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淺淺故作恍然大悟狀,眉眼間閃過幾分狡黠的笑意。


    輕聲“哦哦”兩聲,猶如真的剛從迷霧中走出,“我這不是和他不熟嘛,一時間記憶偏差,搞混了。”


    她巧妙地掩飾了自己的小計謀,而一旁的珍珠全然未覺,信以為真。


    珍珠聞言,腦袋微微一點,眼裏閃過崇拜的光芒,好似迫不及待要分享自己心中的英雄故事。


    “沈狀元郎啊,那可是個傳奇人物,少年得誌,風采無雙,整個京城幾乎找不出哪個姑娘不傾心於他!你都不知道,以往他騎馬經過橋頭,沿街樓上那些懷春的少女,一聽聞他的馬蹄聲,紛紛奔至窗邊,手裏捏著繡花手帕,羞澀又急切地朝下揮舞,隻盼能引起他的幾分注意。”


    珍珠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沈慕塵事跡的熟悉與向往,這份真誠遠勝之前談論予天雲時的寥寥數語。


    聽罷,予淺淺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潛在的情敵數目恐怕不在少數。


    她故作隨意地拋出了一個問題,嘴角掛著幾分笑意,“那你,有沒有對他動過心呢?”


    此言一出,珍珠的臉頰“唰”地染上了兩朵緋紅,像是晚霞突然降臨,她連忙搖頭否認。


    聲音裏卻帶著幾分慌亂與結巴,“沈大人,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同人們供奉的神隻一般,而我,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小丫鬟,怎敢有半點非分之想……我隻是,心裏充滿敬佩之情罷了。”


    末了,她又趕忙補充,似乎生怕自己心意被誤解,“就像我對老爺的尊敬一樣,我對沈大人也是純粹的敬仰。”


    予淺淺原本隻是隨口試探,未曾料到竟真有一份對沈慕塵單純的仰慕之情藏於這個小丫鬟心中。


    但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態,自嘲一笑。


    畢竟,喜歡沈慕塵的人何其多,若每個都計較,怕是自己要先被這無端的醋意淹沒,弄得身心俱疲了。


    予淺淺並非那般小肚雞腸之人,她懂得進退,更明白感情的世界廣闊且複雜。


    想到此,她心情平複了許多。


    但轉念間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好奇心驅使她繼續追問:“沈大人家裏人丁是否興旺?有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需要照拂呢?”


    對於未來可能的夫家,她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簡單一些,免得嫁過去之後,除了孝順婆婆,還要費心應付小姑子的喜好。


    以及與妯娌間微妙的關係,那將是一場無休止的情感與智慧的較量,想想都感到疲憊不堪。


    在那個古老而封閉的村莊裏,流傳著許多讓人扼腕歎息的故事。


    婆媳之間的爭執,猶如是家常便飯,但其中不乏激烈的衝突,如同夏日的雷雨,突可是猛烈。


    那些年邁的婆婆,嘴上如同利劍,言語間滿是刺骨的寒風,她們或蹲踞於門前,或立於村口,毫不掩飾地咒罵著媳婦,那些話語惡毒到足以讓過路人都為之側目。


    更有甚者,不惜上演一出撒潑打滾的好戲,直鬧得雞犬不寧,目的無非是迫使自己的兒子做出決斷。


    休掉那個她們眼中的“不賢”之妻,將她如同破舊衣物一般送迴她的娘家。


    而那些被夾在親情與愛情之間的兒子們,大多顯得格外軟弱無力。


    他們的眼神中既有對母親養育之恩的感激,又藏著對妻子深情厚意的不舍,卻在一次次的爭吵中變得越來越迷茫,猶如秋日裏搖擺不定的稻草。


    他們不敢違抗母親,也不敢傷害妻子,結果往往是兩麵不討好,成為了鄰裏間的笑柄,心中的苦楚唯有自己默默承受。


    在那個視孝道如天的年代,忤逆長輩的罪名,即便是在偏遠的鄉村,也能輕易將一個人的名譽撕得粉碎,淹沒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之中。


    予淺淺,一位擁有獨立靈魂的女子,她不願像那些不幸的前輩一樣,生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下,過著壓抑憋屈的日子。


    對於她而言,沈慕塵那顯赫的身份以及隨之而來的財富和地位,並不是她所追求的東西。


    她渴望的,隻是一種簡單而自由的生活,一種能夠讓自己心靈得到舒展和愉悅的生活方式。


    可是,命運似乎總是愛開玩笑,你越是抗拒什麽,它就越是要強加給你什麽。


    珍珠在一旁緩緩說道,關於沈慕塵的家庭,確實如傳聞中那般枝繁葉茂,權貴家庭多子多孫,似乎是常態。


    她雖然對沈慕塵家的具體情況了解不深,但還是聽聞了一些,便一五一十地講述起來:沈慕塵作為永安王的正室長子,其下還有一位同父同母的弟弟和一個妹妹。


    至於其他兄弟姐妹,則多是由妾室所生,此外,二房、三房的堂兄弟們也是人數眾多,家族之龐大,可見一斑。


    聽到這裏,予淺淺不禁眉頭緊鎖,從用來洗滌的水桶邊站起身來,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他家的親戚竟然如此之多?”


    珍珠隨即遞給她一條柔軟的白色大毛巾,輕輕包裹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其實也還好,自從半年前永安王府遭遇巨變,家主被朝廷懲治,爵位被剝奪,全家貶為平民之後,小王爺那一脈就已經獨自分家了。”


    珍珠這番話並非出於刻意打聽,實在是因為永安王的垮台,成了京城裏人們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無人不曉。


    她接著說:“小姐,說到這個,還有一件新鮮事……”


    予淺淺心頭的煩躁如同窗外綿延不絕的細雨,讓她無心繼續聽珍珠的話語,隻好懶懶地把自己拋向床榻。


    隨手撚起一綹因微汗而顯得更為潮濕的發絲,唇邊勾起一抹無所謂的淺笑,嗓音帶著幾分慵懶,“又有什麽八卦新聞呢?”


    珍珠的聲音裏卻抑製不住地跳躍著興奮的火花,“是關於沈大人和他的未婚妻的最新消息哦!”


    見到予淺淺終於顯露出些許興趣,微微揚起了頭,珍珠連忙接話,“按理說,永安王的垮台應當使得那樁聯姻化為泡影,但誰能料到,陸家的那位姑娘竟是不顧家人的一致反對,鐵了心腸要嫁與沈大人為妻!”


    “陸…姑…娘?”


    猛然間,予淺淺猶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起,整個身體坐直在床上,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眸緊緊鎖定了珍珠。


    每個字都像是經過仔細雕琢,緩緩吐出,“陸姑娘?你說的是沈慕塵真,他有位未婚妻?”


    珍珠渾然不覺話語中的微妙變化,一邊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


    幫予淺淺細心地整理起散落的發絲,一邊隨口應道:“對呀,陸知雲,那可是首輔大人的千金。首輔大人年過半百才得了這麽個寶貝女兒,寵愛有加,給她選的夫婿自然也是京城中最頂尖的人物。”


    予淺淺的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被角,心中湧起莫名的情緒,口中仍淡淡問道:“那這位陸姑娘,人品如何?相貌是不是也很出眾?”


    珍珠眨巴著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猶如在迴憶什麽美好的畫麵,“哦,那可真是漂亮!京城裏的人哪個不誇陸知雲美貌,說是整個京都的花魁都不及她,但我感覺陸姑娘更像是一朵靜默開放的蘭花,文雅端莊,她的美不在於豔麗,而是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感覺。畢竟出自首輔之家,學問肯定了得。她與沈大人站在一起,兩人渾身散發出的那份氣質,簡直天作之合。”


    言罷,珍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予淺淺,似乎在無聲地比較著什麽。


    若說陸知雲的氣質宛如深穀幽蘭,那麽予淺淺給人的第一印象則更像是一個外表光鮮、內心空洞的花瓶。


    而這評價,與予淺淺的實際狀況相差無幾——琴棋書畫、禮樂詩書,對於予淺淺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夢。


    麵對這樣的評價,予淺淺心中升起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噘起嘴,心中暗自揣測:沈慕塵定是因為覺得她單純易欺,才會單獨對她施展那些溫柔的騙術吧。


    在他的心中,或許對自己並沒有多少真正的喜歡……


    他所鍾愛之物,予淺淺心中明鏡一般,莫過於她胸前那溫軟的一抹。


    她輕輕整理著衣襟間的褶皺,那隱藏在衣物下的微妙痛感仍舊隱隱約約,讓人不禁輕蹙眉頭。


    沈慕塵究竟是何方神聖,怎會對這樣的小動作如此癡迷,甚至略帶幾分狠勁?


    心中的怒意如同被春風催生的野草,瘋狂蔓延。


    但她麵上依舊維持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語氣平和地問道:“聽說陸姑娘不顧家族的阻撓,堅持要嫁給沈慕塵,那麽沈慕塵對此又持何種態度呢?”


    “這個嘛,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珍珠一邊迴答,一邊眼神閃爍,猶如在迴味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隻是聽說,在沈大人被貶謫至大涼之後,陸姑娘這位尚未出閣的千金小姐。


    卻常常不畏人言,跑到那位落魄的永安王妃跟前,為她遞茶送藥,無微不至。


    我猜,這背後怕是得了沈大人的暗中許可吧。”


    予淺淺聞言,不由微微一愣,眉宇間閃過幾分訝異。


    “沈慕塵的母親病重了嗎?”


    她低聲問道,聲音裏藏著關切。


    “是的,自永安王府被褫奪封號,一家子蝸居於京城一隅,那是一間狹小又破舊的居所,四壁透風,逢雨則漏。王妃本就體質虛弱,經此變故更是臥床難起。正是在這個時候,陸姑娘主動踏入那扇斑駁的門扉,不僅細心照料病中的永安王妃,還設法修繕了他們的住所,讓風雨不再侵襲那個脆弱的家庭。”


    珍珠敘述時,眼中流露出幾分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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