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曉林曖昧地笑著偷瞧兩人,也好奇白薇的答案。


    白薇卻一時間緩不過神來,滿腦子都是,如果她不想展明翊,不惦記他,他就會死。


    於是,她被展明翊的問題繞暈了,“有差別嗎?”


    “有。如果是前者,我是你的病患,如果是後者,我才是你的愛人。”


    白薇氣結,“你本來就是我的病人!”


    他的問題總是如此敏銳,如此犀利,如此偏執,實在討厭。


    “再說,我們都同床共枕過了,這兩者並不衝突吧!你是我救的,我想的也是你呀。”


    成曉林見兩人又四目相對,就忙端著相機哢嚓哢嚓按下去。


    “今天這氛圍好奇怪呀!就好像後羿不甘心失去長生不老藥,找到月宮上來找嫦娥興師問罪來了。”


    “我的確不甘心。”


    展明翊就傷神地盯著白薇的眼睛。


    “你一直以來,都把我當成你的病人,憐憫我,可憐我,拯救我?”


    白薇卻很清楚,她剛才想他,隻是因為弄清楚了兩人之間為何有怪異的牽引,弄清楚了,他已經不再是“工具人”,並非他期盼的“真愛”。


    “展明翊,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我從沒有傷害你的心思。不然在第一次見麵時,我也不會冒死救你,也不會為你排毒,更不會給你養身體,而且,一直以來,我都是盡心盡力待你好。我從沒有給你什麽誓言,相反我一再對你強調,我不會嫁給你,是你不懂分寸,總是……”


    “謝謝你的不傷害,我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了,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不會再讓你因為想到我傷神難過。”


    展明翊卻轉身就下樓去了,攜一身可怕的怒火……


    成曉林擔心地提醒白薇,“你可能已經傷著他了。”


    “有嗎?我一直在忙著給他養身體呢!”


    “我是說,你已經傷著他的心了,他是真心愛你。”


    “說愛我的人多了,我總不能因為人家嘴上說愛,就把渺茫的未來壓在他身上。尤其,人家還有保家衛國的大事去做呢!”


    她那些粉絲見了她也是狂喊,“薇薇我愛你,薇薇我愛你……”


    那樣震耳欲聾,那樣狂熱倔強,那樣一腔熱忱……他們可比展明翊還熱烈呢!


    她一向是寵粉的,這一死,進來書裏,此生也見不著了,也不能拍作品迴報他們了,真真辜負了他們。


    相比之下,她對展明翊真是好了千百倍,她也已經很容忍他的無理取鬧。


    再說,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吧,她苦心給他熬藥,搭配藥膳,針灸……她可是一句沒喊累!


    她完全沒有讓這點小風波影響自己的本職,拍照時該笑就笑,該擺姿勢就擺姿勢……


    成曉林隻覺得她太冷血,竟然眨眼功夫就把展明翊拋之腦後了。


    不過,她也真的是敬業又專注,每一個鏡頭畫麵都無可挑剔,這樣的人幹什麽幹不成呀?的確用不著依靠男人過日子。


    成曉林送白薇出來照相館時,就領著她看隔壁的鋪子。


    “薇薇,你如果要多開一家中醫診所,我們可以一起合作。我們隔壁這家藥鋪要盤出去,我可以打打價。”


    “你不明白在醫藥治病這一行裏的潛規則,也沒有見識過資本的可怕。這年頭可以安穩隱於市去治病救人算是幸運的,如果你一旦經營起來,病人都來找你,而你又太厲害太拔尖,又沒有能力自保,就會被一巴掌拍死。”


    “這麽嚴重?”


    “我們那,有一個真實的實例,那一家是中醫世家,他們用很便宜的價錢,就能治愈癌症,還有很多其他的疑難雜症,也不收高價,甚至幾服藥就藥到病除,卻被人舉報製造假藥,還被汙蔑吃死了人。幾個人抬著個莫名其妙的屍體,堵著門威脅他們。後來被罰了好幾千萬,那世家的當家人也被送進去了。”


    成曉林心驚,“也太慘了。薇薇,這一家該不會是你家吧?”


    “是我爸媽的學生家。那是一位很優秀的學長,他家裏出事,找我爸媽幫忙,當時我爸媽就查出那屍體可疑,並不是吃了學長家的藥死的,而是非正常死亡。但是學長家做的藥丸裏,卻被人惡意添加了有毒的東西,導致有患者出現不適,卻又抓不到嫌疑人,隻能認栽。”


    自然那都是在現代發生的事。


    那幾千萬的罰款,學長家拿不出來,也是她給支付的。


    那幾千萬對於她這影後來說不算什麽,對於學長家來說,卻是救命錢,所以當時學長跪下給她磕了好幾個頭,如今想來,她還忍不住心疼。


    那樣一個意氣風發,抱持醫藥救人的大好青年,被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


    成曉林聽得心有餘悸,“那……你就這樣安於現狀?”


    “我覺得義診就很好,寫寫藥方,不收錢,也不用在意旁人怎麽議論,更不用擔心有人惡意陷害。”


    “嗯,這的確是很有意義的事,我支持你!”


    白薇看了看鋪子,“這裏麵藥味兒太濃,不適合拍攝布景,倒是可以拿來賣化妝品和護膚品,而且這地方在市場頭上,全市場都雜貨居多,沒有專門賣這一類貨品的,我們可以搶占這邊的市場。我們影樓的化妝品供應,直接從自己鋪子裏拿,用著也方便。”


    “好,我聽你的,我這就著手去辦。”


    “你也不要太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隻負責把價錢談妥盤下來,就專注地照顧好影樓的生意,其他瑣事我找人辦,迴家我畫一畫裝修設計圖。”


    “好,我聽你的。”成曉林格外舒心。


    *


    白薇沒想到,展明翊竟是卯足了怒火和牛勁兒,真不理她了。


    她在家,他就去飯店裏盯裝修。


    她去店裏,他就跑得不見蹤影。


    晚上,他不和她來擠一張床了,早餐也不挨著她坐了。


    晨起健身,他也避著她。


    就連上下樓擦肩而過,他都繃著臉,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白薇雖然樂得清閑,也不慣著這樣目中無人的,更不去看他的冷臉。


    幹脆,她健身完了,早飯也不在家吃,早出晚歸,也避免見麵。


    這天,展明翊忙到半夜才迴家,卻見白薇房門大敞著,裏麵漆黑。


    他不安地進去看了看,又敲開展明黎的房門,“薇薇一直沒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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