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道人是黃龍古觀在世俗間為黃龍古觀理財的道人。黃龍古觀雖然每年香火不少,也有很多信奉道教的富豪供奉,可一個道觀,光憑這些是遠遠不夠,而且不能保持長久和穩定,唯有自己有生財之道。所以觀裏專門派出具有經商才能的道士,在世俗間經商投資,為道觀賺取穩定的收益。雲海道人就肩負著這樣的任務,既是道門的弟子,又是商界的精英。其實包括四大古觀內的大部分道家門派,都有這樣的運作。


    這幾天,剛好雲海道人迴到道觀,例行向雲龍道長匯報今年如何開展那些項目,並把得到的世俗間有些道門和道人的情況向雲龍道長匯報,這也是他的另一項任務。雲龍道長也不隱瞞,把雲海道人的消息來源大致給劉振東說了一下。劉振東這時覺得還是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不過雲龍道長把一個道觀的掙錢方式給他說了,證明雲龍道長沒有參與,下一步該怎麽找王曉茹和應德,還得求人家幫忙。


    想到這,劉振東站起身,向雲龍道長施禮後說道:“道長,還請您用道門和世俗的資源幫一下忙,我三人將感激不盡。”劉振東沒說看在黃福仁的麵子上,想到一個問題,說了黃福仁,就是黃龍古觀欠著歸一派的人情,是揪著黃龍古觀上任觀主勾結紫火教搶奪歸一派心法的事不放,會引起雲龍道長的反感,過去的已經過去,上任觀主已經羽化,再提以前就是對整個黃龍古觀不敬,再說雲龍道長不是前任觀主的弟子,與以前的事沒有關係,人家認歸一派,承認欠人情,已是看在黃龍古觀的名聲上,要不雲龍道長四六不認,不管是劉振東他們還是黃福仁,也沒有辦法把黃龍古觀怎樣。


    雲龍道長聽出劉振東是按道友的身份在求黃龍古觀幫忙,而不是歸一派的身份,也明白劉振東心裏所想。這麽多年,黃龍古觀的名聲差點毀於與馬來紫火教的一次合作上,令羅浮山其他三大門派看了多年的笑話,道教協會也明裏暗裏敲打,一段時間日子很不好過,就連雲海在商界也被為難。幸好自己一直秉持黃龍古觀千年來的特色,不與其他教派合作,也不過多的參與羅浮山道教學院的管理,使黃龍古觀在近年來才可以在三大古觀跟前挺直腰說話。現在劉振東這樣一說,證明從此沒人在揪著前任觀主的錯誤不放,且人已逝去,一切隨時間過去了。雲龍道長心裏很是欣慰,多年來已經殫精竭慮,重鑄黃龍古觀的輝煌已經有所成功,在三清祖師前可以無憾了。


    雲龍道長微微笑著給雲海說:“雲海,劉道友是想請你幫忙,劉道友的同伴都是我黃龍古觀推薦到學院學習的,咱們不能不管。”


    此話一出,劉振東明白,黃龍古觀不會袖手旁觀,會盡一切力量幫助他。


    雲海這時趕緊躬身道:“觀主吩咐的是,我定當全力幫助劉道友尋找同伴。”


    劉振東聽到雲海答應,也趕緊向雲龍道長和雲海分別施禮,說道:“謝雲龍道長,謝雲海道長,此後晚輩定會每年拜訪二位道長。”秦壽在劉振東行禮時也跟著行禮。


    劉振東這話的意思是以後不管是歸一派,九一部,還有他劉振東,都感謝雲龍,雲海二位道長,把二位道長當自己的前輩尊敬。秦壽看著劉振東在四大古觀之一的黃龍古觀這麽有麵子,心裏覺得跟對人了。道家四大門派外,各地都有比較有名的道家門派,但惠州羅浮山的四大古觀,卻有著一種特殊的地位。如果說四大門派號召天下道門可能有響應者,有不響應者,但隻要羅浮山四大古觀響應,那天下所有道門必然全都響應。


    秦壽的師父真陽道長,把秦壽推薦到道教學院學習,還是憑著在道教協會開會換屆選舉會時認識協會的領導,才聯係上道教學院的。秦壽知道,道教學院可以賣協會的麵子,也可以不賣,所以在道教學院時,他就四處觀察,看哪個道士的門路廣,自己還能攀附一下,正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居然是自己室友,而且是兩個,這讓秦壽心裏高興極了,認為自己的師父太好了,居然把他聯係到有貴人的道士裏學習。關鍵是聽劉振東的口氣,九一部既是道門,又是企業,這不正適合自己,不脫離道門,還能繼續做生意。


    秦壽盤算著自己的事情,沒聽見雲海道人說的什麽,劉振東拉著秦壽就出了雲龍道長的那間屋子。屋子外,雲海道長叫過來一個道士,讓把劉振東二人領出觀。二人在道士的引路下,又從那個小門出去,下了坡,劉振東讓在路邊等。秦壽問道:“他們答應幫忙了?咱們在這兒等什麽?”


    劉振東沒有迴答,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做夾煙的動作,秦壽馬上掏出煙,塞到劉振東手指中間,又用手遮擋著打火機給劉振東點上,隨後自己也點了一根。劉振東深抽了兩口,吐出煙圈後說道:“看你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雲海道長說話時亂想什麽呢?人家讓咱們在這兒等著他,他安排人陪咱們去找人。”


    秦壽確實想自己的好事,沒聽清雲海道人說什麽,隻見雲海道人打了一個電話,劉振東就扯著自己出來了。


    兩人在路邊抽了兩根煙,過了大概二十分鍾,路邊來了一輛高級商務車,很長很大,在夜色中,黑的發亮。車停在劉振東他們跟前,副駕駛上車窗降下來,一個年輕人說道:“劉先生是嗎?二位請上車。”說著車門自動打開,劉振東看到車的中間駕駛室後麵座上坐著一身唐裝的雲海道人,剛要問個好,雲海卻打了個止住的手勢,讓趕緊上車坐。


    秦壽這種人的好處就是永遠知道自己在哪兒時該站哪兒,該坐哪兒。他很麻利的坐到了商務車後麵一排座位上,劉振東坐到中間座上,和雲海一起。待二人坐好後,車門自動關閉,副駕駛上的年輕人轉過頭問雲海:“覃總,去哪兒?”


    秦壽聽到叫覃總,以為叫他,一想根本不可能,看著前麵的雲海,心裏想是不是和自己一個姓。果然,雲海很霸氣的說:“去霍斯曼的莊園。”年輕人坐正,給司機輕聲說道:“走吧。”


    車輛起步很穩,劉振東瞥了一眼時速表,沒十秒鍾,車速已經達到了110,果然是豪車,劉振東不認識,秦壽應該認識,但這會不好問。聽副駕駛上的年輕人稱雲海為覃總,看來雲海在世俗中姓覃,可能有黃龍古觀的產業,由雲海主持,所以年輕人稱覃總。但不知道是哪個覃?是不是秦壽的秦?


    車行駛很平穩,半個小時後已經到惠州市區,車在惠州一條快速道上直行,沒有在市區停留,穿過市區,向郊區駛去。轉過幾個路口,車進入一條高質量水泥路,車行駛在上麵幾乎聽不到聲音。兩邊的路燈很有特色,是歐洲中世紀馬車上掛的車燈。


    水泥路不長,但是轉了好多的彎,幾分鍾後,車停在一個很大的大門前,大門是電子門,看去和道閘門一樣,很結實。商務車停在門口,副駕駛上的年輕人下車去聯係。一會後,道閘門緩緩打開,年輕人小跑車,車開進院子裏麵,在一幢白色的歐式建築前停下。


    中間兩側車門緩緩打開,年輕人早已從副駕駛上下來,在雲海坐的那邊手搭在車門頂上,伺候雲海下車。劉振東和秦壽也從右邊跟著下車,轉過車後,站到離雲海不遠處。雲海給年輕人安排道:“在車上等著。”又轉向劉振東秦壽說道:“咱們進去。”


    二人跟在雲海後麵,雲海忽然轉過身說道:“忘了告訴你們,我本姓覃,上麵一個西,下麵一個早的覃,在外麵你們稱唿我為覃總或者覃哥都可以,不可稱道號。”劉振東和秦壽已經被雲海從道士變成商界精英還沒習慣,又看了這豪華至極的歐式別墅,已經被碾壓著隻有雲海說什麽就機械點頭的份了。


    走到門口,一個滿臉胡子的外國人開門,用生硬的漢語說道:“覃先生請,老板在裏麵等。”說著推開高大白著像牛奶一樣的木門,門把手用金色的金皮包著。


    進入大門,裏麵是一個很高的長廊,看上去長廊圍繞著別墅一圈。跨過長廊,又是一個高大白色的木門,門中間鑲著金色的女人形體畫,幾乎沒有衣服。劉振東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被秦壽在後麵悄悄一戳,馬上跟著雲海進入已經被打開的門。


    裏麵的空間十分高大,和一個小型體育館差不多,柱子和牆上都是歐式的壁畫和雕塑,地上鋪著厚厚的毛絨毯,毯子上是敦煌飛天仙女的圖案。看著走過來迎接雲海的一個西方人,劉振東心裏很不舒服。這些西方人把西方的人像掛在牆上,把東方仙女的神像踩在腳下,簡直是明目張膽的侮辱。


    那西方人快走到雲海跟前時,伸出手去握雲海的手,生硬的說道:“覃,歡迎來我的莊園。”雲海沒有往前走,而是站著等,待那西方人走到跟前,雲海才伸出手跟他握手。西方人說道:“以前請你幾次,都請不來,今天怎麽晚上有空了?”


    雲海沉著臉說道:“我是不敢踏在你這印著我們東方仙女的地毯上走,所以才不敢來的。”


    那西方人一愣,然後尷尬的一笑說道:“東西方文化都是偉大的文化。走,請到裏麵坐。”說著就要領著雲海往地毯上走。雲海沒動,指著劉振東和秦壽說道:“這是我的兩位朋友。”又給劉振東和秦壽介紹道:“這位是霍斯曼先生,國際知名金融公司索羅斯亞洲區總裁。”


    劉振東十分厭惡霍斯曼侮辱東方文化的裝修,聽雲海的口氣對這個傲慢的西方人也不待見,所以禮貌性的點了點頭,秦壽想要上前和霍斯曼握手,見霍斯曼沒動,邁出的一步就停在那兒,霍斯曼隻是說道:“覃的朋友,歡迎。”


    隻見雲海從大廳邊上走去,劉振東和秦壽跟上走,霍斯曼臉上出現一絲不快,不過很快就壓下去了,跟著雲海向大廳最後麵的沙發走去。雲海走到沙發前,也沒客氣,坐下後說道:“霍斯曼先生,請坐。”又看向劉振東和秦壽說:“你們倆也坐。”


    霍斯曼見雲海反客為主,壓著不滿,陪著笑臉坐下後問道:“覃,今晚親自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雲海看著霍斯曼的臉,語氣裝作有些無奈的說道:“霍斯曼先生,你知道我的情況,與黃龍古觀有善緣。黃龍古觀在羅浮山道教學院也有一些隸屬關係。昨日,曾在霍斯曼先生旗下投資公司效力的崔奮,在道教學院附近失蹤,這件事使學院和後麵的四大觀很被動,因為崔奮是上麵協會派來的。觀主知道我與先生認識,特派我到先生這兒來問問情況。”


    霍斯曼聽完雲海的話,臉上表現出看戲的表情,接著說道:“這個崔是什麽人,在我公司供職的華人很多,覃為什麽對這個崔感興趣?”


    雲海繼續說道:“不瞞你說,崔奮離開貴公司後入職道教協會,後又到道教學院工作,在道教門派裏還是道長級別的人。我不認識崔奮,隻是觀主所托,加上崔是協會的人,萬一協會那邊追究下來,難免會連累羅浮山上的門派,事情鬧大,京城那邊總協會出麵,那就有樂子可看了。你說呢,霍斯曼先生。”


    雲海這話說的很清楚,崔奮從你這兒離開,到道教協會,沒有你的大量資金,憑什麽在協會任職,當然資金的事不提雙方也心知肚明。現在是羅浮山的門派和道教學院在找人,如果找不到,道教協會怪罪羅浮山,那羅浮山也會向總協會澄明情況,到時,總協會動用一切力量將事情來龍去脈展開調查,你霍斯曼逃不了幹係,說不定會把你苦心經營的一切打迴你老家去。雲海這話說的沒有氣勢,但在霍斯曼聽來,威脅味道很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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