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茹嚇得拉過應德擋在身後,抓住劉振東後背擋在前麵。劉振東應德也是恐慌不已,但沒失了神,趕緊在手中抓好銅錢銅牌。正當他們以為黑霧會衝向他們,誰知黑霧偏了偏,飄進離他們十多米遠的一處坑地不見了,三人看著那塊地方,過了好久,也沒見有什麽出來或進去。那塊地方就是普通的白土地,上麵長著不多的幾根綠草。


    劉振東讓應德照看著王曉茹,自己慢慢往黑霧飄進的那塊地方走去。王曉茹顫抖著說:“別去了,別去了。”劉振東沒聽,繼續往前走,此時劉振東後悔沒把自己的小號——東子帶上,卻把它關在車裏讓看車。狗是最有靈性,能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據村裏老人說,如果家裏的狗有段時間朝著大門處汪汪隻叫喚,隻要不是被小偷踩點,就是家裏過世的人的魂魄迴來進不了家門,在門口盤旋,被狗發現驅趕,因為魂魄一旦出了身體,家裏的門神就不再讓進家門,以免對活著的人造成傷害。


    劉振東走到黑霧消失的地方,地麵上沒有任何不同之處,除了一個凹坑,看不到有墳墓堆。他向應德王曉茹擺擺手,意思是沒有發現異常。應德看著劉振東站的地方,王曉茹躲在應德後麵不敢伸出腦袋看。


    應德說道:“在下麵看看。”說著指著凹坑側方的半截土墩子。


    劉振東沿著凹坑前的下坡,轉到凹坑下麵的土墩子下。下麵也是斜坡,離凹坑有五六米,劉振東慢慢走上去,看到有個小小的土洞,裏麵上下左右後用十塊紅磚搭著一個小房子樣的方框,裏麵有沒燒完的香頭和燒過紙的灰,看起來是很多年前燒的。原來是個祭台,不知道祭拜的什麽鬼神。


    劉振東知道,農村有些地方有這種在野外的祭台,大多是人在野外遇上各種鬼怪或成精的東西,為了不讓這些東西纏著自己,或到家裏禍害家裏人,有些人會許願給這些東西燒香燒紙錢,定期送供品。還有一種就西部農村有些地方有養家神的習俗,和南方的養小鬼有些像。養家神是把不願投胎的過世先人供奉起來,為了保佑家宅安寧。有些家神供奉時間長,可能對子孫後代沒那麽照顧,不滿意的時候還折騰家裏人,所以有些人家就會把家神請到外麵去供奉,大門上貼上符或厲害的門神,不讓家神再進去。


    這種家神被請到外麵,他也沒有辦法,但如果誰在祭台附近看到,招惹到,他就會跟到你家裏,從此折騰你或家裏人。除非請到真正有道法的大師,與野家神達成一些協議,付出一些代價才能罷休。


    劉振東看著祭台,不知道是被請到外麵的家神,還是被哪家人供奉的鬼怪。自小聽過家神的厲害和難纏,他不敢再靠近祭台。返迴土坡上麵,給應德和王曉茹說了一下,讓大家趕快離開。應德倒沒有劉振東顧忌那麽多,說道:“我去看看。”劉振東想攔又沒攔。王曉茹害怕的又躲在了劉振東身後。


    應德下去後,沒有像劉振東一樣小心翼翼,徑直走到祭台撥弄了幾下磚頭,又在後麵和底下摸了摸,掏出了一塊木牌,木牌上像用火筷子燙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字:“茶神”。應德揚起手中的木牌給劉振東他們看。


    這時,一股黑氣從祭台中出來,直撲應德。劉振東大喊:“放迴去。”可是已經晚了,黑氣裹住了應德的身,劉振東以為應德會被黑氣附體,心裏已經暗叫完了。王曉茹在劉振東喊完也探出頭來看,心沉了下去。就在劉振東以為應德被黑氣附體會攻擊他和王曉茹時,黑氣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壞慫!”黑氣居然從纏繞在應德周圍又迅速鑽進了祭台洞裏。


    劉振東馬上明白過來,這是他們身上的銅錢銅牌的作用。心裏對家神的恐懼馬上沒有了,還開起了玩笑:“吆,這聽口音是本地鬼。”王曉茹也不驚懼了,說道:“別胡說,你怎麽知道是鬼,不是什麽成精了?說不定是怕應德。”


    劉振東抖抖肩膀,讓王曉茹別在爬他後背上,邊往前走邊說道:“怕應德是那家夥不出來,你沒看到,它繞了應德一圈,要不是銅錢銅牌在身上,早就附應德身體了。走,過去看看,不用怕。大白天的,咱們歸一派的三巨頭還怕個孤鬼野鬼。”


    劉振東越說越來精神,早忘了之前嚇得多看兩眼都不敢。


    應德手裏拿著木牌,又看著祭台,平常不說話的人,居然和祭台裏麵的不知是什麽神怪對罵起來。應德甕聲甕氣的罵道:“你才是壞慫,跑出來害人。”劉振東剛走到祭台下麵,就聽見祭台洞裏傳出一個像被縫了半個嘴說出來的聲音:“你壞慫,你全家壞慫,我是神仙,你敢罵我,我要你吃狗屎。”


    哎!這家夥居然嘴這麽厲害,還自稱神仙,劉振東為了不讓應德比下去,對著祭台洞罵道:“你有臉說神仙,見過哪個神仙躲在老鼠洞裏。我現在就去把我家東子牽來,讓在你這個壞慫的老鼠洞裏撒尿拉屎。”王曉茹看著兩個神經病似的男人,對著土墩子上的一個土洞罵仗,這畫麵,怎麽覺得都不對勁。要麽這兩男的確實神經了,要麽被鬼魂附體了。王曉茹想到劉振東剛說的東子,覺得有必要確認一下,準備去把東子牽來。


    還沒走呢,劉振東對王曉茹說道:“曉茹,你去把東子牽來,我看這家夥再罵人。”


    王曉茹趕緊跑步去車裏牽東子,至少要確認劉振東應德沒被鬼魂附體。


    劉振東說完,得意的笑著,說道:“你等著,看誰吃狗屎。”應德也笑著,能讓平時人敬而遠之的鬼怪怕著不敢出來,應德覺得很解氣。祭台洞出現聲音,很著急,說道:“別別別,壞……,好好說,咱們好好說。”看來這家夥的壞慫是口頭禪,求饒的話裏也差點蹦了出來。


    應德用甕聲甕氣的口音嚴厲的說道:“如實說,我們是道派的,不然讓你無處安身。”


    祭台洞裏的口氣好多了,幾乎是低三下四的語氣說道:“我本是兩百年前的茶樹,百年前成精魂。原先在馬家山遊蕩,後被修路的破壞了我寄生的老樹,飄蕩至此。十多年前附身一老農身上,為我設立了這一祭台,還用木頭刻了一塊茶神的木牌寄身。後來老頭死了,也就沒人供奉了。現在我的精魂快散了,存世也沒有多少年了。可誰知被馮明那小子無意中發現,那壞慫不祭拜也就罷了,居然往我的祭台裏撒尿,憑著最後一點魂力,上了那小子的身。”


    茶樹精不說了,劉振東問:“怎麽不說了,村裏鬧鬼和前晚我們見的鬼影是不是馮明?”祭台洞裏沒有聲音。劉振東以為茶樹精又要作妖,想開口再罵一句,應德卻說:“累了,說不動了,讓緩著。”劉振東一想也是,被銅錢銅牌打迴洞裏,又說了那麽多話,還罵人,不累才怪,何況按茶樹精說的,魂快散了,應該是沒多少法力了。“嗯,讓緩著,咱倆先抽煙。”劉振東招唿應德一起抽煙。


    二人吞雲吐霧的抽著煙,煙霧飄進祭台洞裏,誰知那樹精聞見,虛弱的說道:“給我也……也抽一根。”劉振東也不奇怪,另外點了一根,放在祭台裏的磚上,說道:“抽吧,沒想到你也是個煙鬼,緩好了再說你怎麽害人的。”樹精沒有搭話,看來在恢複著。


    劉振東應德二人又抽了一根煙,也給樹精放上了一根。這時,王曉茹帶著東子來了,劉振東應德趕緊迎上去,讓別嚇著樹精。王曉茹看到東子和劉振東應德跟以前一樣親熱,心也放下來了,知道他們沒被那個樹精上身。


    劉振東把樹精的話跟王曉茹說了一下,王曉茹聽後說道:“咱們還是小心點,不管是樹精還是鬼怪,話都不能全信。沒聽過老人言:鬼話連篇。本意就是鬼的話不能信。”劉振東一想也是,萬一這樹精有什麽陰謀,騙他們放過它,繼續害人,保持它的精魄不散,那做為道家歸一派弟子,放鬼不管繼續害人,不是和道家門派驅邪捉鬼宗旨不符嗎?


    劉振東想到這,拉著應德趕緊跑到祭台洞前,喊道:“老樹精,說,你怎麽害馮明的?”問完等了好一會沒聲音,正當劉振東以為樹精溜了時裏麵傳出聲音:“都是因果報應。”


    樹精講道:“馮明的父親有男人的隱疾,這在他們村誰也不知道。夫妻倆晚上像仇人一樣,白天裝的特別恩愛,夫唱婦隨。多年前,修馬家山隧道時,我附身的那個老農,馮明的母親,還有村裏好多人去工地掙錢。因我附身的老農孤身一人,老實不說話,被忍耐已久的馮明母親盯上,在當年春節放假,其他人都迴家過年,那老農被留下一個人看工地,馮明母親給家裏說迴趟娘家,提著一瓶酒和一斤豬頭肉上了山。


    在山上老農的房子裏,馮明母親說和家裏的生氣,工地上躲幾天清閑,然後肉酒給老農吃喝。待老農喝醉睡下,馮明母親便在老農不知道的情況下睡在了一起。沒經過人事的老農第二天腰疼,以為酒喝多閃了腰,起床後發現馮明母親已經走了。


    馮明母親原以為偷著享受了一次人倫之歡,誰知春節過完不久,發現有了身孕。馮明父親發現後逼問,馮明母親死也不說,還說,不管是誰的種,我生下了就是你的,如果膽敢不養活他們,她就把馮明父親不是男人的事告訴所有人。馮明父親妥協了,忍下這綠帽之辱,想保留自己最後的顏麵。


    生下馮明後,馮明越長越不像自己,馮明父親就越覺得屈辱,以為村裏人都知道他不是男人,他老婆給他戴綠帽了,長期的壓抑,最終在馮明十歲時去世,而那老農也在第二年去世。


    馮明父親去世後,怨氣太深,魂魄久不離去,就想看看他老婆和誰在一起亂搞。馮明母親也是狠人,和老農一夜過後,一直規規矩矩,可馮明父親去世後,她再也不忍了,主動找老農坦白那夜之事,又勾引老農睡在一起,可憐那老農,一邊拒絕不了勾引,一邊又賊膽太小,整日提心吊膽,怕馮明父親鬼魂找來。


    想什麽來什麽,馮明父親的魂魄發現那個偷他老婆的男人竟是村裏最不起眼的老光棍,毫不猶豫的顯出鬼魂,活活嚇死了已經提心吊膽小半年的老農。


    馮明成人後,遊手好閑,整天遊蕩,喝酒惹事,那天他酒後用尿澆了我的祭台,我上身後準備教訓他一下,誰知那家夥陽氣旺盛,好幾次把我逼出來,我正沒辦法,準備離開時,一個鬼魂過來,幫我控製住馮明,沒等我反應過來,馮明重重的一頭栽倒在公路上,臉被摔的稀爛,一會會,就沒氣了,血流了一灘。


    我雖是樹精,也附身折騰人,但絕不敢害命,因為怕天雷劈我。可馮明絕不是我害死的,我也沒再附到他的身體或控製他的魂魄。這幾日我都出去探訪,在今天才知道,那日幫我控製馮明的鬼魂就是馮明父親,也是他告訴我一切。他這十幾年怨氣還未消散,也不願意投胎,就是積攢鬼氣想弄死馮明,讓老農成為和他一樣的絕戶,他才能消散怨氣。


    可憐馮明,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害死自己的,魂魄每晚在村裏遊蕩,見人就問誰推到自己的,可魂魄一接近活人,都被嚇跑了。村裏請了陰陽師念經超度,不知道陰陽師念錯了經還是不會念,對馮明的鬼魂一點用都沒有。這事可以說因我而起,今天下午我去找馮明,準備言明真情,可那馮明根本不聽,要來我的祭台再撒尿,拆了我的祭台,和我同歸於盡,所以我逃了迴來,見到有人靠近祭台,就想附身躲避,誰知道你們是道家高人,身上還帶有大法器,差點把我傷了。我說完了,你們不信,等晚上馮明的鬼魂來了你們可以問問。”


    劉振東聽完,想到樹精說馮明要來祭台再撒尿,鬼魂怎麽撒尿?鬼魂會撒尿?還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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