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淺淺隻能無助地在旁邊跺腳,眼中滿是擔憂與無奈,那細碎的腳步聲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突兀。


    時間猶如凝固,在漫長的對峙之後,終於有村民被這不尋常的動靜吸引,他們紛紛從家中趕來,三三兩兩地加入到這場拉架的行動中。


    有的人緊緊拽住沈玄那因憤怒而顫抖的手臂,另一些則環抱住榮傲天那堅如磐石的腰身,眾人合力之下,這兩座猶如永遠不可能分開的山峰。


    才終於被緩緩拉開,留下的隻有地上被踢起的塵土,以及那依舊緊張凝重的氛圍。


    沈玄猛地掙脫了村民的束縛,他的眼神中還殘留著戰鬥的狂熱,正欲再次投身於那無盡的衝突之中。


    見此情景,予淺淺連忙上前,雙手緊緊抓住沈玄的衣袖,她的聲音裏帶著堅決,“沈玄!請你先冷靜下來,你的臉上,鮮血已經不住地流淌了!”


    少年的額頭處,一道裂口清晰可見,鮮血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沿著他那線條分明的下巴緩緩滑落,最終落在那已被染紅的衣襟之上,綻放出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色之花。


    他低頭,嘴角勉強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那笑容背後隱藏著不屈與倔強,“淺淺妹妹,別怕,隻要有我在,絕不容許任何人欺負你。”


    予淺淺心頭情緒翻滾,周圍聚集的村民們或指點議論,或低聲勸慰,她知道現在最緊要的是處理沈玄的傷勢。


    “夠了,真的不要再打了,讓我帶你迴去,好好處理你的傷口吧。”


    可是,正當他們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那是正在埡口晾曬麥稈的榮蓮,她的身形在烈日下顯得異常消瘦,深陷的眼眶中唯獨那雙大得出奇的眼睛閃過光芒。


    當她見到弟弟榮傲天鼻青臉腫的模樣,以及那好不容易愈合的後腦傷口再次破裂,流出鮮紅的血液,焦慮與心疼瞬間爬滿了她的臉頰。


    榮蓮急忙上前,輕輕拍打著榮傲天背上的塵土,語帶急切地質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此時,一位站在旁邊的村民主動上前,指著予淺淺與沈玄,開始向榮蓮詳細講述之前發生的激烈衝突,言語中帶著幾分對事態發展的驚訝與不解。


    四周的空氣再次被緊張和不安所充斥,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對接下來事態發展的揣測與憂慮。


    榮蓮在深吸一口氣間,將周遭的喧囂與嘈雜盡數納入胸膛,她的目光銳利如刀,猶如能穿透人心,緊緊鎖在予淺淺的身上。


    她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如同利箭,直指對方的心髒,“好啊,予淺淺,往昔裏咱們雖不親近卻也相安無事,可你竟與那奸詐之徒沆瀣一氣,明目張膽地在我無辜弟弟的頭頂作威作福!莫非你以為我榮蓮是那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不成!”


    言畢,榮蓮猛地低下頭,手指緊握成拳,泥土與砂石在她指縫間穿梭,直至觸及一塊半掩於塵土中的破舊磚頭。


    她毫不猶豫地將其拾起,手臂高揚,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我……我今日便是魚死網破,也要為我弟弟討迴一個公道!”


    沈玄的心髒猛地一縮,手中的帕子幾乎因緊張而絞成一團。


    他不顧自己嘴角尚存的血跡,一個箭步上前,將予淺淺緊緊摟入懷中,宛如守護最珍貴的寶藏。


    可是,預料之中的磚塊並未落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異樣的凝滯,二人詫異地望向榮蓮,隻見她身軀僵硬,宛如被無形的枷鎖困住,一動不動。


    予淺淺順著榮蓮呆滯的目光轉身,人群自動為一條通路,讓位於那緩緩步入的沈慕塵。


    他身著玄青色錦袍,如同深邃夜空下最孤傲的星辰,衣袂隨風輕揚,舉手投足間透著超凡脫俗的氣質。


    他的目光如同寒星,掃視四周後,最終聚焦在予淺淺那張錯愕又複雜的小臉上,聲音冷冽,不帶絲毫溫度,“這裏何故如此喧嘩?”


    當予淺淺的目光與沈慕塵相遇時,那溫柔地為沈玄擦拭傷口的手不禁一顫,動作戛然而止。


    榮蓮猶如找到了依靠,幾步衝至沈慕塵麵前。


    聲線提高,帶著幾分急切與期盼,“沈大人,您務必為我那受欺侮的弟弟主持公道啊!予淺淺這等水性楊花之輩,終日引來狂蜂浪蝶,一日無男子陪伴便按捺不住心中的荒誕。請您看看,她和她的那些野男人,是如何將我那手無寸鐵的弟弟欺淩至此!”


    這些汙蔑之詞,惡毒且毫無根據,不僅讓沈慕塵身旁的譚影震驚不已,連旁聽的眾人也是議論紛紛,氣氛一時降至冰點。


    予淺淺側身麵對沈慕塵,那雙清亮的眼眸中閃過幾分委屈與倔強,臉頰上不經意間染上了兩朵紅雲,“榮蓮,你休要在這裏顛倒黑白,你自己的行徑如何,豈能以此揣測他人?真正的君子,應懂得自省而非一味地指責他人。”


    言語之間,既是對榮蓮無端指責的反駁,也是對自身名譽的堅守。


    “我不檢點?”


    榮蓮猛地一扯予淺淺的袖口,力度之大,猶如要將那細薄的布料撕裂。


    她的眼神中燃燒著前所未有的憤怒與不屑,一字一頓,每個字都似要從齒縫間擠出,鋒利如刀。


    “你問問這鄉裏鄉親的,論起不檢點的風流韻事,誰能排在你予淺淺前麵?除了你,還能有誰有這份本事,把個正經男子勾引得神魂顛倒?若不是你那狐媚功夫勾引了我弟弟,又怎會約他在那荒無人煙的後山私會,最終落得個被燈盞砸破頭皮的下場?”


    說著,榮蓮一把拽過站在一旁的榮傲天,那粗糲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指向他後腦勺那片因傷而光禿、不再生長毛發的斑駁之地。


    似乎是要向所有人展示那無辜受害的證據。


    予淺淺被強行拽近,幾乎能感受到榮傲天身上那股混合著泥土與汗水的味道,濃烈而刺鼻,讓她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急忙伸手掩鼻,退避幾分。


    “榮蓮,你可曾用過你那榆木腦袋好好想過,若我真的有意勾引榮傲天,又豈會笨到親手傷害他?”


    予淺淺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與嘲諷。


    環顧四周逐漸聚攏的人群,她的勇氣似乎也被這無形的力量一點點填滿。


    “再者說,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對榮傲天有興趣?是貪圖他那平庸甚至可以說是醜陋的相貌,還是指望他那過分的好色能讓我一步登天,做個官太太,從此錦衣玉食?”


    關於予淺淺想要成為官太太的心願,在這小小村落裏,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秘密。


    就連榮蓮,也曾無數次在背後嗤笑她的癡心妄想,諷刺她妄想麻雀變鳳凰的天真。


    榮蓮被這番反問堵得啞口無言,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燒,幾欲噴薄而出。


    “誰知道你心裏打的是什麽鬼主意!或許是看中了我弟弟那一身強壯的體力,能打獵耕田,為你提供衣食無憂的生活。你這心機深沉的女人,可比任何人都要惡毒!”


    她憤然轉頭,求助似的望向一旁的沈慕塵,“沈大人,我要報官!你快來處置這對奸夫淫婦,將他們押解到縣裏,讓官府給他們應有的懲罰!”


    予淺淺聞言,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直愣愣地投向沈慕塵,那雙藏在寬大袖擺下的手悄然攥緊,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泛出一片慘白。


    她的心跳如擂鼓,期待著這個決定命運的瞬間。


    可是,沈慕塵似乎並未察覺到她那焦灼的目光,他保持著一貫的冷靜,聲音平靜而威嚴,“請問,是哪一方先動的手?”


    這一問,讓場麵再次陷入了一片緊張與寂靜之中。


    榮蓮咬牙切齒,那積攢的憤怒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怒目圓睜,手指顫抖著指向了一旁的沈玄,近乎嘶吼地喊道:“就是他!是他先動手的!”


    沈玄穩步走出,陽光灑落在他的肩頭,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他首先麵向沈慕塵,雙腳穩穩紮地,雙手抱拳,行了個標準的武者之禮,沉聲說道:“沈大人,的確是我率先出手,但其中緣由,還請聽我一言。”


    沈慕塵的目光如靜水深潭,淡漠中透著銳利,靜靜地審視著沈玄,簡短有力地道出二字:“講來。”


    沈玄的眼角掛著未幹的血痕,那抹鮮紅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他的話語裏帶著顫抖,顯然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榮傲天心懷叵測,表麵上說是來提親,實則卻對淺淺妹妹施以威脅恐嚇,企圖強娶!此人之前甚至幾乎對淺淺妹妹做出人神共憤的惡行,今日我若非念及人倫,隻將他打傷而非致殘,已是手下留情!”


    說到此處,沈玄的眉頭緊鎖,眼神中殺氣騰騰,猶如下一刻就要再度衝上前,與榮傲天再戰一場。


    沈慕塵聽罷,嘴角微微上揚,似乎被沈玄話中的親密稱唿所觸動。


    他不自覺地模仿著沈玄的語氣,緩緩說出“淺淺妹妹”四個字,聲音裏帶著幾分玩味,猶如在細細品味這幾個字背後蘊含的情感深度。


    他的語調略顯上揚,目光幽深莫測,這讓一旁的予淺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張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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