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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徐彬陪父母迴家,早早打開電視等著,徐明堂老兩口很默契地跟他一起看電視,看他略微緊張的樣子也沒說破。


    直到星光大道上出現了樂光樂隊,徐妻才驚訝地說:“小彬,你怎麽在電視上?”


    徐彬也終於從老媽浮誇地演技中看出來了,“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徐妻被他直白地一問,反而不知道該怎麽答,徐明堂則篤定笑笑,“先看節目吧。”


    樂光樂隊唱的第一首歌仍然是《小小》,現場一流的音響,一流的攝影跟地方台的現場演唱完全是兩碼事。


    徐明堂夫婦是震驚的,他們沒想到這首優美的歌曲來自身邊的兒子,本來普普通通的一個人站到舞台上,站到聚光燈,瞬間神彩飛揚、帥氣起來。


    如此自信的徐彬他們從沒見過,在他們心中,小彬就是一個需要時時提醒,處處照顧的孩子。卻原來,他已經偷偷長大,長成了一個自己決定自己命運的男人。


    徐明堂曾經很慶幸徐彬在少年時沒有強烈的叛逆期,跟周圍人比起來,他跟兒子的關係就一直那麽友好地過來了,如今才知道,屬於孩子的叛逆,不管早晚,遲早要來,他的人生終將完全屬於他自己。


    一首歌曲唱完,徐明堂在電視前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唱的很好,真的很不錯。”


    徐彬見父親的表情很真誠,終於放下心來,可是沒想到徐明堂接下來說:“這就是那個叫小小的女孩給你們指導的吧?”


    徐彬心裏咯噔一下,曲裏拐彎地繞了好幾圈,才說:“對,她是我們的音樂指導,沒有她就沒有這個樂隊。”


    “她也是你女朋友吧?”


    “……”徐彬心裏已經確定是被唐依依出賣,“是。”


    “找一天,帶來我們見見吧。”


    “好。”沒發脾氣,沒反對,看來唐依依還有點良心,沒把他全盤出賣了。


    徐明堂皺著眉頭沉默了會兒,問徐彬:“如果你實在不能找個中醫做老婆,以後醫館的經營你想過嗎?”


    徐彬點點頭說:“想過的。”


    “哦?”


    “爸,現在依靠個人的力量,單打獨鬥很難發展壯大,你知道這幾年怡城開了多少家私立醫院嗎?私立醫院大多打著專科的招牌,就像五官醫院,婦幼醫院,眼科醫院,怡城還沒有一家私立的中醫院。”


    “我們盛世堂在怡城也是一塊老牌子了,知道的人很多,如果我們真想擴大規模,肯定會有人願意來找我們談投資。到時候醫院完全可以聘請大夫,五險一金繳齊,就像那些公立醫院一樣。如果水平特別高的大夫,也可以以合夥人的身份進行合作。懂經營和懂醫術是兩撥人,並不矛盾。”


    徐妻在一旁興奮地插嘴道:“那未來盛世堂有可能不再是一家小中醫館,而是一家大大的中醫院咯?”


    徐彬點頭道:“對呀,完全有可能的,對於徐家來說,盛世堂這個牌子在,它的主人永遠姓徐就行,而徐家的醫術可以找最合適的人來繼承,可以姓徐,也可以是其他人。就像依依這樣人品純良的人,中醫本科畢業有紮實的理論基礎,關鍵是她還對中醫充滿熱情,我覺得,她不光可以繼承徐家的醫術,還能更進一層,發揚光大我家的醫術,她這樣悟性高,肯鑽研的反正比我合適。”


    “她如果不能為盛世堂出力呢?”徐妻終究放不開胸懷。


    徐彬卻沒有太多的顧慮,“她在不在盛世堂做,她都不會忘記曾叫爸爸一聲師父。未來有一天徐家的子孫拜到她門下,我相信,她會像現在爸爸教她一樣,傾囊相授。”


    “你們父子兩個都看好她,那我也相信她吧。”


    “而且我覺得,爸還可以多收兩個徒弟,就像依依這樣的,爸看人一向神準,這身醫術也別敝帚自珍了。”


    徐明堂靜靜地聽著徐彬對盛世堂前景的描述,不得不說,他一生學醫,從沒想過經營的事,如今一比較,才發現時代的進步早已把狹隘的家族傳承的老觀念甩到天邊去了。


    他不由地深深吸口氣,拍拍徐彬的肩,“你們第二輪唱的什麽歌?”


    當聽到他們唱出“如果套上攀岩繩扣,請讓我從海拔10米到500米,不停歇不停歇,爬到山頂握住你的手,看著日出生個胖娃娃。”這樣的歌詞時,老兩口更是開心地笑了。


    徐彬卻握緊了拳頭,這一關過了,下一關要提前做好準備了。


    麵館裏,唐依依和大家也都圍在電視機前看星光大道,也被徐彬他們的演出驚豔到。


    當他們止步於第二輪比賽之後,主持人讓他們發表最後的感言時,徐彬說:“感謝我們的老師小小,她的指導和鼓勵讓我們走到了現在這一步。感謝父母妻子一直以來對我們的包容和愛,讓我們可以自由地做自己。”


    看到這裏二筒長舒一口氣,“沒想到瞎蒙都蒙著了,小彬這下安全過關了,他爸媽現在不知道多感動呢。”


    唐依依也長舒一口氣,“他過關了,我就安全了,不然這土撥鼠不定還要當多久呢。”


    陳叔臉都笑成一朵花,“沒想到黃桷蘭巷還能出一位音樂家。”


    “這不是音樂家,是歌手。”二筒糾正他說。


    “差不多。”


    “那可不是差了一點點多,是差了很多,好吧。”


    秦百柯拍拍手,“歌聽完了,幹活吧。”


    黃桷蘭巷的這個秋夜就這樣靜溢而騷動著過去。


    徐彬上電視這事在巷子裏傳了好幾天,小小也正式被徐彬帶到醫館見了徐明堂和徐妻。


    他的風頭在黃桷蘭巷一時無兩,不僅上了電視,女朋友還這麽漂亮,真是從此登上人生巔峰的節奏呀。


    但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人一悶棒,峰迴路轉,從山頂跌落穀底,又從穀底直升到半空,徐家的家事注定要成為這段時間巷子裏的頭條。


    徐彬將小小帶迴家見過父母之後第五天,小小爸和小小媽便不請自來,到醫館登門拜訪徐明堂。


    那天下午五點左成江收拾好東西下班剛離開,唐依依正在整理一天的方子,就看到小小媽和小小爸走了進來。


    小小媽問她,徐大夫是在樓上嗎?唐依依點點頭,她和小小爸便直接上了樓,唐依依覺得這是不正常的相見,兩親家見麵不是應該很隆重的嗎?哪有這樣不預約直接上門的?


    她悄悄給小小發了個信息:小小,你爸媽到醫館來找師父了,你知道嗎?


    發完就悄悄跑到樓梯口去聽上麵的動靜。


    徐彬在樓上看書的,一抬頭看到小小父母也是吃了一驚,雙方父母在徐彬的引見下,正式見了麵,雖然小小媽早就是醫館的常客。


    “徐大夫,”小小爸說,“小彬和小小戀愛的事情我和她媽媽也是才聽他們說,其實他們已經在一起有一段日子了,今天我們專程來拜訪,雖然很冒昧,但是我聽她媽媽說了你們家的情況後,覺得還是要跟你們好好確認一下這個事情,如果你們不能同意,他們開始的時間不長,分手也還來的急。”


    “確認什麽事?還必須要分手?”徐明堂問。


    小小爸說:“我家孩子是先天性心髒病,出生幾個月我們就給她做了手術。”


    “什麽?先天性心髒病?”徐明堂和徐妻看向徐彬,徐彬眼神躲閃,不敢與父母對視。


    徐妻問:“做了手術,現在是好了嗎?”


    “醫生說恢複的很好,但這二十多年,我和她媽媽都是小心翼翼的,我們不敢有任何的僥幸心理。我家小小從來沒做過劇烈運動,沒讓她生過氣,沒讓她大喜或大悲過,所有一切我們都盡我們所能給她做好安排,還好我們的安排她都很高興地接受了。但是現在她戀愛了,以後要跟另一個人生活,我們非常不放心,最關鍵是我們不敢冒險讓她懷孕生孩子,那會要了她的命。你家的情況怎麽可能……”小小爸已經說不下去了。


    “徐家必須要生孩子。”徐妻脫口而出。


    徐明堂看向徐彬,“你事先是知道這些情況的吧?”


    徐彬硬著頭皮點點頭,徐明堂氣的臉色發青,“徐家的醫術可以傳給外姓人,隻要醫館的主人姓徐,這個我完全可以接受,但如果徐家連後人都沒有了,我不能接受。”


    “爸,現在醫術可以體外受精,找代孕媽媽,我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


    “人工取卵對女人卵巢的傷害有多大你知道嗎?還有體外受精的成功率也隻有50%。找代孕你以為就那麽容易?”徐明堂氣得話音都提高了好幾倍。


    “對身體有傷害的事我們是不會讓小小去做的,我們寧願她一生都沒有孩子。”小小媽肯定地說。


    “生孩子還有個生男生女的機率呢,誰能保證會一定生男孩呢?你們家生育的壓力太大,我家小小可受不了。”小小爸說。


    徐明堂輕笑一聲,“徐家幾代一脈單傳,人丁單薄至此,但無論怎樣都有男丁繼承事業,那是因為我徐家有秘方可以保證生男孩。所以,不管怎樣孩子隻要可以生,我可以保證生出男孩。”


    徐彬愣住,“還有這樣的秘方?”


    徐明堂瞪他一眼,前幾天剛認為他成熟的觀點如今直接被推翻。


    徐妻說:“既然小小是那麽金貴的孩子,我想我們徐家是沒這個福氣的了。”


    小小媽說:“那就這樣吧,我們是絕對不會同意他倆在一起的。”


    小小媽和小小爸起身告辭,徐彬卻跳起來喊到:“什麽叫你們同意,我跟小小就想在一起,不生孩子就不生,可以領養。”


    “不可能。”徐妻的聲音也不小。


    徐明堂肯定地說:“這個事情我不能由著你。”


    小小媽也大聲說道:“女人又不是生育工具,人家丁克家庭就不活了。”


    五個人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


    突然聽到一聲大嗬:“都別吵了!”


    幾人看向樓梯口,小小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她顯然是跑過來的,有點氣喘籲籲,小小爸驚道:“誰讓你跑了?”


    她走過來,對自己父母說:“我跑步已經有段日子,去醫院各項檢查都正常,醫生說我完全可以像個健康人一樣正常生活。”


    小小媽驚慌地說:“你真是瞎胡鬧。”


    小小沒理會媽媽,而轉向徐明堂夫婦,“伯父伯母,我想跟徐彬一起生活,是因為我們深愛著對方,不是作為生育工具而結婚。在你們看來生孩子比自己兒子的幸福更重要嗎?”


    徐妻說:“徐家孩子真的很重要。”


    小:“孩子,我會順其自然,來了,我們會要,沒有,我們一樣可以過好一生。”


    “那怎麽行……”徐妻還想強調。


    小小卻已經走到徐彬麵前,“謝謝你,剛才你沒軟弱地放棄我們的感情。”


    徐彬拉起她的手,“從開始我就沒想過放棄。”


    小小最後轉身看向氣鼓鼓的雙方父母,說:“我最後要說一件事,你們都不用緊張,我……已經懷孕了!”


    仿佛一顆驚天雷直接炸昏了四個老人,連徐彬都驚的張大了嘴:“多久了?”


    小:“我本來不知道的,我大姨媽一直不準,這段時間老想吐,今天去醫院醫生讓我打了b超,說應該兩個多月了。”


    “我看看。”徐明堂抓住她手腕,拉她坐下,仔細給她切脈。


    半晌,一臉喜色地說:“有兩個月了,是個男孩,胎心很強很健康。小小,你放心,你現在就住到我家來,我來給你保養身體,保證你順順利利地生下孩子,你的心髒並不像親家說的那麽弱。”


    “現在應該是趕緊結婚吧?”徐妻插嘴說。


    “明天就去登記,先迴去好好保胎。”徐彬扶著小小向樓下走,突然又停下迴頭對小小爸媽說:“爸、媽,一起到家裏去吧,商量下結婚的事。”說完,扶著人下樓去了。


    小小爸媽從小小出現就被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現在這樣,他們也隻得再三跟徐明堂確定:“小小的身體真的沒事嗎?”


    徐明堂說:“我當中醫到現在40多年了,我保證她真的很健康。走吧,親家,到家裏去商量結婚的事,不能讓小小悄沒聲息就嫁過來吧。”


    雙方父母就這樣或擔心或驚喜但卻和平地一起離開了醫館。


    唐依依看得心潮起伏,知道小小身體裏藏著一個聖鬥士,卻沒想到是能量如此強大的級別,在黃桷蘭巷遇到的這些人真是一個個的都不能小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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