那大娘渾然不覺,興致勃勃地跟陸冉冉講話呢。


    “大娘你這雞養的真好,這母雞留著生蛋不是更好嗎,怎麽舍得賣了?”陸冉冉到底是過過苦日子的,知道其中的緣由。


    “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我那兒子已經被抓走了快一年了,就留下個小孫孫,不賣了這母雞,我拿什麽給他換糧食去。這世道,真是不讓我們這些老百姓活了。”大娘長歎了一口氣。


    剛剛被大娘們取笑的老李頭開腔了,“還是廣武皇帝在的時候好,當官的個個都願意為民做主,不僅賦稅收的少,給公家辦事還發銀子,那時候,誰不是上趕著給公家辦事。”


    “那可真是個好時候,廣武皇帝那麽賢德的一個君主,年紀輕輕的,怎麽說駕崩就駕崩了。”車上另一個老頭也附和道。


    “大娘,你們說的廣德皇帝是個什麽樣的人?”陸冉冉好奇的問道,因為無論在陸家還是在江家,都沒有人提起廣德皇帝。


    那大娘道,“廣德皇帝是天下一等一的明君,他十六歲登基,三十歲駕崩,他在位的十多多年是大楚百姓最安穩的日子,現在逢年過節,鄉裏人都記著給他上香呢。”


    “四郎,為何我們在京城從來聽不到這些消息。”陸冉冉覺得奇怪,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在京城都沒有人提起先帝,似乎人們就這樣把他忘了。


    可這些遠離朝堂的老百姓卻一直記著他的好。


    也許是是江景珩怕那隻母雞跑掉,大娘孫子的口糧沒了著落,將那母雞抱得太緊,那母雞一隻不停的撲騰,江景珩正手忙腳亂呢。


    聽到陸冉冉這麽問他,也想有樣學樣,趁著講話的空檔,把雞塞還給大娘,大娘的沒有接過母雞,旁邊的大爺把自己家的大鵝也給江景珩了。


    “後生,這鵝實在沉,抱得我手痛,你給我也抱一會兒。”


    對方都是頭發花白的老人,江景很想拒絕,也張不開嘴,看著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鵝的江景珩,百福也不安生了,想要湊過去。


    陸冉冉逮住百福,將它禁錮在懷裏,循循善誘,“百福,記住了,你是條狗,以後要給我看家護院,可不能幹這些偷雞摸狗的營生。”


    百福失去自由,趴在陸冉冉身上嗚嗚的叫著。


    牛車慢悠悠的走著,江景珩好不容易將雞和鵝都鉗製住了,這才有空迴答陸冉冉的問題,“當今皇上登基之後,就再也不許大家議論廣德皇帝了,雖然過去了二十年,大家依舊諱莫如深,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江景珩年幼時問過父親廣德皇帝的事,可是父親含糊其辭,還嚴厲的斥責了他,差點動了家法,說以後不許他再提。


    當時他年歲小,不知道其中緣由,後來漸漸長大,知道是當今聖上心胸狹隘,不能接受大家都愛戴廣德皇帝的事實。


    剛才大娘一句話,倒是讓她有了新的思考,廣德皇帝駕崩的時候,正值壯年,而且,他不曾留下任何子嗣,看來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父親才不讓他提。


    若是以前,江景珩也許不會想去探究其中緣由,但你這段日子,他看到了普通百姓的不易。


    玄衣衛一身黑衣,就可以從官員變成強盜。工部連文書都不曾有一張,就把人抓去幹苦力,這都是那位無能的表現,他現在還真想查一查那位的老底呢。


    牛車終於到了鎮上,江景珩如釋重負的想將雞和鵝還給兩位老人家,可牛車太擠,兩位老人家又上了年紀,這一路顛簸下來,都在捏腰捶腿,一時半會還沒工夫搭理江景珩。


    江景珩隻好一手抱雞一手抱鵝,環顧四周,想看看這地方能不能尋的馬匹,可這所謂的鎮上也十分荒涼。


    就在江景珩絕望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平安帶著人,拿著自己的畫像見人就問,“可曾見過這個人。”


    江景珩搖頭歎息,“蠢,這麽找,哪能找到人呢。”


    說著,給陸冉冉使了個眼色,兩人就快步跟上平安。


    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江景珩攔平安,問道,“你的馬呢?”


    “在客棧馬廄啊。”平安答完才反應過來,不高興的問,“你誰呀?憑什麽管我馬在哪裏。”


    江景珩不由分說的把雞和鵝塞道平安懷裏,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馬給我,我要馬上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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