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予大全作為一族之長,其影響力遠不止限於旺壽村內。


    他的勢力早已滲透進了周邊的每一個山村,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


    而沈慕塵表麵上雖有官職在身,實則手無實權。


    僅憑一腔熱血空降到此,又如何能與根基深厚的予大全相抗衡?


    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看似華麗卻無實質權力的繡花枕頭。


    初來乍到,連腳跟都未站穩,又怎敢奢談與予大全正麵較量?


    縱然沈慕塵日後或許能夠重返京城,彼時或許能力超群,風光無限。


    但那些都是遙不可及的未來。


    此刻的予淺淺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做賭注去得罪予大全。


    “予姑娘確實無需為難自己。”沈慕塵輕描淡寫地說道。


    隨手拾起桌麵上的一枚舊銅鏡,鏡中映出了他左側臉頰上那五道觸目驚心的鮮紅指痕。


    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但你須知,這天下終究是屬於皇上的天下,而有權依法行事的,乃是朝廷任命的官吏,因此,即便我知曉予姑娘已連續五年未曾納糧,我也不會擅自使用私刑,一切自然會有規矩可循,我會將此事上報至縣衙,讓那裏的官員按照律法,親自審理此案。”


    予淺淺的心髒猛地一縮。


    她幾乎未經思考,便匆匆幾步從床上躍下,走到沈慕塵的麵前。


    目光直直穿透夜色,緊緊鎖定在他的臉上,“你……你說要把我,送去衙門?!”


    沈慕塵的眼神始終淡漠如水,嘴角微微上揚,“你覺得呢?”


    予淺淺聞言,胸腔內怒火中燒。


    沈慕塵的話,邏輯嚴密,滴水不漏,讓人無處可辯。


    如果他下了決心,必定言出必行,毫不留情地將她投入冰冷陰暗的牢獄之中。


    一旦落入官府之手,不僅予淺淺自身難逃法網,恐怕就連予大全,也會像被藤蔓纏繞的老鼠一樣,被一一揪出。


    這一切都不會對沈慕塵造成絲毫影響。


    他依舊可以高高在上,冷眼旁觀。


    此時,窗外烏雲壓得極低,雷聲沉悶,閃電偶爾劃破漆黑,映照出房間內緊張的氣氛。


    予淺淺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而沈慕塵,嘴角掛著那一抹淡然的微笑,眼神深邃,正靜靜注視著她。


    良久,“哢噠”一聲輕響,他從妝匣中取出了那對溫潤如玉的玉蘭花耳環。


    予淺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直至背脊碰觸到桌沿,無路可退。


    她猛然轉身,銅鏡中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臉色蒼白,幾縷亂發散落肩頭,顯得格外狼狽,香肩半露,平添了幾分無助與脆弱。


    而沈慕塵,不知何時已悄然貼近。


    他的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另一隻手則拿著耳環,對著鏡子,動作溫柔的將它掛於她的耳畔。


    那溫潤光澤的玉蘭花耳環在燈光下閃爍,如同點點星光。


    予淺淺輕輕側過臉頰,避免直接的目光交匯。


    “予姑娘,你這般聰慧靈敏,何不深思一番?是選擇成為我的助力,還是繼續卑微屈膝地懇求予大全?放心,假若因這事予大全對你有絲毫刁難,我沈慕塵定會挺身而出,為你遮風擋雨,你意下如何?”


    “我知曉你心係京城,夢想有朝一日能成為尊貴的官家夫人,與你那情深意重的未婚夫比翼雙飛,未來某日,若你需要我伸出援手,我必不吝給予支持。”


    “沈慕塵,”予淺淺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這一切,你是否從一開始就布局妥當了?從你偶遇我那不省心的弟弟,到幫助家父解脫債務束縛,再到如今與我這番推心置腹,雖途中有諸多看似巧合的事情,但實際上,你步步為營,精心布置,隻為尋找一個突破旺壽村平靜表象的缺口,或許,即便沒有我,你也會找到另外的‘鑰匙’,隻是利用我,更為順手便捷,對不對?”


    沈慕塵並未直接迴答,而是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轉移了話題,“予姑娘,你與這對耳環真是相得益彰,本就出眾的你,顯得更加光彩照人了。”


    予淺淺聞言,不由覺得一陣尷尬,隨即直接了當地打斷了這突如其來的誇讚,語氣堅定地說:“那麽,我們就此說定了,至遲六月底上繳公糧之時,我家隻能提供一升,再多也是無能為力,萬一予大全因此找我麻煩,你可不能袖手旁觀,要替我解決後患,記住了!”


    沈慕塵依然保持著那溫和的笑容,“放心,一切有我。”


    得到這話,予淺淺轉身推開了他。


    她的指尖勾起衣領,試圖將裸露在外的肩頭遮掩起來。


    然而,就在那一拉之間,領口不堪重負,發出了細微卻清脆的聲響。


    布料沿著某處隱秘的裂痕緩緩撕開,留下了一道尷尬的裂縫。


    衣裳鬆垮地掛在肩上,原本精致的模樣已不再。


    予淺淺微揚下巴,示意沈慕塵看向那處,“沈大人,您瞧瞧,這一身衣裳可算是被您給‘照顧’得體無完膚了,這件裙子,我可是從鎮上最好的布莊精挑細選,足足花費了我二兩銀子,至今也僅僅寵幸了它三次而已。”


    說這話時,予淺淺的眼眸裏閃爍著狡黠。


    心中暗自思量,沈慕塵若是個識趣的人,定會順勢接過這個台階,許諾下月俸祿發放之時為她購置新衣,畢竟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可是他!


    然而,沈慕塵不按常理出牌。


    他非但沒有立即道歉或承諾補償,反而眉頭微挑,手大咧咧地朝著她的衣衫探去,語調裏滿是無辜的探尋,“哪裏壞了?我來看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予淺淺連連後退。


    她的雙手條件反射般地交叉護在胸前。


    “登徒子!”


    而沈慕塵此刻自己也顯得有些淩亂,衣衫不整,發絲微亂。


    予淺淺倚靠在昏黃光影中的梳妝台旁,眼神複雜地望著他。


    隻見沈慕塵慢條斯理地理著衣物。


    先是重新係緊了那條鬆散的衣帶,那勁瘦的腰因衣帶的束縛顯得更加窄細有力。


    接著細致入微地整理著袖口,折疊、撫平,每個動作都顯得那麽慎重。


    這一切,在予淺淺眼中顯得異常別扭。


    她不由自主地調整了一下站姿,心中湧起一種怪異感。


    這場景,就像是某個不負責的情郎,在激情過後便欲轉身離去那般,令人心生微妙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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