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抬到洞口,用桌麵堵住風沙往洞裏灌。可是萬一風沙一直刮,沙塵聚集,把洞口埋的太深,他們也出不去了。外麵的風吹得要撕裂天空,風沙從桌板縫裏持續吹進來,已經把進入的坑道堵得半人高了。


    遮天蔽日的風沙,吹的根本睜不開眼睛,劉振東應德被頂著木板,防止風沙灌滿下麵的通道。兩人感覺木板的重量越來越重,應該是外麵的堆積的沙子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壓塌,風沙把他們埋死在地道裏。


    劉振東大喊道:“王曉茹,怎麽樣?能不能行?快來幫忙頂一下,一會我把沙往開挖一挖。


    王曉茹掙紮著爬起來,快到應德旁邊時,劉振東手一拉,把她給墊到木板後麵,應德見王曉茹體力很弱,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咬著牙又往上頂了頂。劉振東提著工兵鏟,從旁邊的縫擠出去,跪著把木板挪動堵上那道縫。


    剛站起來,就被大風刮趴下了,隻能跪著,手持工兵鏟把木板上的沙子往開鏟。風沙太大,劉振東亂無方向的鏟著木板上的沙子,他隻想著隻要木板上沙子不堆積太多,下麵就有空氣,應德王曉茹就能活著。


    突然,一陣疾風夾著沙石過來,劉振東膝蓋支立不穩栽倒在地,狂風又吹著翻滾起來,不知道滾了多少圈,才穩住身形。


    為了防止沙子把自己掩深出不來,劉振東跪著把頭埋下去,撅起屁股,像鴕鳥般抱住頭,不多一會兒就感覺身上已經被沙子壓住了。又把身子往起拱了拱,抖了抖後背上的沙子,如此反複保持堅持著等風沙結束。


    裏麵的應德王曉茹還在死死的頂著木板,王曉茹覺得風太大,劉振東會被吹跑的,便扯著破鑼的嗓子喊道:“劉哥,別挖了,快進來。”喊了幾遍,沒有迴聲。其實風沙太大,外麵根本聽不到。應德說:“我出去看看。”


    王曉茹攔住說:“別出去,風太大,出去也是閑的,等風停了再去找。”


    劉振東不知死活的在沙裏埋著,應德王曉茹死頂著木板。漸漸的,二人體力透支暈了過去。


    不知道風是什麽時候停的?應德最先醒過來,刨了刨滿頭的沙子,四周一片黑暗,摸出手電打開,找王曉茹,沒看見。沙堆下麵的通道已經幾乎堵嚴實,通道下麵露出了王曉茹的紅顏色的衣服的一個角。


    應德爬過去刨開沙子,拉出王曉茹,搖著喊著:“喂,喂,醒醒。”應德試了一下鼻息,有唿吸。應德摸出身上剩的半瓶水,給王曉茹灌了兩口,慢慢的王曉茹睜開了眼睛。有氣無力的問道:“應德,咱們還活著,劉哥呢?”應德一臉的悲傷搖了搖頭。


    王曉茹說:“不著急,劉哥應該還活著,咱們恢複一下,就出去找。”應德重重的點了點頭。兩人又喝了幾口水,覺得有力氣爬出去了。應德用力搬開木板,風沙堆積在洞口木板上的沙子嘩啦掉下來,把兩人又埋了起來,爬出沙堆,外麵天還亮著,太陽還很刺眼。王曉茹找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就是下午五點多。


    望眼一片黃沙,風沙過後,沙漠還是安寧安靜,好像沒有變化。兩人看了看周圍,根本沒有半點劉振東的影子。


    王曉茹扯著破鑼的嗓子,喊著:“劉哥劉哥。”應德不善於言辭喊叫,他用左手小拇指屈起來,在口中打著流氓哨,聲音刺耳,但應該傳的很遠。應德吹了一會口哨,跟王曉茹說:“別喊了,留點氣力,等會咱們用鏟子插著找。”


    王曉茹知道應德的意思是用工兵鏟插沙地,如果劉振東埋的不深,應該能插到。應德又吹幾聲口哨,在周圍轉著看了看,踩了踩,刨了刨,沒發現劉振東的痕跡。王曉茹也慢慢恢複了些體力,站起來,用工兵鏟一下一下插著,沒敢太用力,怕把劉振東紮傷。


    兩人在洞口周圍找了十幾米遠,沒發現劉振東的一點影子。看著漸漸要落下去的太陽,王曉茹應德心裏很著急,如果太陽落山之前找不到,那劉振東真的兇多吉少了。應德一隻手吹著口哨,一隻手用工兵鏟插著地上的沙子,王曉茹坐在沙地上,失神的看著周圍。應德的口哨聲越來越小,越來越低。王曉茹也知道應德吹不動了。


    突然,王曉茹聽到一高一低的口哨聲,應德怎麽又有力氣吹高音了?應德知道高聲不是自己吹的,使勁吹著口哨,邊吹邊找另一個口哨聲音的方向。應德吹一聲,遠處有一個答應的口哨聲,聲音很高。應德吹一聲,遠處答應一聲。


    王曉茹看著應德,應德看著口哨聲音的方向,一臉的興奮和緊張。興奮的是遠處吹口哨的人可能是劉振東,緊張的是如果不是劉振東,這沙漠裏怎麽會出現一個人,或者是不是人?


    終於能看到了,應德指著王曉茹身後的方向激動的說:“人影人影。”王曉茹趕緊轉過身,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看,遠處走來的人影從身形和步態上看,就是劉振東。王曉茹轉過去對應德說:“就是就是,快去看看。”應德扔下工兵鏟,跑著迎上去,果然是劉振東。


    劉振東看上去狀態比他倆要好。應德笑著在劉振東身上拍著,劉振東笑笑說:“沒事,好著哩,就是被大風刮跑了。”走到王曉茹跟前,王曉茹哭著問:“風沙把你吹哪兒去了?”劉振東笑著說:“風太大,吹的直打滾,不知道滾哪兒去了,風停後尋著太陽西斜的方向走,走著走著聽見應德的口哨。小時候見過應德會打這種口哨。”


    “現在怎麽樣?能走動不?”劉振東看王曉茹狀態不是很好,便問道。王曉茹迴答道:“走不動也得走,現在不走,越往後越走不動。”劉振東又問應德:“咱們從下麵撿的寶貝沒丟吧,這可是咱們拿命換的。”應德拍了拍後背的大包,王曉茹也抱緊身上的挎包。看來大家把最重要的東西都隨身帶著。


    劉振東應德把王曉茹扶起來,一人攙著她的一隻胳膊,向著西方走去。


    一路上,三人走的很慢,主要是王曉茹幾乎是兩個男的架著走,幸好是夏天,太陽落的遲,已經快七點了,太陽離下山還有一尺多遠。三人走走停停,最後,半個太陽被山遮住時,王曉茹暈過去了。劉振東應德二人隻能換著背上走。


    幸虧再沒有風沙。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應指著前麵說道:“能看見山了,能看見山了。”這時天已經有些暗了。劉振東背著王曉茹,往上掂了掂說道:“還很遠,沒聽說過望山跑死馬嗎。現在看是不遠,走最少得一個小時。”應德看劉振東很累的樣子,就說:“我來背。”


    劉振東也沒推辭,說:“那你背會吧,我這會有點走不動了。”應德換著背上,二人咬著牙,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走到山坡跟前。可是左右都沒看見插著紅旗的車。


    難道方向走反了?王曉茹還在昏迷,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住?二人心裏很著急,得趕快找到車給王曉茹補些水分和能量,不然長期昏迷,對身體的損傷很大。看了看方向,山坡上有一條小路,看上去很久沒人走過。現在隻能從小路上山翻過山坡,看有沒有人家。


    翻過山坡,望眼還是山,二人癱軟在地,坐在地上唿哧唿哧。四周一片灰暗,天剛黑的時候,視力無法看清方向。將最後的一點水喝完,二人躺在地上休息,又抽了根煙解了解乏氣。劉振東試著往起來站了一下,還是沒有力氣,人軟軟的。


    劉振東正要坐下,突然感覺到山下有一股光亮,趕快給應德說:“山下好像有人家。”應德掏出望遠鏡往山下看,“亮燈了,亮燈了。”劉振東接過望遠鏡一看,果然是燈光,雖然很暗,但紅紅的燈光還是很明顯。


    劉振東說:“走,咱們背上曉茹到那家先看看。”應德背上所有東西,打著手電在前麵照亮,二人順著山路朝亮燈處走去。走到沒有路的地方,直接爬過去。終於,看清了有光亮的地方,是一處很潦草的院落,院牆用幹樹枝紮的籬笆牆,亮燈的是院子裏靠山崖處發出來。原來是一個窯洞。窯洞的簡易窗戶裏麵坐著一個人,好像正在看著書,裏麵的燈光不是電燈,好像是油燈之類的發出來的。


    劉振東應德來不及多想,在籬笆外喊道:“有人嗎?我們迷路了要一點水喝?”窯洞裏傳出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這裏沒有水,你們趕快走。”劉振東一聽這人怎麽這樣?要點水都不給,要錢你說話呀。看了看頭耷拉在應德背上的王曉茹,劉振東又喊道:“我們是旅遊的,迷路了,同伴受傷昏迷了,麻煩給我們給點水,等稍微好點,我們就馬上離開。”


    見沒有反應,劉振東又說道:“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看你也是信教之人,就當積德行善吧。”應德轉頭看了看劉振東,意思是你怎麽知道這個人信教?


    劉振東明白應德的意思,指了指窗戶上的八卦圖形,輕聲說:“說不定藏在這深山裏的,可能是個道家高人。”


    過了一會,窯洞的門打開了。出來了一個比較瘦,看上去很精神的中年人。拿著把強光手電往他們幾人的臉上照,劉振東用手擋著眼睛,應德偏著頭。中年人走到籬笆跟前,看了看劉振東應德,又打著手電看了看應德背上的王曉茹,說了兩個字:“進來。


    劉振東趕緊連連道謝。中年人打開籬笆門,在劉振東他們進去,又把籬笆門合上。


    又說道:“旁邊有個小窯洞,裏麵隻有隻有一副床板,你們今晚就在裏麵吧。門口有水缸,你們可以在那取水。我的窯洞裏麵有熟麵,你們可以取點先吃,晚上沒事,不要打擾我,也不要出來。明天天亮你們就趕快離開。”


    劉振東連忙道謝說:“不會打擾的,明天早上就離開。”心想,這個人看上去不好打交道,語氣也沒感情,但心腸還是不錯,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麵冷心熱的人吧。


    二人進入院子,趕快把王曉茹放到窯洞裏的床板上。窯洞確實很小,劉振東站在裏麵得稍微彎著腰,進深隻有不到兩米,寬也就是個兩米,看上去是中年人新挖的窯洞,還沒有使用,裏麵隻放了一個簡易單人床。


    把王曉茹放好後,應德趕快在門口的水缸裏取了些水,也不管是雨水還是什麽水,也沒條件燒開水,就給王曉茹灌了下去。又從包裏麵取出餅幹,給王曉茹嘴裏塞了些。隻是渴和餓導致昏迷,王曉茹本能的咀嚼著嘴裏的餅幹。應該沒有大事,現在隻有等著王曉茹自己醒過來。


    劉振東和應德也喝了點水,應德吃著帶的壓縮餅幹。


    劉振東想起中年人說的熟麵,小時候自己常吃,覺得挺香的,這多少年再沒吃過,也沒人會做這種食物了。


    熟麵是早年間農村人吃不飽的時候,用甜菜根曬幹,石磨磨成粉,加入少量的穀物麵粉,直接食用的麵粉類食物。這種食物易保存和攜帶,是精細麵粉食物不夠時的補充。記得初中時,有些同學早餐就帶的熟麵,吃的滿臉和衣服是都是,尤其是下巴上白花花的,大家笑稱白胡子老頭。劉振東覺得熟麵甜兮兮的,特別好吃,現在還很懷念,一聽說中年人有熟麵,就不客氣的去取。


    劉振東到大窯洞門口,輕聲說:“我過來取熟麵。”中年人還是那種沒有感情的語氣,說道:“進來吧。”劉振東進到窯洞裏,打量著中年人住的窯洞。這個窯洞比他們住的要大一些,但最多就是大上個一倍多,由於光線暗,看不清這個窯洞挖好多長時間了。


    靠窯洞口窗子的地方是土炕,炕上方掛著一張大的陰陽八卦圖,地下是一個簡易的櫃子。炕上除了一個床單,床單下麵露出著羊毛氈,這東西劉振東好久沒有見過了。小時候,農村家家戶戶,炕上除了鋪席之外,還要鋪一層羊毛氈,純羊毛氈防潮保暖,很適合在土炕上鋪。


    窯洞裏麵隻點著一個油燈。劉振東仔細看了看油燈,用的應該是清油燈。燈盞很奇特,下麵是一個烏龜爬著,在烏龜殼中間是一個圓筒形狀支撐,上麵好像是盤著條龍。裝油和燈芯的燈碗不是常見的圓的,也不是方的,居然是三角形的。看這個燈盞,應該是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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