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淺淺的指尖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半天也組織不出一句話。


    就在這時,予大柱那雙布滿厚繭的大手,猛然間扣住了她細膩柔弱的手腕,力度之大,讓人心驚。


    他聲音冷冽,每個字都似冰錐般刺入人心,“沈慕塵臉上的那一巴掌,也是出自你手吧!姐姐,你的心思我最清楚,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極點,你是絕不會輕易動怒出手的,沈慕塵,他究竟對你做了什麽?”


    予淺淺急忙搖頭,“沈慕塵沒有逼迫我!你別整天胡思亂想的!”


    然而,她這番含糊其辭的迴答,在予大柱聽來卻有著另一番解讀。


    他的臉色愈發陰沉,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予淺淺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幾乎要承受不住這股力量。


    “予大柱,放手,真的很疼!我要去看看田裏的莊稼,有什麽事情等我迴來再說!”


    予大柱忽然發出一聲冷笑,那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刺耳,“疼?昨晚沈慕塵弄疼你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予大柱,你胡說什麽!”


    予淺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與羞憤,揚手便是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雨勢漸大,冰冷的雨滴混合著臉頰上傳來的火辣辣地疼痛。


    予大柱的沉默片刻之後,他猛然驚醒,意識到了自己脫口而出的言辭是多麽的荒誕不經。


    十五歲的他,心中憋著一股倔強的氣,不肯輕易低頭。


    嘴上依然強硬,聲音裏帶著幾分堅持,“予淺淺,昨晚我獨自一人守在那破舊孔洞的門外,親眼目睹你與沈慕塵言笑晏晏,那份親昵的模樣,讓人難以忽視,還有,你耳朵上那副閃閃發光的新耳環,光澤璀璨,質地非凡,絕非是我們這等清貧家庭所能負擔得起的奢華之物,分明是沈慕塵贈予你的禮物,不是嗎?”


    語畢,他衝動地伸出手,企圖奪取予淺淺耳畔那對引人注目的耳飾。


    然而,予淺淺又豈會輕易讓他如願?


    這對耳環,可是她計劃稍後帶去縣城典當,換取家中急需之物的希望所在。


    隻見她身形靈活一閃,不讓予大柱靠近分毫。


    而他卻愈發粗魯地伸手去拽她的耳環。


    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予淺淺無法忍受,她幾乎出於本能地一腳踹向了他的膝蓋。


    “嘭”的一聲悶響,予大柱痛得倒吸一口冷氣,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他如同一頭負傷的野獸,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予淺淺,你最好別學咱們娘,靠出賣自己的美色來博取男人的寵愛,以此換取那些不屬於我們的東西!”


    這話如同尖銳的冰錐,直插於淺淺的心房。


    此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早起的村民們開始忙碌起來,不少人在遠處聽聞了這邊的爭執。


    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指點議論。


    予淺淺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這些旁觀者......


    怒火與羞憤交加之下,她猛地摘下頭頂的鬥笠,用力擲向予大柱,“予大柱,你若真了解我的性格,就該明白我跟你一樣,內心深處對麗娘所為深惡痛絕,你說,一個對那種行徑唾棄至極的人,怎會做出你口中所說的那些不堪之事?!”


    話語擲地有聲,字字鏗鏘。


    她緩緩地將那對精致的玉蘭花耳環輕輕摘下。


    輕輕放置於自己的手心。


    那玉蘭耳環閃爍著柔和而清澈的光澤,映照著她的麵容,透出一種不染塵埃的堅決。


    “就是因為它,對嗎?你擔憂我會被金銀的光芒迷惑,誤入歧途,讓那個沈慕塵有機可乘,我絕非那種膚淺之人,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我與沈慕塵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予淺淺的聲音清晰而堅定。


    她的眼神明亮如星,幹淨澄澈,讓一旁的劉大柱心中升起一股愧疚。


    予大柱緊握雙拳,骨節泛白,聲音鏗鏘有力,“好!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必須向我發誓!”


    予淺淺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她的語調平靜而理智,“予大柱,我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裏,追尋更廣闊的天地,但沈慕塵,那個已被貶謫至荒涼邊疆的罪臣,他的人生軌跡早已與自由無緣,我又怎會愚蠢到與他有所牽扯,讓自己陷入泥潭?”


    予大柱則不滿地踢開腳邊的石子,語氣中滿是憤慨,“我不管那些,隻要那個混賬沈慕塵膽敢再靠近你半步,企圖破壞我們的生活,我定要讓他後悔莫及,打得他麵目全非,連他親娘和未來的媳婦都認不出他來!”


    這句話讓她不由一顫。


    她之前的承諾,多少帶有些許權宜之計,期望能以此讓予大柱心安。


    可如今這誓言,卻成了一道分水嶺,透露出予大柱不惜一切也要守護她,甚至不惜與沈慕塵拚個你死我活的決心……


    予淺淺目光悠遠,似乎穿透了時空的屏障,通過記憶碎片迴到了那個塵土飛揚的午後。


    那時的予大柱,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卻已能在村裏的孩子王中獨占鼇頭。


    連那些高他一頭、壯實許多的少年,在他的拳頭下也顯得如此不堪一擊,輕而易舉就被撂倒在地,鼻血橫流。


    迴想起這一幕,予淺淺的心不由自主地顫抖,再想想沈慕塵那文弱書生般的身材。


    她緩緩舉起右手,纖細的手指並攏,臉上平靜無波。


    “我發誓,隨你如何對待沈慕塵,哪怕他被你整得腿腳不便,我也堅決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疼,否則,就叫我……這輩子孤獨終老,無婚無嫁!”


    “姐,你別胡說八道!”


    予大柱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他猛地伸手,用寬厚的手掌緊緊捂住了姐姐的嘴。


    毒誓在予淺淺的“嗚嗚”聲中戛然而止。


    對於正值花季的予淺淺來說,這樣的誓言無異於自絕後路。


    比之“全家遭遇不幸,命運多舛”更為殘忍。


    可她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樣,似乎對這一切後果毫不在意。


    予大柱的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但更多的是釋然。


    他確信,自己的姐姐對沈慕塵並無特殊的感情,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彎腰拾起丟在一旁的鬥笠,仔細地用衣袖抹去其上的泥土和雜草。


    “姐,我適才說話是重了點,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走正道,不依賴美貌作為依附他人的資本,你不會因此怨我吧?”


    他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予淺淺在心中暗自嗤笑,她哪裏有什麽傾國傾城的美色?


    氣氛過於尷尬,予大柱輕輕咳嗽了一聲。


    “姐,你就在家裏待著吧,這山頭的莊稼由我看顧就好,你的身板這麽單薄,手無縛雞之力的,雷雨天走這種陡峭的山路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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