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的人多,滿大街行進的自行車大軍熙熙攘攘,蔚為壯觀。


    白薇開車走的大路,遇到幾次擁堵,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


    眼見著還有兩個紅綠燈要到市局,她等紅燈的空兒,就從後視鏡裏發現,自行車大軍少了許多,但是吉普車左右和後方,列陣一樣,各有兩輛,騎車的人都戴著口罩,穿著黑色中山裝和黑褲子。


    她剛才就發現,這幾個人始終跟著,還以為是哪家廠子的製服。


    注意到騎自動車的人,竟然從後腰上取出來明晃晃的西瓜刀,她心頭警鈴大作,來不及等紅燈變綠燈,也不等那些人下自行車衝向車子,她就飛快地踩下油門,一個拐彎拐到了左邊比較空闊的街道,一路狂飆疾馳。


    展明黎已經睡沉,倒是安靜。


    安紅霄卻被晃醒了,大惑不解,“薇薇,走錯了吧?”


    “那條路騎自行車的人太多,不好走,我換一條路。”


    “你這樣可是繞遠了。”


    “但是花時間少呀。”


    安紅霄打了個哈欠,也懶得與她爭執,就閉上眼睛繼續睡,“早晨有點冷,早知道我穿件軍大衣。”


    白薇心有餘悸,剛出了一身汗,就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解開風衣扣子,本來要把風衣脫給安紅霄,想起昨晚這人冤枉自己,當即咬牙停止動作專心開車。


    她把車子開進市局大院,卻意外地看到展明翊人已經等在車旁。


    那般豐神俊朗的一個人,一身軍裝筆挺,又頂著那樣招搖的一張臉,立在車旁,格外紮眼。


    樓上窗口趴著好些人都在看他,有些女的捂著嘴羞赧地嘀嘀咕咕……


    展明黎和安紅霄卻因為昨晚打架的事,都心虛,有些不敢看展明翊。


    展明黎下車伸了個懶腰,因為那場詭異的綺夢,墨鏡也沒摘。


    安紅霄則是因為懷疑白薇,這會兒還心虛。


    兩人都畢恭畢敬喊了聲哥,算打過招唿。


    展明翊嚴肅嗯了一聲,壓著聲音凝重叮囑他們,“今天情況特殊,不管你們心裏怎麽認定薇薇,在外人麵前必須一條心。”


    “是。”


    白薇壓下一路疾馳的激憤恐慌,調適心緒,整理了一下裙擺,對著後視鏡檢查了一下妝容,剛要推車門,車門就被自外拉開了,一隻大手伸進來,握住她的手,扶著她下車。


    白薇被展明翊一番舉動弄得大惑不解。


    “展明翊,你怎麽忽然變紳士了?”


    “手怎麽這麽涼?因為來例假失血過多了?”


    “沒有大問題,剛才開車忘了關車窗而已。”


    展明翊看了眼車窗,明明是關著的,她這臉色蒼白的模樣,倒像是受了驚嚇。


    注意到門廊那邊有很多記者,他就給她撫了撫風衣的衣擺,又給她順了順馬尾辮,“什麽都不用怕,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著你。”


    不等白薇開口,樓上窗口上就有人喊,“白薇竟然來了……我天呀!她竟然有臉來呢!”


    “她不怕被抓當場嗎?夥同未婚夫,謀害好心收養她的展家人,真夠惡毒的!”


    有人從樓上潑了水下來,展明翊忙護著白薇躲開。


    隨即他從花壇邊拆了一塊磚頭,朝著拿水盆的那個窗子砸上去,精準地擊落大片玻璃,人也慘叫了一聲。


    白薇震驚於他這強悍的力量和精準度,整麵樓所有窗子上的腦袋都畏懼地縮了迴去。


    白薇也不慣著他們,她高聲喊道:“我這人有仇必報,剛才編瞎話的、看熱鬧的,有一個算一個,我一定會投訴你們!”


    路上遭遇埋伏追殺,市局氣氛也糟糕到如此地步,都是白薇沒想到的。


    文家這一波營銷也夠猛的,報紙、電台的記者竟然也擠在市局門口的門廊下,劈裏啪啦地按快門。


    白薇深吸一口氣,大大方方保持微笑迎視鏡頭


    展明翊:“人拍漂亮,給我掛頭版,今天你們要實事求是的報道,誰再捕風捉影的話,我送你們一場停業整頓,讓你們喝西北風去。”


    記者們不是不知道早報被封的事,都謹慎地縮著脖子沒有接話,準備了一大堆問題 在展明翊的威懾下,也不敢貿然問出口。


    展明翊牽著白薇的手,陪她一起進去大廳,“別怕,我陪你。”


    “你放心,這點陣仗嚇不到我。”


    毫無意外,大廳裏的人也對她指指點點,還有人格外聚在一起等著看熱鬧。


    “她就是白薇?”


    “人不可貌相,挺漂亮一小姑娘怎麽就做出那麽惡毒的事……”


    調查組的人,直接迎過來,要帶白薇去見推牆的“罪犯”,是兩個身穿便衣的女人。


    展明翊給白薇介紹,“這是調查組的組員,啟素娥,孫月梅。”


    啟素娥和孫月梅卻都冷著臉,看著白薇的眼神,就如看一個十惡不赦的妖怪。


    “這就是白薇?難怪始亂終棄,攀高枝呢,人長得漂亮,可以為所欲為哈。”


    展明翊匪夷所思,“怎麽說話呢?擔著公職,嘴巴放幹淨!”


    孫月梅:“展明翊,你被騙得這麽慘,還差點被害死,竟然還護著她,鬼迷心竅了吧!”


    展明翊嗬斥她們,“真相未明,你們就先血口噴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展明翊,別怪我們沒有提醒你,殺人犯臉上可沒有刻字,知人知麵不知心!”啟素娥十分好心地提醒。


    展明翊:“我相信白薇是清白的……”


    孫月梅也熱切地提醒,”你忘了,你已經因為包庇白薇被停職了,竟然還執迷不悟。就白薇這狐狸精長相,不知道坑過多少人呢?”


    白薇目光在兩個女人之間流轉,不是沒有注意到她們看展明翊的眼神裏藏了多少情愫和失望,仿佛展明翊這唐僧身上染了妖氣。


    “我坑誰你們親眼看見了?說我狐狸精?你們一個胖的像狗熊精,一個瘦的像蛇精,嘴巴不幹不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罷了!”


    “噗……比喻還挺貼切!”展明黎繃不住笑。


    “白薇你竟然羞辱我們公職人員?”啟素娥氣紅了臉。


    安紅霄:“也是奇怪了,你們罵別人不叫羞辱,別人罵你就成了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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